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道襲殺

“爹爹,這麼着急要回霍州老家做什麼?”從光州到霍州的官道上,一隊人馬簇擁着十數輛馬車遙遙的路過大別山餘脈,沿途青山綠水,雖是已經進入秋季,但是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卻看不到多少秋意,反倒是彷彿是處在夏日蔭蔭之中,甚至就連這氣溫也沒有多少降低。以至於少女銀鈴般的聲音也忍受不住這炎炎的火熱。

“瀟瀟啊,這光州我們陳家是待不下去了,刺史府那邊早就盯上我家資財,那個衙內公子對你更是垂涎欲滴。我等商民之家又如何和官家相抗衡?”一個蒼老的聲音此時從馬車中傳出帶着無盡的疲憊,“霍州是我陳家的起家之地,而霍州本屬舒州府管轄,兩地官府本是我家舊交,我陳家根基在此,此時回家也正好算是告老還家了。”

那個被老者稱作爲陳瀟瀟的女孩此時卻不屑一顧道:“李成儒這個廢物還做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不是爹爹阻攔,我早就要他好看了。可惜了我陳家在光州數十年的資財和家產都要拱手被外人所奪。”頓了一下,馬車的車簾忽然被打開,露出一雙烏黑的雙眸,銀鈴般的聲音此時也清晰的傳了出來,“陳安,我們距離霍州縣城還有多遠?”

“大娘子,不遠了,前方還有七十多裡地就到霍州縣城了。陳安已經提前派人回去安排,到時候咱們回家就好了。大娘子和老爺但請安心,一切有陳安料理。”陳安是個中年男人,一身勁裝,騎着馬走在側前方,馬背上還挎着長弓箭壺,此時轉頭回道:“大娘子,此地左右皆是山嶺,山勢陡峭,地處險地,聽人說不太安全,還請大娘子扶老爺坐好了,咱們一切小心。”

陳安的這番話讓陳瀟瀟縮了回去,車簾也隨之放了下來。這一路走來,陳安看着道路兩側越來越陡峭的山勢,又看了看自己帶過來的五十名隨行的護衛點了點頭,從光州到霍州繞着大別山東麓一大圈就是因爲這一路過來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剩下的還有那數十車的家財,這寥寥無幾的護衛此時就顯得太少了。只是陳家在光州得罪了刺史李罕之,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就算是陳家勢大卻也不能和這手握光州兵權的藩鎮相抗衡。陳家被迫退出光州,臨行之前竟然找不到幾個護衛保鏢隨行護衛,偌大的一個陳家就此分崩離析,想來陳安就心裡難安。陳安是陳家的家生子,自小就在陳家長大,也是陳老爺子最得力的手下,陳老爺子沒有兒子,只有一幼女,今年才過及笄之年,陳家大半事情都是陳安在處理。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有陳安在外幫扶着陳老爺子,只怕陳家這個淮泗大家就要轟然倒塌了。

陳安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這馬上就到霍州縣城了,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放鬆下來了,只是沒來由的陳安總覺得自己的眼皮子老是在打顫,似乎冥冥之中總有事情要發生一般。多年在外打理生意走南闖北鍛煉出來的直覺卻讓他隱隱然覺得不妥,正要轉身讓周圍的護衛多加防備小心就聽見前方的隊伍發生一聲呼嘯,原本正在凝神趕車的兩名車伕忽然直接倒地不起,兩根漆黑的白莖長箭插在了兩人身上,而失去了車伕的駕馭當前的這輛馬車開始失控,兩匹駑馬嘶聲高鳴,開始衝向道路一側,而隨後的馬車也是跟着失去控制,無數馬車奴僕被這大變給嚇到了,嘶鳴哭喊開始讓前方徹底失控。

“有敵,快快護衛老爺。”陳安縱馬上前一聲厲喝,與此同時身後的這些護衛也開始圍住了陳瀟瀟的馬車。陳家從光州撤離攜帶了無數的錢財,這一路上如果不被人所覬覦那才說不過去,只不過陳安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是在快到霍州老家的時候被人截殺。而此時道路靠山一側的密林之中無數的箭雨仍在持續朝着車隊暴風雨一樣爆射,看其鋒銳到發寒的箭鋒,竟然都是軍中所用的強弓利箭。陳家的僕人和前方的護衛猝不及防之下,無數人被擊殺當場,而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當中原本就是僕人侍女之類,大變之下哪有能力應變?哭喊聲在這時讓陳安率隊前來支援的護衛都一時無法展開反擊。

“彎弓,給我對射。”陳安一聲嘶吼,首先彎弓搭箭朝着密林一箭射了過去。他這一舉動讓身後的護衛如夢方醒,跳下馬背之後就地尋找掩護展開對射,這樣一來有了陳安的掩護,前方車隊的人手得以撤回,避免了持續被箭雨傷害。

