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以四府二部共七千人的部隊逼近疏勒城,又有本地民壯一萬三千人助陣,聲勢頗爲浩大,疏勒本城告急之後,下疏勒的兵力也逐步抽調回去,胡沙加爾原本是打算短期之內攻陷下疏勒的,這時也更改了戰略目標,變爲先對付遠來的唐軍,畢竟明教的叛亂在他看來不過纖芥之疾,那曾經數次打敗過回紇英豪的唐軍纔是不可測的勁敵。
戰略調整以後,下疏勒的攻勢頓時緩了下來,城外只剩下正規軍一千二百人,帶着三四千牧民攻城,城內明教教徒有五千多男丁,其中八百多人曾受過回紇的軍事訓練,乃是回紇的下層士兵,就人數來說城內明教起義軍比起城外圍攻部隊還多一點,但仍然無法突圍,楊易在遠處眺望,又派出探子匍匐而進偷看下疏勒的攻防局面,見明教教衆幾次企圖出城作戰,卻都無成而退,便知這些摩尼教教徒,比起回紇來戰鬥力還是差了一個等次。
不過下疏勒也是一座不小的城市,回紇軍不到五千人的軍隊,只能堵住城門,而無法將全城圍個水泄不通。
“迪赫坎,這幾日出現在背面山丘之間的那部牧民,只怕有些古怪。”
回紇軍中,副將給主將提了個醒,主將亦舉得這一部牧民來得怪異,正要派人去問個明白,卻見那部人馬已經緩緩逼近。
三百唐騎的逼近,引起了城內攻守雙方的警覺。
“這不是突騎施部,也不是突厥,更不是吐蕃!”
這些胡族雖然也人強馬壯,但行走時隊列不會這麼齊整,而眼前逼近的這三百騎卻很明顯是經歷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從其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看,分明久經戰火的洗禮。
“打出旗號!”楊易下令!
安西唐軍在新碎葉城時本有旗號,但蝸居在西北邊隅之地,資源缺乏,旗幟也不過用麻布之類做成,十分寒磣,連克堅城之後,物資逐漸豐裕,一路上,民部的婦女已經趕製了幾面大旗,都是用綢緞做料子,金絲爲線,除了“大唐”之外,更繡出了張、郭、楊、安等幾個大將的旗號,楊易的這面旗幟以雄鷹爲圖騰,居中一個大大的“楊”字,與龍底“唐”字旗交相輝映,在風中獵獵作響!
“唐?”
回紇軍中有人認出了那個漢字!
“唐軍?唐寇!”
回紇軍從南面來,軍隊主力亦主要分佈在南邊,這時發現有了異狀,兵力就漸漸往北面移。
而城頭明教教衆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唐軍來了!唐軍來了!”
薩圖克長期袒護天方,壓迫明教,明教教衆受不了這壓迫,本來就想起事,這次阿布勒帶回信息,說有一部厲害的大唐軍隊在北面打敗了博格拉汗,佔據了怛羅斯,如今將進入疏勒,明教教衆聞訊大喜,當場就決定與唐軍結盟共抗回紇。然正如李臏所料,這些明教教徒畢竟是烏合之衆,運謀行事都不夠機密,尤其在聽說外有大援之後更是心浮氣躁,整日價翹首西盼,結果本來只有五大長老才知道的事情,漸漸發展到中層幹部也曉得了,終於出了一個叛徒,將明教教徒造反的事情捅破以邀賞,結果逼得明教長老不得不提前起事,疏勒地區境內七千多男女教徒因此被殺,幸而下疏勒地區根基鞏固,但也花了極大的代價纔將天方教教徒驅逐出去,負城頑抗,直到眼下。
