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現在能夠做的卻只是好好的照顧自己的這幾個孩子。她想着,溫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幾個孩子,然後笑了笑,撫摸着喬希的頭,然後說道:“好了,不說那麼多了,你們只管去好好習字就是了。娘在這裡也是打擾到你們了,只一點你們要記得早些休息纔是!”
她說着,轉身就離開了。見到她這個樣子,那喬希猛地出聲:“娘……”
喬羽聽了喬希的聲音,臉上神色一動,但是待她磚頭的時候,臉上依舊只有溫和的笑容:“希兒,好好習字吧,娘先走了。”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其實喬羽也覺得自己的心態有問題了,畢竟幾個孩子還是小的,但是自己就已經開始在想他們離開自己的念頭了。或許也是因爲聽到說陶倩要成婚的消息,想到自己將來孩子會長大,娶妻生子,然後就有些慌張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幾個孩子都是男娃,將來就算是娶妻的話,也會生活在家中的。抱着這個念頭,她頗有幾分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屋裡。
她晚上也沒有什麼精神繼續進空間看了,而是草草的去休息睡覺了。第二日,翠兒就過來拜別,說是出去了。翠兒眼睛通紅有着明顯的血絲,很顯然夜裡是沒有休息好的。喬羽見到她的樣子,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特給她準備了一錠五兩的小銀子讓她拿着。
翠兒面上很明顯有些驚訝,但是還是欣喜的謝過了。翠兒在伺候完喬羽早飯以後,就匆匆的從喬府後院側門出去了。她手裡頭提溜着一個不大的包袱,那裡面都是她給她沒有見過面的小侄子準備的東西。
她按照自己記憶裡的地方,繞道了那一條狹小的街道。她一進去,就聽到有人大聲招呼她:“哎喲,這個是老李家的閨女吧!”
聽着那個聲音,她看了過去,見到的是一位穿着粗布打着補丁衣裳的婦人。那個婦人見着她,面上頗有幾分羨慕,特地上前打量了她一圈,還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服,說道:“哎喲,這衣服真的好料子的,上次阿舍家結婚,那新娘子料子都還沒有這個好呢!”
那個婦人旁邊有個裹着花色頭巾的小娘子,她笑了笑,然後拉着那個婦人的手:“阿孃,你看她都不認識你了。”
聽了那個小娘子的話,那個婦人的手頓了頓,然後放開,打量着翠兒,然後笑着說:“不認識那也是應當的,都這麼些日子沒見過了,我是你們家隔壁的花嬸,這個是我們家才進門的媳婦!”
“花嬸好,鐵生哥還好嗎?”說起是隔壁的花嬸,翠兒一下子就記得了,笑着招呼着。
那個花嬸笑着說:“怎麼會有不好的,都挺好挺好。”說着,就隨着她一同回了她家。在她家門口的時候,花嬸頓了頓,猶豫了下,然後說道:“你們家如今添了幾口,想來和過去也有些不大一樣了,你回來怎麼說也是好事!”她說完,然後又作勢打了自己一巴掌,忿忿罵道:“作死的,你看我這張嘴在亂說什麼,你今兒回來應該是高興的,快些進去吧!”
按理說,她一進了巷子,很多以前的老鄰居都和她打了招呼,家裡應該早就有人知道她回來了纔是。但是一進門,就感覺冷冷清清的,她頓時就愣在了那裡。這個時候,從裡面矮破的屋子裡走出來了一個看着十分陌生的婦人,那婦人看了一眼翠兒,然後咧嘴笑着:“哎喲,想來你就是我那去大家戶裡做丫鬟的小姑子了?”