“爹爹,你在馬車內安坐,待女兒出去殺敵。”陳瀟瀟陡然間從馬車上跳了出來,只見一道亮麗的身影落地之後立即嬌斥道:“陳家護衛立即護住家主,其他人隨我上前殺敵。”

陳瀟瀟出來之後立即帶着十餘名護衛剛剛抵達近前,就將陳安嚇了一大跳,但是還沒等陳安說話,密林之中的人終於等不住了,只見原本只是不斷冒出箭矢的密林此時衝出了一票人馬,各個黑麪蒙巾掩住本來面目,手中長刀雪亮朝着陳安而來。

“大娘子快走,帶着老爺快快回霍州縣城,這裡陳安來料理。”陳安嘶吼一聲之後將陳瀟瀟推到一邊,自己率隊殺了上去。

“想跑?告訴你們,今天一個人都走不了。姥姥的,陳家的家財今日註定爲我等所得。”爲首之人桀然一笑,聲音猶如寒鴉嗓音一般,讓此地所有的陳家人都感到後脊樑發寒。

“那可未必,有我陳安在焉能讓汝等草寇毀我陳家基業。”陳安手中長刀一亮瞬間和對方對砍一刀,瞬間雙方的人手在此地展開生死大戰,血肉橫飛,兵器飛舞之下,更是讓江湖殺戮就此展開。

“賊寇,看劍。”陳瀟瀟見到陳安殺上前去沒有時間去管她也跟着衝了上去,手中一柄碧瑩瑩的長劍分出數朵劍花將和自己對陣的一名蒙面之人打得節節後退。但是她這一出手瞬間就吸引了對面的注意力,只見這名蒙面之人被擊傷退下之後另外三名蒙面之人揉身覆上將陳瀟瀟圍在其中。原本這些蒙面之人人數就比陳家護衛的人數多了數倍,加上之前一陣箭雨護衛在前面車隊的護衛基本死傷殆盡,所以現在基本上一名陳家護衛都會被對方三四名人手圍攻。時間稍微一長陳家護衛就出現了死傷,而且伴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死傷是越來越多,而騰出手來的蒙面之人更是讓剩下的陳家護衛更加岌岌可危。而此時陳安也是看出了不妥,但是和他對戰的那名蒙面頭目武藝和他相差無幾,甚至刀法凌厲內息綿綿不絕,讓陳安每和對方對攻一招都感覺虎口俱震,此時他根本無力去幫助其他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被圍攻的陳瀟瀟讓他需要隨時分出心神關注。

“瀟瀟,你要小心吶。”此時身在後方被一衆僕人圍住的陳老爺子見到陳瀟瀟被對方三人圍住忍不住顫聲道。但是他話音未落就見到前方的陳瀟瀟被對方一個泰山壓頂,長刀直劈而下硬生生的逼退一步,緊接着另外兩人手中刀芒一閃,一左一右封住了陳瀟瀟的所有的退路。只見陳瀟瀟手中的長劍被其中一名蒙面人的長刀圈住,結果原本完整的防禦圈被打破,另外兩柄長刀緊接着摟頭劈下。

“大娘子!”陳瀟瀟驟然遇險,陳安在一旁是目眥欲裂,但是他一個不妨神差點被這名頭領直接砍中,不得不將注意力從陳瀟瀟身上抽了回來。而此時陳瀟瀟見到自己根本避不開這兩柄長刀,頓時面露絕望,靜立不動待死。嬌美的容顏中那一縷絕望猶如秋天裡的花朵,絕世悽婉。

“大娘子。”陳家無數家僕在此時大喊,但是卻都無法前往救援,那些騰出手來的蒙面人甚至已經開始殺向陳老爺所在的位置。陳家在此時已經到了最絕望的時刻,一旦陳瀟瀟被擊殺,心神大亂的陳安勢必無法擋住蒙面人的攻擊,這樣一來陳家最後的防線也會轟然崩塌。

“咦”一道奇異的驚詫聲忽然響起,緊接着空氣中在此時閃過一絲細微之極的聲音,“噗嗤”兩道黑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混亂的殺戮場內,而此時不論是眼看勝利在望的蒙面人還是心神大亂已近絕望的陳家衆人都沒有注意到,生死在這最後一刻悄然出現逆轉。那原本已經快要砍到陳瀟瀟面門的兩名蒙面人卻在這一瞬間愣住了,然後轟然倒地,兩支白莖長箭就插在了這兩人背上。

另外一名原本圈住陳瀟瀟長劍的蒙面人卻不解的回頭,他不知道爲何從背後會有暗箭射來,那裡可是他們自己原本埋伏的地點啊。而也就在這一瞬間,陳瀟瀟手中長劍猶如出水蛟龍一般劃過長空,瞬間一蓬鮮血飛出,黑色的身形在這剎那仰天倒下。而也就在這一刻,陳瀟瀟幾乎是沒有任何猶疑,長身飛起,裙帶翻飛之間長劍陡然朝着陳安的對手而去。而也就在這一刻,空中再次閃過兩道烏芒,猶如兩道長虹一般射向在場的蒙面之人。猝不及防之下幾乎根本沒有人能夠預料到自己的身後居然不知和時間出現了敵人,犀利的箭矢不斷射出,和他們之前伏擊陳家人一樣,而且幾乎每一箭射出都會有一名蒙面人倒地。

