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這楊行慜和朱全忠是受了大刺激啊,兩人一頭扎進了蔡州,這一次只怕秦宗權是自身難保了,南北夾擊,而且兩人都是志在必得。”袁襲在旁邊湊過來邊看邊笑道:“這肯定是受刺激了,而且想來不論是戴友歸還是敬翔,都不會放棄蔡州,在我平南軍強勢威懾之下,保不齊兩人最後會走向妥協啊!”
“朱全忠是想急速穩固西面,獲得一個可以抵禦王重榮的堡壘,和河南府相互依靠,然後抽身去徐州吧?”薛洋笑道:“他那點心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過這個楊行慜,怕是拿下蔡州之後要回頭了。”
“潁州附近不是還有陳州等地嗎?我淮南道境內還有光州和豪州啊!”袁襲笑道:“說不得戴友歸的性子,連泗州也算計在內了,這對於他來說雖然兇險,當也未必不能夠得手。而一旦成功,他可真的成了一個龐大的藩鎮了。”
“那隨他吧。”薛洋撇了撇嘴,楊行慜要是真來這一手,肯定不會單獨行動,東面的徐州註定會成爲南北兩方諸侯爭奪的焦點,四戰之地的確是名副其實。只不過在所有人的謀劃當中,徐州之主,時溥卻被人排除在外了。
“鎮南軍難道沒有小動作嗎?還是真被第一衛給嚇唬住了?”袁襲見到情報當中沒有江西鍾傳的動靜,頓時忍不住好奇道。
“鍾傳派遣使者正在來金陵的路上。”向傑苦笑道:“暫時打探不出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江西之地乃是我南進方略的第二部,他除非是全面投誠,否則沒有其他出路。”袁襲在旁邊冷笑道:“擅長借力打力,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都是笑話,王霸的道路上註定不需要盟友,我們一家足矣。”
“軍師是在說他利用陸審中去對付越州的杜洪是嗎?”薛洋在旁邊點了點頭,袁襲的態度和他一致,如今淮南軍已經成了氣候,不需要任何的聯盟了,只要南進方略一旦實施完畢,大唐天下在自己手中的可能性超過了九成。
“那應該是錢鏐的主意,不過目前不確定兩人合謀的下一步是往西還是往南。”向傑在旁邊道:“據我所知,鍾傳是打算往西,進入湖南境內,或者黔中道內部,但是錢鏐則力主往嶺南而去,畢竟嶺南那地方繁華,而且一年三熟,足夠養兵。”
“只怕這裡面有錢鏐的小心思。”袁襲在一旁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隨即道:“鍾傳是跳不出去了,江西乃是他的命根子,和錢鏐如今這個喪家之犬完全不同,他如何肯願意放棄江西而進入湖南避難?”
薛洋聽着兩人的話有些好笑,這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兩個人物,如今居然被自己逼得想要尋找退守之地,甚至於鍾傳從一開始對自己是強勢進攻,到如今派遣使者上門,這變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不過確如袁襲所言,江南一旦被拿下之後,自己掌控的這個勢力已經徹底擺脫了掣肘,一飛沖天,周邊各路諸侯和自己的差距進一步拉大,甚至於伴隨着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大。至少在他們還在斤斤計較自己的地盤土地人口的時候,自己這一行人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天下大勢上面來了,一舉一動考慮問題的出發點都是整個大唐天下。
“主公在想什麼?”袁襲見到薛洋良久不說話,頓時好奇的問道。
“在想帝都長安的唐皇看到這個消息會作何感想。”薛洋麪帶一絲感慨道:“從明皇之後,歷代唐皇心心念唸的就是剷除藩鎮,恢復大唐實質上的統一,但是諸多賢君良相盡出,也未能如願。沒想到如今卻看到了一絲希望。我猜唐皇纔是感觸最深的那個人吧?”
“莫不如以郡主的身份給唐皇傳訊,試探一下唐皇的反應?”袁襲在旁邊笑道:“不過想來唐皇也高興不到哪去,這不是他的功勞,而是主公的功勞。功高蓋主,主公,說不得唐皇會反制我們。”
“不用了,軍師以爲,以敬翔的性子,會想不到用唐皇來壓制我們嗎?”薛洋搖了搖頭道:“甚至於還會給唐皇出謀劃策,暗中使絆子也說不定呢。”
“區區一個敬翔而已,他有什麼招,襲願奉陪到底。”袁襲是毫不在意笑道:“只是怕主公爲三位大娘子討的誥命下不來了,這時候唐皇要是知道這個消息,只怕從此以後不會再給主公任何好處。”
“也罷,先生,開年之後,就籌備我的大婚吧,到時候也正好試探一下天下諸侯的反應。”薛洋點了點頭,如今他已經是貴爲南平郡王,倒也不用在意唐皇御賜誥命了,所以當即朝着一邊的嚴明點頭。他如今大婚是需要按照王侯之禮去操辦了,而且時間跨度也非常大,如今是十月份,只怕不到明年夏天,這大婚儀典是辦不起來的。
“也好,如今主公大婚可是關乎整個南平王府和南境萬千百姓的大事,絕對不能馬虎。”嚴明當即點頭,和袁襲對視一眼之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思。薛洋如今雖然才二十二,在天下各路諸侯當中算是最年輕的一位,大部分藩鎮節度使甚至比他年紀多一倍還帶拐彎,但是子嗣傳承可不僅僅是年紀的問題,更是穩定軍政民心的一件大事。所以對於嚴明等人來說,等得薛洋親自開口,開始籌備,甚至於可以傳檄天下,廣而告之了。
“軍師,那個王潮陸翊有沒有送到金陵來?”這件事落實之後,嚴明是風風火火的就出去找人商議去了,對於他來說其他的事都已經不是大事了。但是薛洋此時卻想起來一件事,轉而朝袁襲問道:“我很好奇,這位王刺史既然選擇投誠,爲何會派船隊將劉漢宏送走,而且他的那支船隊不是商船隊嗎?如何能有漂洋過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