說着,就上前,嘴巴里不時的發出嘖嘖的聲音,一邊摸着她衣服上面的料子。
“好了,別做出這樣沒出息的樣子,既然回來了,就直接進來就是了,站在門口那裡,給誰看戲不成!”裡面傳來的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翠兒她老子孃的,她一聽了那聲音,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她任由那個所謂的嫂子拉着自己的手,扯進了裡面的屋子。一進屋子,只感覺眼前一暗。畢竟這個家裡不是那大宅子裡的,門窗都是用不透光的紙糊上的,她老子娘正坐在那炕上,或許是因爲光鮮的原因,臉上神色隱隱約約的,看不清楚。
“看我這個大妹子,都高興傻了,還不快些叫娘!”那個嫂子說着,大力的在翠兒背後拍了下。
翠兒一個沒站穩,踉蹌的往前走了兩步才隱隱的穩了。她看了一眼那個嫂子,那個嫂子臉上的神色也看的不大清楚。她本來心中的興奮和高興,在這樣的莫名的氣氛之下,一下子就消散了。
“娘。”她有些怯生生的叫着,突然感覺自己肩膀上感覺不對,偏頭卻見着自己那嫂子正在解自己的包裹。見到她的視線,那嫂子嘿嘿笑着:“我看小姑子一身光鮮回來,想來包裡定然有不老少好東西,只管拿出來讓我這個當嫂子的見見世面就是了!”說着,直接把包裹從她的身上扯了下來,拉扯的她一陣疼。她看了一眼她娘,卻見到她娘什麼話都沒說,也就任由那嫂子拿她東西了。
那嫂子拿了包裹,就直接去了她娘坐的炕上,蹺腿坐了上去,大大咧咧的打開包裹,翻看裡面的東西。雖然說那些東西都是給他們帶的,但是就愛你到打掃如此,她心裡頭還是十分不舒服。
“怎麼,你怎麼就回來了?”翠兒娘開口說話了,只是話裡頭的意思卻透着濃濃的不歡迎。翠兒也沒有想到她老子娘會這樣說,她愣了,過了一會兒,才幹澀的說:“不過是主子開恩,放我回來看看爹孃罷了。”
說着,就聽到那個所謂的嫂子拿着那裡面的一支銀釵子,笑着說:“哎呦,沒有想到小姑子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娘,您看看,配不配我?”說着,就直接把那支釵上了頭,還故意在翠兒娘面前轉了轉。
“既然是翠兒拿回來的,你就只管好生收着,何必做這樣猴急的樣子!”翠兒娘對着那個嫂子說話的時候,聲音可比對着翠兒說話的時候要溫柔好些。那個嫂子聽了翠兒孃的話,嘿嘿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娘也是知道的,我一貫這般,可和那大家出來的丫鬟是不一樣的!”說着,還偏頭對着翠兒笑了笑。
“又胡亂說話,丫頭可還是要回去的!”翠兒娘說着,就招呼着翠兒來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嘆了口氣說道:“果然是大了!”
翠兒見着她娘如此態度變化,咬了咬嘴脣,然後說道:“娘,家裡夫人和老太太都是仁慈的,若我開口求她們開恩,放了我回來,想來也是不會攔着的……”
“放肆!你都多大了,我看你們東家待你也是不錯的,你看看你今兒穿回來的衣服,這條巷子裡,就算嫁給那屠夫的女兒也沒有穿過的!你只管去那裡好生的幹活,我可告訴你,家裡可不會白白養着你!”
翠兒娘一聽說翠兒居然想要在恢復自由身,頓時一驚,隨機大聲訓斥她。翠兒站在那裡,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娘。當初,當初她被賣的時候,她娘哭的可傷心了。說她沒本事,就這樣一個女兒,卻還是沒有看住,要用她來換自個兒一家的口娘,自己當孃的沒本事纔會如此的!
但是,現在,家裡雖說看着還是破敗的,但是看他們臉上面色,很顯然吃穿不愁了。如今,家裡還多添了幾口,卻是容不下自己了。她想着,感覺自己身上一陣發冷。似乎是感覺自己說話太過嚴厲了一些,翠兒娘嘆了口氣,然後拉着她的手說道:“那大家戶裡頭的丫鬟可比那小家裡的小姐過的都要好,你如今也有臉面回家,想來位置也是不差的。在努力努力,說不定能把你的幾個哥哥也弄進去做活,那家裡可就有好日子了!”
翠兒抽了手,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娘,這個娘自己當初一個勁想要永遠孝敬的人。如今,卻是這樣的寒了自己的心。她想着,從自己懷裡頭掏出來了一個精巧的小荷包,從裡面掏出來十兩散碎的銀子,放在了破舊的炕桌上,推到她孃的面前:“這裡是十兩銀子,不過是這幾個月攢下來的。以前的都給大哥讓大哥拿回來了,聽說大哥生了小兒,那裡面有特地爲那小兒做的衣服。”
她說着,指了指被那個嫂子翻的亂七八糟的包裹,臉上帶起了一絲絲笑容。雖說好看,但是卻透着疏離。但是這裡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察覺,一個眼睛只盯着翠兒娘面前的銀子,一個聽說以前的銀子都給大兒子了,瞪了一眼那個嫂子,目光遠沒有開始那樣的親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