這時明教教衆望見城外三百唐騎打出“大唐”旗號,從士兵到婦孺人人欣喜若狂,自回紇圍城以來,明教教衆的心理防線屢受打壓,因其高層不像安西唐軍在守城之時有着一整套的計劃,將計劃層層鋪開,守住了城池士氣自然不墮,明教的高層卻缺乏這等統籌全局的能力,被迫起事之後只是見一步走一步,負城抗敵,抗得一天是一天,也不知道守住城後要做什麼,是要守到唐軍到來,還是準備削弱敵人的力量?都沒有個確定的打算,加上回紇不斷射入箭書,威嚇、勸降,硬的軟的無所不至,以至於城內人心惶惶,明明有城可守,有兵可戰,卻是惶惶不知明日如何,正如一個盲人行走在懸崖邊上,雖然眼前有路卻是戰戰不安。直到這時望見唐軍旗號,全城歡呼,便彷彿瞎子陡然間看見了一線光明一般。
楊易策馬走到下疏勒北門附近,回紇已經結陣以待,慕容春華從一處高地馳下來,說:“城內兵馬也在行動,看來有出城接應我們的意思。”
而回紇軍卻也料到了這一點,三千多兵馬已經在北門之外結成了陣勢,兩千餘人面向城門,七八百人面相唐軍,楊易笑着對慕容春華道:“看來回紇人還是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啊。”
慕容春華一笑,說:“他們用兩倍多的兵力來對付我們呢,怎麼叫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很看得起我們了。”
楊易哈哈一笑,手一提,橫過一支丈八長槊來,丈八長槊乃是馬戰重兵器,槊身乃堅硬堪比鐵石卻又兼具韌性的硬木製成,分爲頭、柄兩部分,槊頭鈍,密排着八行鐵齒,狀如虎牙,所以楊易的這支槊又叫虎牙槊,可用於劈、蓋、撩、砸,槊柄結實而粗重,非騎兵中武技純熟的大力士不能用,楊易十六歲以後就曾反覆練習。
只是馬槊的製造論起繁難程度來不在陌刀之下,上等馬槊不是直接用木杆削成,而是取優質拓木剝成大小粗細均勻的細蔑,然後將細蔑用油反覆浸泡,約莫用上一年的時間,泡到不再開裂變形方纔成料,然後將細蔑取出,用幾個月的時間風乾,再以上等膠漆膠合,外層纏以麻繩,待麻繩乾透,再塗上生漆、裹以葛布,幹一層裹一層,直到用刀砍上去槊身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這槊身才算合格。這樣的槊身雖是木製,卻堅逾鐵石,又有木質的柔韌性,可以說是同時兼有金木之長。槊身製成之後去掉其首尾,前裝精鋼頭,後安紅銅柄,可衝鋒、可近戰,妙用無窮。然而選料太刁、造價太高、費時太久、製作太難,根本無法普及,非騎戰世家不能有,安西唐軍中現存也只有兩柄,一柄在郭師道處,一柄在楊定國處,這次直等到在葛羅嶺山口西面,楊定國纔在父子別離時將此槊傳給了兒子。
如今正是秋季,疏勒地區颳起風來已滿是寒意,東北方向死亡之海的沙塵撲飛至此,颳得漫天猶如蒙上一層淡淡的黃紗。
風沙之中三百唐騎慢慢逼近,只見楊易座下汗血馬,手中虎齒槊,身上鎧甲閃閃發亮,高出凡馬一頭的汗血寶馬更襯得他高大威猛,雖然是騎兵對騎兵,仍然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真如天神一般,回紇士兵望見,未戰先懼,城頭明教教衆望見,都道:“這麼威武的男子,必是大唐的猛將!”唐軍將士望見卻生出一種敬仰,均打心裡願意跟隨楊易作戰。
回紇人本來欺唐軍兵少,但楊易出陣這麼一亮相,所有回紇便收了小覷之心,楊易將槊一挺,叫道:“走!”
三百騎便放開了馬蹄衝來,回紇主將下令準備弓箭,但楊易卻不直衝北門外回紇結好了的陣勢,就在衝到回紇有效射程範圍的邊緣,忽然繞開,斜奔往東面,回紇主將一驚,東面只有八百多人,若城內的明教教徒與這三百騎兵響應,只怕那八百人阻攔不住!
