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六祖慧能

“這怎麼可能……?”

“難道太子會法術不成?”

“天哪,太不可思議了,太子是怎麼做到的?”

衆人看着李弘手裡紋絲不動,裝滿清水倒過來的玻璃杯,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此刻就是盧照鄰、駱賓王也是對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他們就在太子身邊不遠處,並未看見太子做任何手腳,但神奇的一幕,就這麼在他們眼前生了。

驚歎聲中,同樣也夾雜着其他聲音:“這算什麼?聽說當年太子,還能夠從滾燙的油鍋裡撈取銅錢呢?”

“是啊,據說滿朝文武跟陛下、皇后都在場,太子當年可是把各國使者震懾的無話可說啊。”

“可不是,當年就有人說,太子乃文曲星下凡,有仙人護體,所以他的手臂,才能從油鍋裡安然無恙的撈取銅錢。”

李弘看着低頭議論紛紛的衆人,淡淡的說道:“這並不是妖法或者是法術,其實你們也可以做到,只要把這薄薄的白紙,嚴絲合縫的貼在玻璃杯口上,不留一絲縫隙,任何人都能夠做到把水杯倒立而水不灑落。但爲什麼會這樣,你們知道嗎?這就是除了吟詩作賦之外,衆多學問中的一門學問。我知道,還有人對我當年油鍋撈錢念念不忘、嘖嘖稱歎,我今日可以告訴你們,那些都不是什麼法術、妖法,只要你弄明白了其中道理,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看着衆人滿臉期待,都等着他解開謎題的渴望眼神,李弘緩緩的把手放在杯口薄薄的白紙上,輕輕一點,只見杯子裡的水瞬間便倒流而下,頓時倒立的玻璃杯內空空如也。

衆人看着杯裡的水,在李弘手指輕觸白紙一瀉而下時,不由得跟着啊了一聲。

李弘滿意的放下杯子,伸出一隻手在虛空中左右大幅度搖擺,說道:“這是因爲我們觸摸不到的空氣,給了那張白紙力量,讓它頂住了杯子裡水的重量,所以纔不會泄露一滴。而當我們觸摸不到的空氣變冷、變熱時,一冷一熱的空氣就會相碰,然後就會產生我們觸摸不到,卻能夠切身感覺到的風。”

李弘膚淺、直白的把風的由來,粗略的解釋了一遍,看着其中不少人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甚至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的,拿出白紙在那裡開始實驗,臉上的微笑也更濃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行。

就在李弘準備轉身回到案几後面時,隔水而望的人羣中,一個聲音怯怯的響起來:“弟子給先生見禮,弟子想問先生,您當年油鍋撈取銅錢,爲什麼手臂沒有被燙傷,反而是那個小可汗的手臂被燙傷了,是不是跟您今天所作的事情一樣?”

“差不多吧,如果說剛纔我爲你們講述的是,一門叫做物理的學問,那麼當年我所作的,是一門叫做化學的學問。明年開始,無論是國子監、弘文館,都會開設這樣的課程,到時候你們就會明白,當初我是怎麼做到了,只是明白了後,切記不可告訴外國人哦。”李弘說道最後,自己先笑了起來,立刻引得兩邊的衆人,跟着一起輕鬆的笑起來。

賀蘭敏之沒想到,原本一場簡單的郊遊,卻變成了太子的獨角戲,特別是那神奇的滿杯水,倒過來竟然一滴未灑,更是讓他出盡了風頭,近乎於妖法的倒立水杯一事兒,恐怕用不了幾天,就會在長安城傳揚開來,太子的名聲也將更上一層樓。

包括他解釋王勃的《詠風》,所展現出來的才學,都讓賀蘭敏之感到心驚。

雖然李弘並沒有真正的賦詩一,但那句出口成章,富含哲理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才學,也足以讓他跟衆人好好的琢磨幾天了。

賀蘭敏之眼神複雜的望着李弘的背影,這個從小就異於常人的太子,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

雖然他無法清楚的把握自己前往西域一行的途中,劫持自己的幕後主謀,但賀蘭敏之卻覺得,這事兒恐怕跟眼前的李弘脫不了干係。

李弘看了看衆人的神情,顯然還都沉浸在剛纔倒立水杯的情景中,頓時覺得這曲江池一行,變得索然無味了。

回頭頗有深意的看了賀蘭敏之一眼,跟盧照鄰與駱賓王寒暄了兩句後,李弘就率先回宮了,留下了那幫學子自娛自樂。

高安自然也被他帶走了,就算是他想讓高安留下,高安也不願意在留下了,明白了李弘不願她私自出宮的利害關係後,此時的高安開始慢慢學着收斂了。

李哲、李賢衝準備離去的李弘做了個鬼臉,神情寫滿了堅決,絕不會跟他一起回宮的。

李弘也懶得管,看了看幾人不遠處的貼身太監都在,安全沒問題後,也就懶得理會了。

馬車上,驚蟄匆匆的把一封密信交到了他手上,李弘毫不避諱左右兩邊的白純與高安,展開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後合上信紙長吁一口氣。

