劉弘話語剛落,便是偏斜着身子撞了過來。
要知道在馬上做這一個動作是相當危險的,可劉弘偏偏就做了,而且做得相當的嫺熟。
“月杖”趁勢穿進了錢鏐拉着的繮繩裡,劉弘一抹冷笑,忽而揚杖向上一逮。
馬老弟吃痛,揚着前蹄,甩着被高高拽起的頭顱,拼命地掙扎起來。
錢鏐大驚,連忙甩開攥在手裡的繮繩,等劉弘的“月杖”滑落,錢鏐這才又握住繮繩。
錢鏐看似只用了兩個動作就把劉弘的刻意刁難給化解了,可實際上遠沒有看上去的那般輕鬆。
馬老弟的掙扎差點讓錢鏐摔下馬背不說,還驚了馬老弟。
錢鏐再想駕馬前追,馬老弟已經開始抗拒起來。
氣得錢鏐忍不住罵道:“還騊駼之種,你這慫樣擔得起你這份血種嗎?若還當自己是名種,就他孃的給老子追上去!”
錢鏐一巴掌重重拍下,馬老弟不知是吃痛了還是心中的那份傲氣被錢鏐給激了出來。
再追之時,是要比之前更要賣力了幾分。
錢鏐挑着怒眉再次來到劉弘的身旁,二話不說,擡腿就蹬了過去。
劉弘胯下之馬一聲嘶鳴,一個偏斜,差點沒把劉弘甩飛出去。
劉弘一臉震驚的看着錢鏐,好像是在說:小兒錢鏐你竟敢踹我?
你別看錢鏐平時謙謙有禮,就當他錢鏐沒有什麼狠辣,錢鏐若是發起狠來,他自己都怕。
能在那陰暗的洞穴裡活着出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若不是狠人,如何能和三隻野獸奪得一線生機來?
只不過錢鏐平時不喜歡錶現而已,自然不能把人當野獸看待。
可若是你在錢鏐心中已經不是人了,你發狠錢鏐會比你更狠。
在劉弘震驚的目光中,錢鏐擡腿又是一腳。
劉弘直接傻眼了,這他孃的也太恐怖了吧!
之前是錢鏐對劉弘的內心解讀,實際上劉弘根本就不是這麼想的。
雖說錢鏐擡擡腿踢他,或多或少有些意外,可這絕不是劉弘震驚的原因。
他震驚的是,錢鏐擡腿踢他,竟還能在馬背上穩住身形。
起碼可不是乘車,不能說是,你看誰不順眼就擡腿一腳的。
腳之所以要放在馬鐙上,則是爲了控制人在馬上的身影。
錢鏐擡腿的這個動作,比他先前偏過身子撞錢鏐更要危險北倍。
北方草原民族的少年我們暫且不去多說,就說劉弘,他騎馬已有三年之久,可錢鏐這個動作,他至今都不敢做。
說得更準確一點,他是不能做。
都是江南出生的本地人,憑什麼錢鏐能如此精通馬術?
錢鏐和劉弘的一個交鋒,已經讓劉弘的速度緩了下來。
張痊再傳球過來時,劉弘已經不能上前去接。
張郎成功的把球截到手。
與此同時,五哥兒調轉馬頭,縱馬上千,馬球應聲便到。
五哥兒往前衝去,而與此同時,張郎後退。
張郎看了錢鏐一眼,饒有讚許大聲道:“幹得漂亮,錢鏐去協助五哥兒!”
錢鏐點頭,也不管一臉陰冷盯着自己的劉弘就迎了過去。
五哥兒沒衝兩步,很快就緩了下來。
將馬球打給錢鏐的同時,還不忘囑咐道:“錢鏐不必向前衝,等李環脫身過來。”
錢鏐也只能按照五哥兒的安排,在原地兜圈子。
五哥兒傳球過來時,錢鏐也只能快速給回了過去。
見錢鏐和五哥兒都不進攻,回身的二人也是不慌不忙的來到二人的前面。
他們也不上前搶,就一臉笑意的看着五哥兒和錢鏐在用球來回騰挪。
張痊伸了一個懶腰,打着哈欠道:“錢鏐小師弟啊!我看你就別等李環了,一個連調轉馬頭都如此費勁的人,你們等來也是白瞎,不如像個男人一點,帶球衝過來如何?”
張痊之所以不上搶是有自己的算計的,他現在的馬頭是對準錢鏐一方的,上搶之時,五哥兒很有可能賭上一賭,向他們發起進攻。
若是他們把人攔下來,把球截住了,順勢再進攻,這還好說,若是搶不下來,再調轉馬頭過來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着他們來攻,此時馬還未起步,往哪頭走都一樣,他們有多次和錢鏐拼搶的機會。
一次張痊不能保證,幾次還不夠嗎?
必然是夠了的,而且錢鏐、五哥兒打馬上前,能阻擋張痊、劉弘的也就張郎一人了。
二人攻一人,這還不得把人當猴耍,必勝無疑?
劉弘也同樣明白這一點,也是出口譏諷道:“怎麼?不敢?
先前你還敢跨馬踢我,你現在就不敢了?
既然不敢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反正你們也贏不了,我若是你,球都不打直接認輸算了,反正上去也是受人辱。”
錢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劉弘嘴角微揚,咂舌道:“呦呦呦,還生氣了?有本事你再過來踹一腳試試,看你爺爺我不把你掀翻在地!”
