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天策軍的講武堂設置再紫金山腳下,是金陵被收復之後新建的一處對外封閉的所在,平日裡往來這裡的全都是天策軍的要員和被選拔上來參加深造的天策軍儲備將領!薛洋自己掛名,高駢親自出任總教習,將這裡變成了如今水陸兩大軍種合二爲一的綜合性兵種學習機構!
“大相公,外面有人要闖空門!”高駢對於這件事樂此不疲,用他的話說,這是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如何教育將領,培養人才上面了。所以對於講武堂的管理非常嚴格,往來進出沒有令牌誰都不給進!。所以當外面的守衛官兵急匆匆入內,一句話說得他差點鬍子都氣飛了,一拍案几怒道:“講武堂乃是我天策軍重地,闖空門的人不給抓起來,來彙報什麼?讓那些小子們上去,給我抓起來!”
“大相公息怒,我剛去看了,是陳留王!”高駢的怒吼惹來了旁邊正在熟悉教務的鐘傳,後者朝着對方苦笑道:“大相公應該見過他的。”
“是他啊!”高駢聞言怒火漸消,但是隨即皺眉道:“他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還來找我?不會又和上次那個不成器的傳旨郎官一樣,來找老夫和你二人索要什麼錢糧吧?”
“那他哪敢啊?”鍾傳搖頭道:“這普天下敢找您要錢糧的,估計也就只有那個愣頭青楊子軒一人而已了,這個李玄禮您還不瞭解嗎?八成是爲了這南境江山而來,不過也說不得是爲了錢糧!”
“讓他去會客廳等待吧,你我看看水師那邊送過來的將領,聽說水師今年的動靜也不小,都打算遠航那個三佛齊之地。”高駢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侍衛去傳令後,拉着鍾傳檢查了一邊水師將領那邊的課業,轉而才道:“所以我打算年後,在杭州那邊設置水師學堂,你去坐鎮如何?”
“這合適嗎?”鍾傳苦着臉笑道:“我如今雖說沒了心思,但是未必別人會怎麼想?到時候傳出去的話——”
“你管別人怎麼想做什麼?大丈夫頂天立地,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難道薛家那小子還不比你我明白?”高駢瞪了對方一眼,他在金陵是屬於老一輩人物,說話素來直來直去,所以鍾傳見到對方堅持,也只能無奈點頭,同時心頭也暗暗有了點火熱的心思!
兩人迴轉會客廳的時候,李玄禮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好不容易見到高駢的面,當即顧不得其他,直接拱手道:“老相公啊,您怎麼纔回來?小王這可是十萬火急——”
“火燒屁股了?你急什麼急?”高駢橫了對方一眼之後道:“你好歹也是皇室,而且還是王爵在身,怎麼一點沉穩的氣質都沒有?這金陵連南平郡王都沒有難爲你,能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讓你火急火燎的闖這天策軍重地?”
“老相公這是何意?”李玄禮看了看周圍,轉而不忿道:“你這是被天策軍軟禁在此?”
“陳留王這話可別胡亂說?這裡是天策軍的講武堂,尋常人根本進不來,老相公若不是看你是昔日的故人,早給你打出去了。”鍾傳被對方的話嚇了一跳,唯恐高駢發怒,急急忙忙解釋起來。
“好了,老相公既然無事,那小王也放心,如今小王可是有件大事想請老相公鼎力相助啊!”李玄禮甚至於顧不得詢問鍾傳的身份,轉而朝着高駢拱手道:“小王奉命來金陵傳旨——”
“你不用多說,你在金陵的舉動老夫都知曉!”高駢直接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頭,轉而道:“你既然奉命而來,那就該去南平王府,跑到紫荊山來做什麼?我和鍾傳可沒錢糧給你!”
“老相公別說笑了,長安如今局勢危急,繼續錢糧救命,可是那薛洋卻只給了兩萬石糧食。”李玄禮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之後,怒道:“他這就是根本沒把陛下放在眼裡,存心剋扣南境歲入,這還是爲臣之道嗎?”
“是不是爲臣之道我不知曉,老夫只是很好奇,陳留王你跑到我這裡嘮叨這些做什麼?”高駢雙目一瞪,看着對方道:“你要錢糧自己去要好了,南平王府你又不是不知道地方!”
“陛下說了,若是薛洋不肯給錢糧,就讓小王請老相公出山,執掌南境,小王願輔之。”李玄禮在高駢面前沒辦法擺什麼架子,也知道眼前這位的脾性,所以只能咬牙講這話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執掌南境?”高駢猶如看見了白癡一般看着對方冷笑道:“李玄禮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跑到老夫面前說這種話?你知不知道薛家那小子喊我什麼?你有見過一個做叔父的去搶侄兒的基業嗎?我告訴你,在老夫眼裡,薛洋做得很好,比老夫好,這南境江山交給他我放心,比對長安那個不成器的唐皇要放心!你回去告訴唐皇,我老了,不想去做什麼爭霸一方的事情,如今子侄孝順成器,已經滿足了。”
“可這是公事,事關大唐江山前途命運,老相公,您可不能一推二五六啊!”李玄禮被高駢這一番話說得臉色漲紅,起身瞪着對方道:“您是國之老臣,是先皇委以重任的大相公,如今陛下有難處,難道你不該出山嗎?”
“南境放到南平郡王手中很合適,這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高駢搖頭道:“這一點整個南境所有的百姓最有體會,你要問就去問他們吧!”
“陳留王,老相公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南平郡王執掌南境比之任何人都要合適,而且是唯一的人選!”鍾傳在旁邊緊接着高駢點頭道:“所以陳留王如果有這個心思,我勸你還是算了吧,老相公對待薛郡王,那是比看待自家子嗣還要親切,你這話在他面前說出來沒有被打出去,老相公已經給你留了面子了。至於你說的錢糧一事,我也曾聽說過,當今陛下大封天下各路諸侯爲王,連帶着我和老相公都封了王爵,爲何到了薛郡王那裡什麼都沒有?還要拿錢去換官?這是聞所未聞之事啊,更何況我前日去金陵城中,碰到十三司的向家老四,人家都說了,唐皇給朱全忠和李克用還有什麼楊行愍都封了一字並肩王,但是他們三家合起來纔給了不到一萬石糧食,怎麼到了金陵,陳留王和陛下就如此緊盯着不放?這是在欺我南境無人?還是欺薛郡王年幼?”
“你們!”李玄禮被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甚至於看着鍾傳足足愣了半晌才豁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