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柏恍然大悟,豎了大拇指讚道:“小娘子果然有一套,對,咱的酒館小,就讓它精緻起來,這樣才能吸引客人。”
總算不太笨……明夏一笑,旋即從窗臺跳了下來,扔掉手中的抹布抱了胳膊碎碎念:“室雅何須大……不如從今將杜家酒館改名小雅居,小雅小雅,室小但雅……嗯,就這麼說定了!”
心動不如行動,明夏一決定了,就立馬把尹貴叫了來,叫他去打聽哪裡的師傅做得好匾,去求一塊來,弄成個招牌掛上去。
“這個……”尹貴聽了明夏的提議,想了想道:“城北柳家老頭做的匾額最好,不過額上的字卻去哪裡求來?”
明夏一愣,道:“這匾額……還要自己弄了字樣來?制匾師傅……難道不負責這個麼?”上次酒館的匾額是杜禮弄的,她可還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呢。
尹貴聞言笑道:“這個倒也不是,那柳家老頭鐫刻的手藝可是咱信都最有名的,不過字體上就差勁一些,翻來覆去都是老幾樣,二孃你若不介意,咱也就這麼來。”原來尹貴見明夏一味求別緻,只怕是尋常的匾額她也不喜,便有這麼一句疑問。
明夏一聽便明白過來,既然她在這酒館佈置上處處求新,匾額是個門面,自然不能失了水準。
“尹大叔說的是,咱的酒館都花大力氣整治了,匾額自然也不能落了俗套。對了,信都有哪一位名士的字寫的好,我們能不能花錢去求一個?”
聽聞明夏的疑問,尹貴道:“要說名士,咱信都最有名的便是東方阡陌了,此人琴棋書畫俱都精通,書法更是一絕。”
東方阡陌?
明夏一愣,旋即喜道:“就是剛纔那個東方阡陌嗎?”看不出來啊,這人不僅是相貌極品,內涵也大大的有啊……
“是。”
“那麼我們……”一想到撞馬那天,東方阡陌一副拽到天上去的模樣,剛剛有些喜色的明夏便凝了笑容,“可是這個東方阡陌,好像不是好說話的人啊……”
尹貴點點頭,這東方阡陌雖然是個有才的,可是大凡有才的都恃才傲物,此人也不例外,尹貴雖然不算是見多識廣,閱歷還有幾分,只一眼他便知道這東方阡陌,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他還在吃酒?”明夏想了想,決定無論如何,得試一下才行,恰巧此人又來她家酒館吃酒,說不定求一求他就答應了呢?
尹貴聞言,卻無奈地笑笑,道:“他走了。”
“走了?”
“嗯,方纔他好像好奇咱們二樓的動靜,就上來看了,我一直跟着在他後面,待到冬秀閣門外,他站了片刻,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一樣,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冬秀閣?
那麼方纔她與雲柏的玩笑話,都叫他聽了去了?
這個認知叫明夏有些不爽,被人聽壁角的感覺最討厭了……雖然東方阡陌並不是故意爲之。
更可惡的是,他竟跑得這麼快!
“唉……”明夏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這麼說只有再找機會了……不過,尹叔,信都除了東方阡陌,還有誰寫的好?”
“這個……”尹貴想了想,道:“除了東方阡陌,就是他的師傅陶花澗了,不過陶老如今只是修身養性,已經少有筆墨外流了。”
呃……明夏有些無力,看來寫的好的俱是與這姓東方的有關聯了……
“算了,尹叔先忙去吧,匾額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改日再說吧。”明夏嘆了口氣,要想求得東方阡陌的字,只怕還真有點難度……算了,有難度的事情先放放,當務之急是小雅居呀小雅居……
這雨淅淅瀝瀝地直下了一天,明夏也就帶領大家收拾了一整天,好在沒人偷懶,又有力奴這等的大力士,一天下來,二樓四個閣子便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等着上了漆,再配上布幔花木壁畫等一些小玩意,便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有句話說勞動最光榮,真是一點也不假!
明夏接過小翠遞上來的溼汗巾,一邊擦汗一邊欣賞着煥然一新的四季閣,看着三娘小郎和恬妞興奮的在裡面驚叫連連地穿梭,那股子滿足與自豪,真是無可言喻。
衆人也不例外……除了力奴,這傢伙從始至終就沒露出過木然之外的表情。
第二日,杜家酒館終於迎來了整治後的一個開門紅,單是一層便叫新老顧客讚歎不已,看着一串串的銅子收進了抽屜,明夏真是喜的兩眼放光,嘴角蘊笑,自己走到沒人的地方,甚至還忍不住手舞足蹈……
雲柏偷眼瞧着明夏自己在照壁後面又是伸胳膊又是扭腿,還不時的搖頭晃腦,花樣真不少,似舞蹈吧又有些怪異……沉醉於武學招式的他,腦海中便浮起了一個念頭:難道小丫頭片子也會武功?
暗暗地學着比劃了幾下,雲柏覺得全不是那麼回事,武功招式講究力道、速度、角度,可這小丫頭的比劃,全都花哨的很,又怪異絕倫,卻絕對不是對敵所用。
難道是……抽風?
雲柏被自己嚇了一跳,暗道小丫頭那麼健康,還會健體操,怎會平白無故的抽風呢?一定是他多想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雲柏,只好站在那多觀察一會兒,一來實在困惑,二來嘛,萬一真是小丫頭有什麼異常,他也好趕緊敲暈了她去看大夫……
看得多了,雲柏反而覺得這些動作也挺好看,雖然透着一股怪異至極的感覺,但,就是好看……陽光透過樹葉在照壁後留下了斑斑點點的光團,也落在那盡情舒展的小丫頭身上,竟是充滿了生機,在這一刻,活力四射,喜悅翻飛。
明夏發泄完心中的喜悅,猛甩了一下頭,將凌亂的劉海碎髮全都甩到規矩的位置,纔拿手慢慢地梳理着,覺得可以見人了,她才轉過照壁,一回身便看見了一臉呆滯的雲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她的身前。
明夏只感覺臉上的熱度轟的一下就上升到了一個燙人的高度……呃,她竟沒有發現,這裡還有人呀……
唔,要死了……她剛纔都做了些什麼呀?現代的那些舞蹈,在這些唐朝人眼中,一定是驚世駭俗了……看雲柏那匪夷所思的表情就知道。
愣了片刻,明夏使勁地壓下心緒,若無其事地上了前,拍了拍雲柏的肩膀道:“看錶演,要掏錢的,知道不?這個月的工錢,扣了。”言罷不等雲柏反應過來,便落荒而逃。
這回的臉面,真是丟大了……而且,還是被二度窺視,不爽啊!
等明夏消失了好一會兒,雲柏纔回過神來,想到明夏臨走時留的話,雲柏大窘,繼而憤怒……
是他自己想看的麼?
自己表演不會挑地方,爲什麼怪到他的身上來?還扣了一個月的工錢,一個月啊……
老天爺,他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