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殘酷的旅途(一)
“帶了這麼個孩子,怎麼會輕鬆,”應惠蘭說道。
“應姐知道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是心裡,”藍子姍不容應惠蘭再逃避,一針見血的說道。
“子姍,你的話怎麼怪怪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應惠蘭確實不知道藍子姍說的什麼意思。
“應姐,你還記得林芳嗎?當年你最好的朋友,”藍子姍扯下最後一層遮蓋。
“林芳?”應惠蘭臉上血色全無,用顫抖的聲音問藍子姍,“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應姐,你帶着孩子足不出戶那麼久,你大概不知道,不久前,洛千峰意外死了,”藍子姍一字一字的說道。
“應姐,他的死亡不是意外,是人爲的,”藍子姍在應惠蘭面前蹲下,定定的說道。
“不可能,”應惠蘭語氣開始亂了些,“怎麼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那個許杭當年就是洛千峰最好的朋友,你記得吧?”
應惠蘭定定的看了藍子姍一眼,她後來想起來了,那個許杭確實是洛千峰的好友。
應惠蘭的臉變的慘白慘白的……
“應姐,告訴我,當然在越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次,藍子姍直接問出了心中所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應惠蘭猛的站了起來,“小峰快好了,我要帶小峰迴家了。”
藍子姍沒去阻止應惠蘭,她知道,應惠蘭的心裡防線已經很薄弱了。
藍子姍推着輪椅,跟在應惠蘭後面,小峰被理療師抱了出來。
回程的路上,藍子姍開着車,應惠蘭和小峰坐在後排,一路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到了應惠蘭的家,孩子有些累了,說想睡會,應惠蘭就讓孩子躺下睡會,爲了不影響孩子休息,應惠蘭帶着藍子姍在天井裡剝毛豆。
“應姐,我知道有些話你不聽,可是林芳當年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這樣不難受嗎?”藍子姍說道。
應惠蘭彷彿沒有聽到藍子姍的話,只是機械的剝着毛豆。
“應姐,應姐,”藍子姍又懇切的叫了兩聲。
應惠蘭擡起頭來,定定的看了藍子姍一眼,她的心也在不斷的掙扎,掙扎,彷彿幾百年那麼久,應惠蘭終於開了口,“子姍,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有些事不是我不說就心裡不會痛,可是我有太多的無奈,”說到這裡,應惠蘭向房間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孩子沒有任何生存的能力,我是他唯一的親人,爲了那個孩子,我沒有辦法選擇,良知這個東西在孩子對面的天枰上,永遠是輕的一面。”
應惠蘭說的很無奈,藍子姍卻隱隱的聽懂了應惠蘭的意思。
“應姐,你是擔心孩子吧?”藍子姍問道。
“對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只有孩子纔是最重要的,”應惠蘭鏗然有力的說道。
“應姐,那我如果告訴你,你不用擔心孩子的問題,就算那個人不再給你錢了,我也保證,你能有足夠的生活費可以讓你和小峰生活,”藍子姍說完這話後,應惠蘭只是定定的看着藍子姍,似乎在衡量和確認藍子姍這話有幾分的真實,看着看着,應惠蘭的淚突然留下來了。
“我們進屋去說?”應惠蘭拉着藍子姍進了屋子,房間裡,小峰已經熟睡,應惠蘭拉着藍子姍在窗邊坐了下來。
應惠蘭開始了她冗長的訴說。
“當年,林芳是我最好的朋友,林芳家境不錯,那次去越南的旅行,我的費用的還是林芳給我出的,我們當時在飛機上嘰嘰喳喳,開心的不得了,可是我們都沒有料到,那次越南之行,會成爲林芳的化骨之地。”
“林芳的死是人爲?”藍子姍直接問道。
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應惠蘭點了點頭。
應惠蘭這一點頭,有些事在藍子姍心中豁然開朗。
“她怎麼死的?”藍子姍又問。
“被人下了藥,然後推到河裡死的,”應惠蘭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藍子姍問道。
“到達越南的前兩天,有專門的導遊帶着我們,這個團的成員大家都是一個學校,都是同齡人,大家相處的都非常融洽,玩的很開心,可是第三天,有人提出,想自助遊,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因爲這次的行程時間並不很長,每個人心中的黃金景點都不同,這樣大家都能玩的開心,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和林芳總是在一起的,我和林芳兩個人去了。”
