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衛們來了又走,一會兒功夫又有人過來,卻是內衛的女官徐首領,徐首領和小蝶說話,大抵也是問婉兒的情形,小蝶同樣的應對,徐首領到:
“天后十分關心這一次蹴鞠賽,因而特意讓我過來看看婉兒,婉兒如此辛勞,定然也能領悟天后的意思,我回頭稟報天后,天后心中一定會覺得十分欣慰……”
徐首領走了,外面才終於安靜下來,上官婉兒躺在牀上,睏意卻徹底的消失了,她腦子裡天馬行空,想了很多事情。
徐首領說的這席話上官婉兒心中很清楚,她太瞭解武則天了,武則天的性子極端的要強,所以她絕對不會容許內衛蹴鞠軍敗給公主府的!
正因爲上官婉兒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很早的時候就在蹴鞠上下功夫,而最近她咬緊牙關的堅持,心中想的也是她把差事辦到極致,讓人無可挑剔,回頭倘若內衛蹴鞠軍戰敗了,她上官婉兒仁至義盡了,罪責就讓嶽峰一人承擔去吧。
然而,她剛纔仔細思忖了一下,隱隱感覺嶽峰似乎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
內衛蹴鞠軍這幫內衛平常嘰嘰喳喳,吵吵鬧鬧很是難管,嶽峰每天帶着她們好吃好喝,每日操練也是很輕鬆隨意,乍一看嶽峰似乎並沒有用心,現在上官婉兒忽然明白,嶽峰的用心是用到了她身上了呢!
嶽峰只盯上官婉兒一人,反而激發了女衛們的鬥志,讓她們自發的抱團,而後自發的刻苦用功,嶽峰的這一手段着實漂亮。
另外,嶽峰死盯她上官婉兒,其實也是向武則天交代,武則天讓徐首領前來打探情況,倘若聽聞上官婉兒的狀況,她肯定會對嶽峰大家讚賞,因爲嶽峰敢把上官婉兒都折騰成這般模樣,他的用心可想而知……
上官婉兒是極其聰明之人,他這般仔細一思忖,立刻就明白了嶽峰的用心,一時心情真是複雜之極,暗罵嶽峰狡猾奸詐的同時,卻又不得不去想嶽峰所傳的這些蹴鞠技藝、陣法究竟能否派得上用場。
“嶽峰是什麼蹴鞠高手?純粹是堆壘的謊言!這些日子他天天讓我乾的這些事兒,哪一樣和蹴鞠有關聯的?這等人哪裡能算是蹴鞠高手?就算他奸詐狡猾,就憑他的這般操練,內衛蹴鞠軍能贏太平公主府麼?”上官婉兒對嶽峰的蹴鞠技藝深深的懷疑。
然而,上官婉兒卻又覺得嶽峰這般行事,似乎也並非是一無是處,比如上官婉兒覺得自己現在觀蹴鞠,目光比之前要犀利了很多,這似乎和學習了嶽峰的戰陣訣竅有一些關係……
“不管怎麼樣,姓岳的就是一個粗人,就是一個魯莽之徒,就這種人最多也就只能一時猖狂,休想能一直得意!”上官婉兒心中終究還是給了嶽峰一個很低的定義。
她翻轉自己的身子,只覺得渾身疼痛難受,尤其是雙足生疼最難忍受,她掙扎着爬起來給自己塗藥膏,感覺疼痛稍減再躺下去,睏意才慢慢的襲來,一夜睡醒,第二天清晨小蝶便過來叫醒了她:
“姑娘,今日您身子骨兒染恙,便別去那蹴鞠場了吧?”
上官婉兒掙扎着爬起來,大聲道:“快,快給我洗嗽更衣,能不去麼?倘若不去那姓岳的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身上,回頭我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了……”
上官婉兒洗嗽完畢,換了一套嶄新的蹴鞠服風風火火的去了蹴鞠場,前面她都咬牙堅持過來了,豈能半途而廢?上官婉兒的倔脾氣上來了,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嶽峰死磕到底呢……
……
觀風殿,武則天剛剛批完摺子在暖閣中小憩一會兒天色已然大亮了。
她醒來更衣洗嗽,重新上殿,老遠薛懷義便笑哈哈的走了過來,武則天瞧着了情郎,心情大好,道:“阿師,這麼一清早過來所爲何事啊?”
薛懷義道:“天后,您上一次讓我尋的異人我尋到了呢!此人自幼便身懷異術,走遍大江南北頗有建樹,天后需要異人,此人定能讓天后滿意!”
武則天一笑,道:“阿師有心了,既有異人,快快請上殿吧!”
武則天好異人,據說在其年幼之時,李淳風便光顧了一次文水武家,李淳風第一眼見到武則天便驚呼武則天乃帝王之相,將來富貴要登峰造極,此話當時狠狠的震動了文水武家,當時很多人覺得李淳風是看錯了人,看走了眼,只到今日大家才知道李淳風乃真異人也。
武則天入宮之後,篤信佛,又信道,還信巫術,曾經其用巫術的手段對付過後宮的嬪妃,而且其極其欣賞的一名一人明重儼據說便有很深的道法。
近日武則天籌謀登基,最是想得異人之吉言,因而最近出入紫微宮的異人不在少數,今日薛懷義又來獻異人,正是投武則天所好呢!
薛懷義宣異人上殿,看此人,一襲袈裟,年歲不小,看上去其貌不揚,卻有股子異人氣勢,他見到了武則天雙手合十,一字一句的道:“貧僧弘十八見過天后!”
武則天愣了愣,錯愕道:“弘十八?弘字輩?”武則天也知道白馬寺和尚的輩分,弘字輩可是薛懷義弟子的輩分呢!
這弘十八自然就是陳逍遙了,自從上一次白馬寺蹴鞠賽勝了禁軍之後,他便收到了薛懷義的重用。這傢伙本就是遊方道士靠嘴皮子吃飯的主兒,薛懷義給了他機會,他還不好好抓住?
這幾個月的功夫,他一方面把薛懷義給灌輸成了癡迷蹴鞠的權貴,這給王啓和強子鋪了很好的路子,另一方面他自己把跑江湖的那一套遊方道士的本事給薛懷義一一展示,把薛懷義常常唬得一愣一愣的,將其驚爲天人。
這不,武則天最近心事重重,似乎在很多事情上躊躇難斷,薛懷義便想到把陳逍遙請出來給武則天指點迷津,將其開導一番,陳逍遙這纔有了機會進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