錢鏐二話不說,直接將球打飛到劉弘的身後,穿給了三息過後的自己。
與此同時,錢鏐突然發力,縱馬追去。
五哥兒頓時就楞住了,急忙大叫道:“錢鏐回來!”
錢鏐不由分說,直接上前而去。
五哥兒是心急如焚,他也知道錢鏐不是魯莽。
正如張痊所說,就算等來了李環也是無濟於事。
五哥兒一方三人馬術比不過張痊他們,就算是全員壓上,也很有可能落得無功而返。
若是錢鏐的馬術精湛,倒是可以奮力一搏,可偏偏錢鏐是個新手,這明顯是白給的局,又何必要賭?
錢鏐不聽勸,五哥兒也只能後退而去。
是的,不是協助錢鏐,和錢鏐一起縱馬向前以人數來牽制對方,而是採取了一點也不看好錢鏐,已經準備防守的姿態。
錢鏐發怒上前,正中了張痊、劉弘的下懷。
劉弘看錢鏐如看自己的獵物一般追去,而張痊更是不想去管錢鏐,直接打馬上前,做出等待劉弘得球后傳給自己的準備。
也就是說,他甚至已經發起了衝鋒。
錢鏐跑到球落之處,看了一眼守在最後的那名公子哥的位置,量定自己和他之間的位置,取了箇中程,打球過去。
錢鏐這一個擊球的動作,讓劉弘追了上來。
張郎看得是直搖頭,這他孃的簡直就是胡來啊!
真以爲自己是馬球天才,能以一敵二?
這不是再給對方機會是什麼?
張痊都已經衝到近前來了,等劉弘奪球之後,球到張痊的手裡,這次還能好過?
“唉!完了完了!錢鏐這個莽夫!”張郎直接放棄了治療。
算了,反正也是個輸,怎麼輸都一樣。
再看錢鏐,此時的錢鏐已經和劉弘交手起來。
他們現在要拼的是速度,看誰先把馬球搶到手。
此時劉弘緊緊貼着錢鏐,只要錢鏐敢擡腿,劉弘就敢把錢鏐扯下馬背。
“錢鏐,有本事你再踹爺爺一腳!”劉弘在錢鏐身旁叫囂道。
錢鏐冷聲道:“滿足你!”
說完,錢鏐沒有擡腳,而是反手一“月杖”過去。
打馬球,是不能用杖擊人或馬的。
錢鏐這一個動作,劉弘觸不及防。
連忙拉開了些距離,同時彎下身子,伏在馬背上。
錢鏐瞬間收杖,擡腿一腳,直接踹在了劉弘的側身上。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劉弘身影不穩直接被踹飛在地。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錢鏐把劉弘踹下馬了?錢鏐怎麼可能把錢鏐踹下馬?
張郎嘴角抽搐,一時間還有點難以相信面前的一幕。
錢鏐他孃的不是他自己說,他馬術不精?
此時的錢鏐也來不及計較他們是有多麼的難以置信,接到自己給自己傳的球后,也不再取中程,而是打出了一個更加靠近守門公子哥的位置。
公子哥沒有半點猶豫,縱馬上前,和錢鏐拼誰先摸到馬球。
先前還喜出望外的五哥兒和張郎,臉上的欣喜如同打上了冰霜,此時正在一層層的脫落下來。
“哎呀!錢鏐怎麼這麼糊塗啊!他應該再取一箇中程,這不是把球送給人家嗎?”
話還未說完,張郎又一次呆住了,錢鏐和公子哥比拼速度,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勝之。
公子哥此時已經反映過來了,錢鏐之所以把馬球打到自己的面前,就是先勾引他出來拼速度。
可現在知道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公子哥情急之下一咬牙,竟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他直接甩出“月杖”過去欲擊飛馬球,從而阻止的錢鏐的進攻。
“月杖”越來越近,錢鏐愈發明白了公子哥的真是用意。
他不是想擊馬球,而是想打斷馬老弟的馬腿。
想出這一點其實並不難,公子哥甩出“月杖”本來就是要做殊死一搏的。
而要一勞永逸,打斷錢鏐的馬腿,遠比打到馬球要好得多。
就算“月杖”僥倖中了馬球,但若是擊不遠,錢鏐去撿來,再上前衝,沒了“月杖”的他,就算馬球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也不知該如何幹擾。
所以打斷錢鏐的馬腿是最好的辦法,至於規則上不允許“月杖”打人和馬,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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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是要打球的,可一時不防,打到人了,這總不能怪他吧?
就當“月杖”要打到馬腿時,錢鏐竟是直接夾馬起跳,以馬踏飛燕之勢,直接避開了這一擊。
公子哥直接呆住了。
就這樣看着錢鏐一杖杖把球送入球門,不止是他,任何人在此時都只能看着。
“他……他竟然……”劉弘此時的臉色比吃了屎還難看。
張痊勒住了馬繮,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們竟然贏了?師弟他的馬術竟然是如此高超?看來是我等輕看他了。”張郎又是喜又是哀道。
之前他嘴裡的莽夫,現在是他們的大腿,這一個變化,還真是讓人百感交集。
五哥兒則沒有想那麼多,笑道:“是啊!我們贏了,錢鏐師弟之前說,他馬術不精恐怕是跟塞外的男兒比起來吧?
有這般馬術,打個馬球倒也算是信手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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