“這幾百人是要進城!”回紇主將如此想。若讓這數百人進城,帶進去外界的消息,使得城內人心振奮、士氣大漲,對回紇來說可大大不利。主將唯恐有失,忙令預備着對付唐軍的七百人轉往東面援救,回紇軍在內圈,唐軍在外圈,雖然回紇出發較遲,但按理說還是趕得及到東門佈陣。
不料楊易不等這七百人與東面的八百人會合,在這七百人奔到下疏勒東北時,猛地轉向這七百人衝來!
這一部回紇的統領大吃一驚,東面的八百餘人不敢妄動,北面二千人陣勢中回紇主將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楊易來得好快!在回紇三方軍士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三百唐騎就已經衝入了回紇軍中,楊易單手穩穩持緊虎齒槊,藉着汗血寶馬的衝擊之力,就在兩軍交鋒的那一刻砰一聲,將迎面的回紇騎兵撞得飛起,那騎兵被這股大力撞得肋骨折斷,在空中連連慘呼。
這一衝楊易已經衝入了回紇軍中,藉着虎齒槊後挫之力,揮轉了槊柄橫砸過去,正中一個回紇騎兵的後腦,噗一聲腦漿沾滿了虎齒,左手在槊尾一按,虎齒槊反撩回來,斜劈到旁邊一回紇騎兵臉上,那騎兵的整張臉登時扭曲得不成人形,半張臉都成了一團血肉!
與此同時,楊易左右數十柄長矛挺出,便如一隻巨大的刺蝟滾入了回紇軍中!但迎面遇上者無不被攢刺個鮮血淋漓!回紇的這七百騎兵有五百人乃是臨時召集的牧民,便是那兩百中堅也遠不如唐軍強銳,這五百牧民就更不用說了!
這時楊易將虎齒槊一劈、一挑、一帶、一撩,在左右的護衛之下,連殺十餘人,衆牧民兵見了無不膽寒,就是那兩百中堅也都站立不穩,楊易座下的汗血寶馬一聲長嘶,千餘戰馬彷彿都被引動了一般,齊聲嘶叫,但聽戰馬嘶鳴中槊風急響,楊易又劈破了一名百夫長的天靈蓋,這百夫長是此部回紇軍的副將,他一被殺,這一部人馬便有半數大見散亂!
汗血寶馬如有靈性一般,衝堅破強,雖在戰陣之中,卻如神龍之遊於大海,彷彿沒受到一點阻力一般,馬蹄踏下,滾落在地者無能生還!
三百將士齊聲呼喊:“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風聲馬聲喊殺聲,夾在在雄壯的呼喝之中,震動着戰場上所有人的耳膜,這一部回紇已經失去了鬥志,只是憑着求生本能以圖自保,慕容春華瞧出破綻,從三百唐騎分出兩個五十人隊插入敵軍空弱處,將敵軍截成了三片,楊易挺槊在中間來回縱橫,槊下又添了幾條亡魂!那些牧民兵誰也不敢吃他一槊,但望見丈八虎齒槊殺到附近便紛紛躲避,局勢眼看是越來越亂,只一頓飯功夫,這七百多人的部隊就已被楊易衝擊得零零落落,北門外回紇主將再要增兵眼看是來不及了,下疏勒城外的明教教衆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在回紇面前被壓制得死死的,卻不料世間還有這麼強悍的部隊,讓回紇在其馬蹄之下顯得不堪一擊!
“這就是唐軍?”
“這就是唐騎?”
“這就是大唐?”
本來他們見楊易只有三百騎開到,以爲只是一部前鋒,但這時見到楊易在短短時間內所創造的戰績,卻都改變了想法——“這就是援軍!”