“蘭陵姑姑那裡遇到了一點兒麻煩,蕭氏開始坐地起價了,甚至不惜自毀蘭陵酒的名字,也不願意做太多的讓步。”李弘像是自語般說道。

“義陽沒事兒吧,如果義陽出了事兒,小心母后收拾你。”高安一聽蘭陵姑姑那裡出了狀況,立刻聯想到了一同跟去的義陽,擔心的問道。

“想什麼呢你?這是大唐,蘭陵蕭氏再囂張,他也不敢拿皇家公主作法的,保護還來不及呢。只不過是,在商言商,意向不同罷了。”李弘撇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哦,那就好,反正你要保證義陽不能出事兒。”高安撅着小嘴說道。

“太子爺,要不我……。”白純輕啓櫻脣說道。

“不用,這事兒鞭長莫及,何況這次幫了她,以後怎麼辦?總不能事事都幫着她吧,再看看情況。”李弘上身緩緩的倒下,身後夏至柔軟的身子早已經等候多時,伸手扶着太子放在自己懷裡,輕撫着太子的頭。

“太子爺,您看這樣可成?”白純看着面色有些疲憊的李弘,歪着頭想了下說道:“現在您是戶部尚書,您看可不可以通過官家,給蘭陵蕭氏施加一些壓力?”

閉着雙眼假寐的李弘,猛的睜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衝着白純伸出大拇指以示誇讚,道:“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我可是大唐朝堂上最小的戶部尚書了,我這腦子,怎麼把這麼便利的條件給忘了。”

幾人緩緩的回到東宮後,天色也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剛剛吃完飯,連鐵就恭敬的站在書房門口,等着李弘召見。

一邊等候着太子的召見,連鐵一邊在心裡嘆氣:‘這也就是太子李弘啊,如果換做當年的太子李忠,自己只要一進入東宮,太子就會在書房門口迎候,笑臉相迎的請自己進入書房,身爲皇后的貼身奴婢,這點兒特權跟優勢還是有的。但自從李弘做了太子後,別說他連鐵,就是陛下身邊的揚武,進入東宮想傳旨給太子,也得乖乖候着等太子召見。’

想到這裡,連鐵不由得搖頭苦笑,但就是這樣的太子,卻深得陛下跟皇后的恩寵,恐怕在大唐幾十年來的歷史上,還沒有哪一個皇子或者太子,能像書房裡這位太子般,做的這般霸氣。

“又站在門口腹誹我什麼呢?”李弘似笑非笑的看着,站立在門口出神的連鐵問道。

連鐵一驚,剛纔只顧着想心事了,竟然連太子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都沒察覺,急忙躬身行禮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皇后讓奴婢傳旨,明日請您與陛下、皇后一同前往慈恩寺,聽高僧講佛法。”

李弘眉頭皺了皺,開口道:“誰啊這麼大譜,竟然要讓父皇跟母后親自前往慈恩寺,爲何不是那個什麼高僧前往皇宮講佛法?”

連鐵像是早已經預料到太子肯定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的答道:“聽皇后跟陛下談話時說,好像是一個叫做慧能的……。”

“誰?六祖慧能?!”李弘驚詫的問道。

李弘的反應嚇了連鐵一跳,看太子的神情,倒像是早就知道這慧能法師一般。

“太子您認識慧能大師?”連鐵看着一臉驚訝的李弘,小心翼翼的問道。

“認識倒不認識,就是聽說過。‘明心見性’是他對禪宗要義的詮釋。好吧,我知道了,明天我會準時陪同父皇與母后去慈恩寺的。”李弘看了看還要繼續深究自己,爲何聽到慧能名字差點兒走腔的連鐵一眼,便下逐客令道。

連鐵無奈,這太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要是認真起來,恐怕就是陛下跟皇后,都要忌憚三分的。

既然現在太子不願意多說,自己最好就不要多嘴再問了,不然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李弘看着站在那裡不願走,神**言又止的連鐵,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有事兒?”

“太子殿下,奴婢有一事相求殿下,還望殿下您能允許。”連鐵急忙行禮說道。

“先說什麼事兒吧,萬一我做不到呢。”李弘心道:‘你老小子是我母后的近侍,這皇宮裡除了揚武,還能有讓他爲難的事情?’

“殿下……奴婢……。”

“痛快點兒說,別磨磨蹭蹭的不像個男人……哦,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弘一着急禿魯嘴了,看着連鐵尷尬的神色急忙道歉。

“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讓您道歉,實在是……奴婢……奴婢想在閒暇時間來您的崇文館受學!”連鐵結巴了半天,終於還是在李弘怒目圓睜的眼神下,緊閉雙眼把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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