應惠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都說越南是揹包客的天堂,我和林芳在迷宮般的老城區兜兜轉轉,在街頭啤酒店吃米粉,暢飲着廉價啤酒,爲了買那些絲綢、陶瓷和美術品和那些小販討價還價,直到磨破嘴皮臉色發青,我們還坐在搖搖晃晃的船上暢遊下龍灣,我們在星空下安然入眠,”談及往事,應惠蘭的臉上泛起少女般的光澤,淡淡的光暈流傳,這一刻,藍子姍深刻的感覺到,應惠蘭也就是一個年輕人罷了。
“想來,如果沒有沒有後來林芳的死亡,那次越南之行將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回憶了,”應惠蘭唏噓。
“後來到底怎麼了?”應惠蘭沉浸在回憶中的心態藍子姍很理解,可是藍子姍想知道的不是這些美麗的回憶。
“那個晚上,我們在下龍灣遊船,當時船上有對男女摟抱在一起,我和林芳顧着看景色,也沒多留意那一男一女,再說來旅遊的侶也很多,我們也沒多在意,直到轉彎的時候,船有些搖晃,那對侶側過了子,我和林芳這纔看清了那對侶。那對侶居然就是我們一個團的校友,男的是洛千峰,女的叫樂言。這兩人一見我們,慌忙分開體,男的還說女的,你啊,好好看個風景,靠在我上幹嗎?不知道那洛千峰爲什麼要這麼說,可是我和林芳之前明明看到她倆那親密的程度,根本不像女的主動靠上去。”
“後來那兩人比我們提早下了船,她們一下船之後,林芳就用鄙夷的眼神告訴我,想不到洛千峰是這樣的男人,她說洛千峰的女朋友叫沈笑,她認識。林芳還說,那個樂言更齷齪,還是沈笑的好朋友,連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也搶,真不要臉。林芳是個直脾氣,義憤填膺的罵着,我勸着林芳,不要理他們了,我們難得出來一次,玩的開心就好。我勸着哄着,總算慢慢平息了些林芳的怒氣。”
“之後我們下了船,在下龍灣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到了晚上11點的時候,我實在不行了,就先睡下了,林芳堅持要出去走走,我勸她說在異國他鄉,晚上不安全,林芳不以爲然,說這是法制的社會,不礙事,我拿她沒辦法,就對她說,轉轉就回來。她也答應我了。”
“我累的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醒來的時候,看看隔壁的,隔壁上空無一人,我再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是凌晨兩點,因爲擔心,我一下子變的毫無睡意,我打了林芳的手機,她的手機卻關機了,我背脊嚇出了一冷汗,這個時候,林芳的手機怎麼關機了。我換了衣服,準備出去找林芳,經過樓下酒店大堂的時候,總檯小姐端坐在那裡,我長了一個心眼,我告訴總檯小姐,如果我1小時後還不回來,請她報警。”
“我沿着小島尋找林芳,可是我的叫喊聲每次都被茫茫海水所淹沒,越走我心越下沉,越走我的希望越渺茫,我走到一個最偏僻處,頹然的坐在亂石上,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到隱隱的海潮聲,我站起來,正想回去找打電話給帶隊的老師,不遠處傳來撲通的聲音,我循着聲音走過去,只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那影子那麼熟悉,我愣了一分鐘後想了起來,那兩個背影赫然就是洛千峰和那個樂言,我奔向那海面,海面上早就平靜無波,只聽到沙沙的風聲,我突然覺得很害怕,頹然的回了酒店,在酒店總檯小姐的幫助下報了警。”
“第二天,我得到了林芳落水而死的消息,而林芳落水的海域赫然就在我昨夜看到那對男女的地方,我赫然明白了,那一整天,我都在那恐懼中度過,警察來我問況,我只是語無倫次的說, 林芳半夜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第三天,那個洛千峰來找我,我知道他的來意,他直接給我一張卡,我顫抖的說道,是你殺了林芳,你想幹什麼?洛千峰說,我不想幹什麼,只要你保持沉默,不告訴警察你在下龍灣遊船上遇見過我們,這卡里的20萬就是你的。”
“20萬,當時我的心跳的極快,我家境很不好的,那個時候,我爸爸得了很重的病,那個時候的20萬幾乎可以買下一房子,在惑面前,我心動了,再加上洛千峰說,沒讓你幹什麼壞事,你只要保持沉默就好。因爲我的沉默,林芳的事件最終被越南警方定爲意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