楊易衝散了這一部回紇之後繼續向東,東門外的八百回紇望見他渾身浴血的樣子,哪裡還有膽子抵擋?稍稍退後百餘步,竟然就讓了一條路出來,楊易陣前長笑,橫槊立於城門邊上,對着退卻的回紇冷笑,八百回紇非但不敢近前,反而又退了幾步,慕容春華叫道:“大唐援軍已到!城內明教的朋友,快快開門!”
嘎呀聲響,城門打開,一個身高將近一丈的大漢騎馬奔出,叫道:“溫宿武奉命迎接大唐友軍!”說的是唐言,只是聲調有些怪異。
慕容春華朗聲道:“這裡是大唐安西大都護府第三折衝府楊易都尉!”
溫宿武大喜,迎了唐軍進城,楊易橫槊斷後,最後一個才退入城內。城門才又關上,城內明教的長老、士兵紛紛來迎,剛纔那一戰城頭兵將都是有目共睹,唐軍來的人雖少,但人人都欽仰楊易的勇武,一得唐軍入城,滿城興奮。
明教的長老和幾個武將把楊易迎到城主府邸,引見之後,便問唐軍主力有多少兵馬,什麼時候到,楊易道:“我軍有四府一部,精騎萬人,如今已經到達託雲,向疏勒逼近。”
幾個明教教衆驚呼起來:“精騎萬人!”
楊易輕輕一笑,說:“我們從阿爾斯蘭的昭山行宮過來,一路破怛羅斯、取俱蘭城、陷滅爾基,又打得訛跡罕不敢出頭,萬里輾轉,火燒葛羅嶺,硬是殺到了這裡,你說我們有多少兵馬?”
明教教衆眼見唐軍三百人就打得回紇散亂畏縮,一聽有精騎萬人,若都是像這三百人的精兵,那還怕什麼?府邸之內齊聲歡呼,消息傳出去後,滿城都額手稱慶,多日的愁苦一掃而空。
明教的長老又問唐軍什麼時候能到下疏勒,楊易環顧左右,剛纔他一路走來見城內兵馬衆多,這時便問數量,明教長老說有兵丁五千多人,戰馬三千四百多匹,楊易雙眉一豎,正色責道:“那可比城外回虜還多啊!有這麼多大好男兒,爲什麼坐困守城?爲什麼不出城廝殺!”
幾個長老聽了略爲尷尬,一些青壯年武將卻聳然起立,齊聲響應。長老溫宿海道:“我等是疏勒小民,如何敢與大唐鐵騎相提並論?城內兵丁雖然不少,只是不如回紇人善戰,我們幾次出城,都被回紇堵了回來。對方兵力畢竟較多,老朽以爲,還是等大軍抵達下疏勒,然後再裡應外合不遲。”
楊易冷哼了一聲,道:“回紇人善戰?狗屁!我大唐鐵騎,從來不求兵多,我在滅爾基時,以三百騎出城便破敵數萬!城外區區數千人,又何必等到主力到達再解決?”倏地起身,道:“我這就出城,打他一戰,讓大夥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善戰!”
幾個長老苦勸不住,反而是青壯將領紛紛道:“楊都尉說的沒錯,我們的兵力又不比對方少,爲什麼不能出城作戰!”爲首的卻是溫宿海的次子溫宿武。
溫宿武身高將近一丈,乃是個典型的巨人,楊易跟他說話也要仰頭,但他在楊易面前卻甚恭順,顯然剛纔楊易在城外的一戰已經征服了這個青年。
楊易見他長得雄壯,拍拍他的臂膀說:“你姓溫,叫溫宿武?”
心想姓溫,莫非是漢家兒郎?
卻聽溫宿武道:“小將姓溫宿,名武!”
慕容春華道:“那是龜茲一帶遷徙過來的天山舊族了?”
溫宿武道:“我不知道那些,我只知道我們在這一帶受盡了屈辱,回紇人凌辱我們,天方教逼迫我們,以後寧可戰死,也不肯再過那日子了,楊都尉若要出城作戰,一定要帶上我!”
