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章雅瑞按時登機,並沒有因爲那句“老婆”而繼續關在他的後院享受長辮子公主的生活,不管相愛不相愛, 都得先讓自己作爲一個正常人存在於這個世界, 不是我愛故我在, 而是我在故我愛。
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但凡作爲職業人都是有壓力的, 當然,男人、女人都會說自己的壓力更大,這就像唐伯虎賣身那個橋段一樣, 一句“誰敢比我慘”道出了職業人的心聲,沒有最慘, 只有更慘。(也許沒有人不記得周星星的那個橋段。)
自然界裡的生存法則本身就是殘酷的, 作爲一個單身媽媽, 兼任職業人的女性,章雅瑞才真真正正體會到了在男人世界打天下的艱難, 雖然十九世紀之後,人類漸漸文明到開始男女平等,但現實到底如何,只能說冷暖自知了。
也許有人想不通她爲什麼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狽, 但有一句話很真實——無論何時, 花自己錢都是最舒心的, 當然這不代表要跟自己的男人來什麼AA制, “嫁漢嫁漢, 穿衣吃飯”——這是自遠古以來的傳統,看上去兩者很矛盾, 既要享受傳統,又要獨立,只能依據個人的喜好吃螃蟹了。
至於章雅瑞,她只是在找一個平衡點,讓自己心裡平衡的平衡點,這不能不說是孟夜卉給她的後遺症,說實在的,硬說起來也可以叫做教訓。
生活就如鐘擺,在極左極右之間游來蕩去,某一天沒電了,纔會靜止當中。
就在章雅瑞抓狂瘋忙的時間段,李信毅也是馬達開足,徹底接手李氏,看上去這並不是個好現象,時間與空間是情感的□□,它會慢慢熬死你,直到你放棄,然後變得碌碌無爲爲止。
但李信毅並沒有因此就銷聲匿跡,放任這大好形勢不理,任由妻與子離自己遠去,既然人類創造了飛機,那就是用來運載的,沒道理放在那裡當擺設,所以他常做空中飛人,雖然很累,但起碼兒子不會對他生分,與前妻的感情也保持着緩熱的態勢……他在等待,等待一個爆發點。
又一個十月,章雅瑞的工作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最艱難的部分熬了過去,與於向東一起飛往紐約參加與李氏的會議。
兒子已經可以走路,且走得很順,到處跑到章雅瑞抓狂,而且出奇地喜歡黏人,特別是她。
到是坐飛機他還挺安靜,因爲前半段已經累垮了一位漂亮空姐,後半段睡得很香。
入關之後,已是傍晚,李信毅早早在機場等候,當然不是等着跟於向東見面,會議是週一舉行,今天週六,還是私人時間。
若玫與於向東最近走得很近,李信毅也並沒有干涉,儘管他們倆貌似已經到了同居的地步,但因爲於向東的爲人還算可靠,他沒必要插手堂妹的私人問題。
“今晚佛兒有個舞會,要不要去玩玩?”事實上今晚是佛兒的週年店慶。
身爲人家媽媽的女人早就被剝奪了玩樂的權利,章雅瑞示意一旁的兒子,“你讓我帶他去?”
“若秋跟三嬸前天來參加一個婚禮,現在就住在附近。”半年來,他一直想把她從兒子身邊帶走片刻,但始終沒成功過。
這麼說着,車已經轉進了街區,隔老遠就見若秋站在門口招手。
“大嫂,明天跟我去逛街吧。”抱過小錦鵬時,不忘約一下逛街的人選,若玫姐自從跟於向東確定關係後,便開始有異性沒人性,根本不理她這個妹妹。
有李信毅在車門前擋着,章雅瑞根本出不去,只好點頭答應。
就這麼,小傢伙被老爹設計了一次,昏昏沉沉間被老爹扔到了姑姑的懷裡,他們夫妻倆逍遙去了。
八點之後,佛兒漸漸開始沸騰起來,章雅瑞很少來這種地方,剛進來時只覺得大腦被吵得哄哄亂跳,說話要貼着耳朵還聽不清楚。
之前也聽他說名下有個酒吧,現在交給菲爾.李在管理,但沒想到會是這種地方,剛從後巷進來時還有點吃驚。
被擁擠的人羣擠在舞池裡半天,差點沒憋死,好不容易出來跟吧檯要了杯水來喝,今晚是店慶,他大老闆大手筆的酒水一律免費,這麼一來,人自然爆棚,到處都是扭動的人,在夜生活還沒有開啓的時刻就這麼多人,真不敢想象午夜會是什麼樣。
在吧檯他們撞見了菲爾.李,他懷裡摟了個漂亮的亞裔女孩,看上去挺清純——當然是在沒看到她的火辣舞姿之前,聽說是他的未婚妻。
菲爾在李信毅的衣袋裡塞了件什麼東西,一臉的壞笑,章雅瑞有點擔心他塞給他的是違禁品,所以喝酒時一直看着他有沒有去摸口袋,好不容易找了個僻靜地方,纔開口問菲爾塞了什麼給他。
“你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張開口袋一角。
章雅瑞盯着他的眼睛三秒,才伸手去掏口袋,對着燈光看,竟是保險套,不禁低咒,那傢伙……
燈光漸漸暗淡下來,音樂稍趨輕緩,他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她以爲是邀她跳舞,可沒想到雙腳竟被抱離了地面,轉進一旁的儲物間——又是該死的儲物間。
“你瘋啦。”黑暗中,她開始推拒他的躁動,“有人來怎麼辦?!”