“到底是誰,哪條道上的朋友敢來做我離山虎的買賣?請出來一見。”和陳安對戰的蒙面人一開始沒注意,但是自己身邊不斷有同伴倒下,身後不斷傳來箭矢劃過長空的聲響讓他立即察覺到異常,頓時一刀擋住陳安的攻勢怒吼道。

“離山虎?難道白雲寨的頭領就叫離山虎?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很有氣勢。”離山虎的話音剛落,此前他們埋伏的那片荊棘林中就響起了一個輕微的聲音,赫然就是薛洋。正是他在離山虎帶人竄了出去之後摸進了荊棘林。原本他沒想好要不要介入這場爭鬥,但是陳瀟瀟絕境之中臉上的那一縷絕望的神情卻讓他的心陡然之間彷彿被揉了一下一般,讓他自己的心頭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窒息和絕望,彷彿在這一瞬間自己竟然和這位素不相識的少女心靈相通一般。這種詭異之極但是又感同身受的絕望讓他不由自主的撿起了被陳安他們對射之時射殺的那幾名蒙面人的弓箭,在關鍵時刻救下了陳瀟瀟。

薛洋那近乎於自言自語的話離山虎自然是聽不見了,所以見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換來的卻是繼續不斷激射的箭矢,離山虎的雙眼之中似乎要冒出火來。而且在這一刻,陳瀟瀟和陳安聯手不要命一般的圍攻離山虎,兩人聯手之下頓時將離山虎壓制得死死得,任由他不斷怒吼,但是卻絲毫沒有辦法。而剩下的陳家護衛此時也看出了事情的轉機,這個神秘的援手雖然沒有露面但是卻在不斷以長箭支援自己,所以這些護衛全部都是死命的拖住自己周圍的所有蒙面人,避免他們反身去擊殺這位神秘的援手。而冷眼旁觀的薛洋將陳家護衛的反應看在眼裡,也明白他們的心思,所以也驟然加快了射速,箭矢不斷飛出,都是射向那些被陳家護衛逼到不得不進行全力護住命門而無法分心防住身後的蒙面人,這樣一來即使蒙面之人有心想要回去殺向密林卻根本無法實施,而且傷亡還在不斷增加。薛洋幾乎是每一箭射出都會帶走一名蒙面人的性命,即使沒死也會被陳家護衛找到破綻從而被當場擊殺。這樣一來,蒙面人的數量驟減,陳家護衛得到了極大地喘息之機。有了薛洋的神箭支持,雙方的天平逐漸被平衡下來。

“所有人迅速集中然後結圓陣,給我殺了陳老頭。”離山虎見到自己的手下被薛洋一一射殺眼睛都紅了,但是也在瞬間想到了對策。剩下的近五十多名蒙面人在接到命令之後迅速開始相互靠近,然後生還者四十餘人一旦相互結合立即逼退了此時剩下的不到二十名陳家護衛的攻擊,朝着陳老爺的方位迅速逼近。

“爹爹,安叔你來擋住這離山虎,我去護衛爹爹。”陳瀟瀟一見頓時急了,馬上放下圍攻離山虎然後朝着陳老爺的方位攻了上去,和所有護衛一起死死阻攔蒙面人上前。但是她這樣一來雖然一時之間擋住了蒙面人,卻將陳安獨自一人留在了場中。而此時離山虎一聲厲嘯立即從圓陣之中召喚兩人隨他一起圍攻陳安。

陳安本來就稍微不敵離山虎,此時更是多了兩名對手瞬間就變得危機萬分,根本無法防住離山虎的瘋狂攻擊。而陳安一旦倒下憑藉着這最後的一點人手根本擋不住蒙面人的屠殺,陳家的危難只怕馬上就要來臨。

“安叔。”陳安的遭遇被陳瀟瀟看在眼裡,但是她此時被對方的圓陣圍在中間根本無法出陣援助陳安。離山虎簡簡單單一個調令卻讓陳家原本逐漸好轉的局勢瞬間逆轉。

薛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眉頭也開始緊皺,但是還是在片刻之後想到了辦法。“噗嗤”長空之中烏芒忽然一閃,原本協助陳瀟瀟打算助她打開局面的箭矢此時隨着薛洋的想法調轉了方向,開始指向圍攻陳安的蒙面人,而且還專門朝着離山虎身邊的那兩人而去。“噗噗”兩聲之後,被陳安拖住的這兩人翻身倒地,身上同樣插着兩根白莖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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