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李,這把大火足以燒得朱全忠灰頭土臉吧?”七裡橋那邊是火海沖天,但是任山附近,畢師鐸卻看着最後歸來的李成悅哈哈大笑。
“兄長,現如今朱全忠吃了大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很有可能會連夜率兵殺過來,畢竟任山和七裡橋向來聯成一體,他在那邊沒找到我軍主力,必然會率軍前來任山報仇。”李成悅是看清楚了宣武軍突入自己的營地縱深的,倉促之間對方不可能將主力兵馬完好無損的撤出去,所以吃了大虧的朱全忠若是不想報復,趁勢將任山拿下那就說不過去了。而且兩人對陣數月,雙方的脾氣都摸得很清楚。
“無妨,這一次你來指揮我和老樑給你當左右翼。”畢師鐸大手一揮,迅速和樑纘分兵兩側,和李成悅的兵馬形成一個偃月陣,反過來對準七裡橋方向應對。
而此時朱全忠的憤怒導致了宣武軍雖然剛剛突出重圍,但是卻再度被勒令朝着任山猛衝,而且爲了加快速度,直接讓王彥章爲先鋒,帶大軍一刻不停直奔任山而來。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凡,大軍極速奔馳之後,不論是朱全忠還是前線的王彥章都知道,徐州軍必然是嚴陣以待,但是此時對於他們來說,若是不能將軍中的這口惡氣發泄出來,那麼隨後必然會因爲今夜的大敗而士氣低迷,還不如趁着如今各路兵馬大敗虧輸的機會,靠着怒火發泄維持士氣,將最後的徐州軍徹底斬殺在戰場之上。
這是對於軍心士氣極致的利用,所以宣武軍上下全都抱着畢其功於一役的打法,十萬大軍沒有絲毫的停歇,一口氣直接衝到了任山跟前,爲首的王彥章更是帶着前鋒在黑夜裡吹響了全軍出擊的號角。
“給我打。”早就等待多時的徐州軍在這一刻根本不需要李成悅的命令就自動投入戰鬥,而且比起宣武軍那邊是哀兵作戰,他們可是連戰連捷之下,士氣高漲,兩翼兵馬不斷前出之後,直接將王彥章所部迅速從大隊兵馬之中切割出來,從而在前線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其團團圍住。
“給我殺!”此時的李成悅帶動偃月陣的底部開始往前不斷推進,無數的牀弩在黑夜之中不斷朝前發射弩箭,火光猶如流星雨一般劃過長空,照亮戰場的同時,也將死亡迅速帶到整個宣武軍的前軍當中。
四面合圍之下,到處都是喊殺聲,無數的徐州軍在李成悅的親自調度之下,此起彼伏的大軍堵住了王彥章所有可能的退路,也逼得對方只能背水一戰。
此時戰場之上形成的局面就是樑纘和畢師鐸聯手朝外擋住了朱全忠的主力兵馬,而李成悅則帶兵親自堵截圍殺王彥章的本部精銳。不論是畢師鐸和李成悅都很明白,徐州軍人數比對方少了一半以上,在戰場上不可能和對方一比一拼消耗,那麼如何在短時間內形成局部優勢,吃掉對方的一部分生力軍纔是此戰的關鍵所在。
所以這個時候,與其說外面畢師鐸和樑纘聯手和宣武軍主力決戰,還不如說是給李成悅贏得時間,讓其瞬間斬殺王彥章。
而此時陷入絕境之中的王彥章所部,唯一的希望就是打退李成悅,然後從後面鑽出去,和主力兵馬重新匯合,在反過來衝鋒,才能徹底攪亂李成悅的佈置。
所以雙方決戰的關鍵就在李成悅和王彥章兩人身上,只不過此時兩人一個是不斷調動兵馬上前圍殺,自己坐鎮中軍不出,而另外一個則化身殺神,帶隊衝殺在第一線。
而且沒有了李存孝的壓制之後,這位青史留名的第二勇將在這個時候確實將自己一身勇猛絕倫的戰力發揮到了極致,近乎於神擋殺神,鬼擋斬鬼,在李成悅費盡心機數次組織兵馬上前合圍的情況下,尚且沒人能夠近身。
“命令各部,絞殺王彥章的手下,集中弓弩手,給我盯着王彥章射殺,我就不信,他能逃得過弩箭的射擊。”李成悅是下了死命令,甚至於直接調動牀弩跟蹤王彥章的腳步,試圖將其擊殺在當場。
無數的弩箭在黑夜裡本來就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兵器,而且便是王彥章自己,也根本不敢和這種兵器近距離對抗。只不過牀弩準頭太差,雖然李成悅的命令讓牀弩連續數次發射,但是卻沒有傷到王彥章分毫,只是將對方身邊的親衛隊給打得七零八落,而且還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將軍快撤,他們的弓弩兵已經上來了。”連續幾次弩箭襲擊都沒能奈何王彥章,惱怒之下的李成悅直接讓弓弩兵擡着大黃弩上前,並且彙集了身邊的長弓手,準備再度施展辣手。但是此時王彥章身邊的人已經發現了對方的舉動,急急忙忙將其迅速拉到了人羣之中。
可以說王彥章因爲這個舉動躲過了殺身之禍,但是失去了他領頭衝鋒的宣武軍前鋒也徹底失去了和李成悅相抗衡的本錢。被連續數次打擊之後,迅速壓縮到了樑纘所在的方位。
“放箭。”此前爲了對付王彥章而集中起來的長弓手和弓弩兵在這一刻迅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幾乎是伴隨着李成悅抵達前線,迅速彎弓發射,黑夜之中無數箭矢在空中穿梭,也一下子直接將宣武軍攻擊的勢頭強行按在了原地,迅速讓這場反擊戰進入僵持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