燈啪一下被打亮,巴掌大的空間裡除了一堆空酒瓶就只剩他們倆,然後燈啪一下又被關上,黑暗襲臨。
“不行。”在這種地方她受不了。
他卻自顧自地坐着“不行”的事,培養了這麼久的熱度,總歸要適當集中一下,再說正常男人是有這個需要的,找別的女人又不可能,當然要從她身上來榨取。
“有人來了。”章雅瑞卻是草木皆兵、膽戰心驚的,生怕被人發現,狠狠捶他。
她明白了,今晚來這裡就是他的陰謀,早前也有過按耐不住的時候,但因爲兒子在,他不敢造次,今天總算擺脫那個小傢伙了,竟會這麼胡來。
他們牀第之間的事素來比較和諧,儘管這地方讓她非常不喜歡,但他給她帶來的歡愉卻是不可言喻的。濃重的呼吸聲讓外面的嘈雜顯得不值一提,皮膚相觸之間幾乎可以嗅到□□的味道。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回去吧。”這裡真讓她覺得不安全,而且還覺得自己很放蕩,因爲外面就是擁擠的人羣,而他們卻在這裡做“嘿咻”運動。
他自然是沒空答話的。
昏暗的空間裡,只有收斂的呼吸聲,以及兩人身影的輪廓,瘦小嬌弱的那個被緊壓在門背上,細長的腿在男人的腰間圈成盤絲……
外面依舊嘈雜着,似乎還夾雜着類似“砰-砰-”的聲響,將章雅瑞從□□的世界裡拉回到現實。
“信毅,外面不對勁。”那砰砰的聲音很熟悉,像是槍聲。
李信毅卻俯身咬住了她的頸子,讓她小小痛呼一下,“我沒騙你,你聽外面。”
又等了半天,直等到他大少爺饜足爲止,才緩緩將她輕放下來,帶着細密的汗水,兩人收拾好衣衫。
“在我身後不要亂動。”打開門縫的一角,朝外看,此時外面驟然安靜下來,一個長髮的黑衣人正拿槍指着吧檯上的菲爾.李,舞池裡的人則都蹲下身護住腦袋。
李信毅輕輕闔上小門,回身一把將妻子抱到門後,示意她不要亂動,自己則翹起腳摸索着儲藏室的屋頂隔板——不知是他太高還是那隔板太矮。
幾分鐘後,他摸出了幾樣東西,其中一樣被套在了章雅瑞的身上——摸起來像是防彈衣之類的東西,“一會兒趁亂混在人羣裡,別亂動,知道嗎?”
“你要幹嗎?”摸到他手上有槍,很擔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
“防彈衣給你穿。”說着便要往下脫,卻被他阻止。
“如果他們能傷到我,這個也就根本用不上。”在她額頭親一口,“聽話,一會兒我出去了,亂起來後你再趁亂出去。”
真不知道到底他們惹了什麼人,怎麼老是發生這種事,又不是邦德,整天在槍林彈雨裡滾爬,到底是紐約的治安太差,還是他太衰!
“給我一把槍。”拽住他的腰帶,阻止他出去。
“不行,你沒有持槍證,警察詢問起來不好處理。”
“我有!”
她有?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他不知道!
“跟若玫一起拿到的。”
李信毅咬牙,那臭丫頭真是什麼好事都敢教她!他還在想,怎麼她的槍法那麼不賴,原來如此,過了這次,一定想辦法吊銷她的證不可,這麼不安全的東西還是不會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