楊易道:“好漢子!只是不知城內可還有其他兄弟敢和我一起出城不?”
溫宿武道:“只要楊都尉一聲令下,滿城的後生都願意跟着楊都尉作戰!”
“好!”楊易大喝了一聲,道:“我現在就以三百人出擊,你帶領敢出城的兄弟爲我之後,怎麼樣?”
溫宿武大喜,道:“我這就去調集兵馬!”
楊易道:“不要人多!若是身強膽壯的後生,幾百個就夠了!”
溫宿武叫道:“是!”轉身出去,慕容春華飛馬前往各處城頭觀看局面,見西門圍堵較爲薄弱,派人來傳消息,楊易便引三百騎兵直奔西門,與衆長老相約,道:“諸位且在城頭觀看,我此次出去,必破敵而後回來。”
衆長老雖然見識過他方纔的威猛,卻還是將信將疑,這時溫宿武已經率領五百多名明教教衆中的青年趕到,楊易便叫打開城門,這西城門外也只有八百多人,陡然見城門打開已感詫異,跟着變見數百人如狼虎一般衝了出來!唐軍三百騎當頭衝鋒,溫宿武帶領五百餘人在後緊緊跟隨,雙方雖然是八百對八百,但城外八百回紇多是臨時調遣過來的牧民,如何是楊易的對手?就是那五百個明教的青年,這時跟在楊易後面,便如五百頭狼犬跟着一頭獅子,衝入敵羣肆虐撲殺,打得好生過癮!回紇主將眼見不敵,下令退兵,撤了西門的圍堵。自覺已難再將下疏勒封鎖住,便又再次修改戰略,全軍漸漸聚攏往西南。
楊易也不戀戰,大殺一陣之後便即回城,笑謂明教諸長老道:“如何?”
幾個長老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楊易又笑着對身後八百騎道:“且別懈怠,好好歇歇,吃飽了飯,今晚我們再立一功!”
衆長老驚道:“今晚還要打仗?”
楊易笑道:“當然,這一仗打下來,管教回紇退避三舍,再不敢打圍城的主意了!我要讓城外這些回紇人以後看見我的虎齒槊就發抖!”
當天晚上楊易又發動夜襲,以八百騎出城燒了回紇右翼的軍帳,雖然沒能趁勢將敵人全線擊垮,但已嚇得回紇人不敢在離城太近處安營紮寨,又後退了五里許,與下疏勒之間不再圍與守,而變成了對峙。
自此下疏勒明教教衆對楊易無不心悅誠服,青年士兵更是無不對楊易歸心,長老溫宿與商議過後,決定將本城防務交託給楊易主持,楊易當仁不讓,便接掌了兵權,一邊挑選青壯年加強訓練,一邊派出騎兵給唐軍主力報訊。
他笑吟吟對慕容春華說:“春華啊,咱們又立奇功了。上次打下滅爾基,本來想讓邁哥將他那支赤緞血矛賞給我,結果他只賞給了我這匹汗血寶馬,這次咱們僅以三百騎就接掌了下疏勒,既得一城,又得許多兵馬,這樣的大功,除我之外,全軍上下還有哪個能夠?我看邁哥這回總沒法再小氣了吧。”
其實張邁賞贈的那匹汗血寶馬楊易也是十分歡喜,只是相比起來他更想得到那支赤緞血矛。
結果這邊信騎未出,已有一夥唐軍輕騎繞過回紇駐軍,從西北方向開來,帶來了唐軍在大昭寺下大破回紇、如今正進攻疏勒城的消息。
明教的長老們得訊之後大喜過望,楊易人前也朗聲大笑,過後卻反而悶悶不樂,慕容春華問他怎麼了,楊易嘆道:“這回我本想以三百騎奪了這下疏勒,立下奇功了,不料龍驤營那邊的戰績卻比我們這邊還大!這卻叫我如何好意思開口邀賞?他孃的,小石頭他們要搶功勞,也不會挑時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