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接謝榮暉進京的少年,正是朱翁的孫子朱嘯雲。
別看朱嘯雲年紀不大,但是本事不小,這幾年跟着宋家二郎到處走,後來又跟在方虎身邊歷練,小少年一看就機靈得很。
待馬車剛進城門,就見方虎帶了幾名僕役等候。
“小人方虎見過大公子。”
謝榮暉是知道此人的,當初他中秀才時,這位方管家還特意奉命回了一趟高陽縣。
“方叔快快免禮,有勞方叔在此久候了。”
“不敢當,大公子上車吧,小人在前面帶路。”
“有勞方叔。”
謝家幾個小主子們早就都翹首以盼了,要不是礙着身份,謝容昭也想親自去大門口迎接。
陳夏提裙一路小跑着過來,喘着氣道:“小姐,大公子的車已經拐到安平街上了,奴婢剛剛都看到方叔了。”
謝容昭身爲女子,不便到門口露臉,所以便打發陳夏去前頭聽消息。
“那好,快,去跟阿孃報個信兒,我去前頭院子裡頭等。”
謝榮暉心中忐忑地下了馬車,剛站穩擡頭,就見幾張熟悉的笑臉。
“大哥!”
謝榮暉看着最中間的,個子最矮的那個小少年道:“可是琅哥兒?竟長地這般高了。”
謝榮琅一臉得意道:“還是大哥眼光好。不像他們總擠兌我。大哥快快,咱們趕緊進去,母親和阿姐都等急了。”
謝榮暉卻道:“我這一身風塵僕僕的,是否不妥?”
謝榮徹笑道:“不急,先去給二伯孃磕個頭,然後再回你院子裡梳洗,一切都已經置辦妥當了。主要是二伯孃和乖寶都等得急了,你若是再耽擱,怕她們心焦。”
正說着,就見謝容昭從二門出來朝他們走過來,謝榮徹隔空點了點:“瞧吧,我沒說錯,乖寶果然是坐不住了。”
謝寬也跟着附和道:“早先我就見她身邊的陳夏過來探消息呢,定然是得了信兒,所以才急急地出來見大哥了。”
謝榮暉見到已經長到自己胸口處的小姑娘,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這般精緻可愛的人兒,真是他妹妹?
謝容昭後來看清楚對面的人,乾脆就提裙小跑,然後想也不想地直接衝進了謝榮暉的懷裡。
“大哥,我好想你!”
謝榮暉的身體僵住,兩隻手懸在半空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往何處放了。
還是謝榮琅走過來拽着謝容昭的衣袖道:“阿姐,快鬆開,小心一會兒阿孃要訓你了。”
謝容昭都十一了,哪怕是自己的親哥哥,也得有所顧忌,更何況謝榮暉原本只是她的堂哥。
謝容昭撅着嘴鬆開,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可見是真地很激動。
“乖寶,好久不見。”
謝榮暉終於出聲,隨後輕笑着摸了摸她的髮梢。
謝容昭的眼淚立馬就憋了回去,撲哧一聲笑,隨後挽住他的胳膊,帶着人往內院走。
“快走快走,阿孃都等急了。”
劉若蘭也是有些激動的,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長子,而且一晃四年未見,對這個孩子的印象也越發地複雜起來。
謝榮暉如今已經長高,比謝修文也矮不了多少,一進門,便二話不說地跪下磕頭了。
待他磕了三個頭,劉若蘭才道:“快起來吧,禮數到了就行,沒必要折騰自己的身體。”
剛剛謝榮暉磕頭的聲音她可是聽着了,原本地上鋪了毯子,可仍然能聽到他頭觸地面的砰砰聲,可見這孩子的頭磕得有多實誠。
“回來就好,往後就在一起住着,也省得你父親總是惦記着你的課業了。都坐吧,古媽媽親手做了點心,正好一起嚐嚐。”
“謝二伯孃。”
“謝過阿孃。”
“謝過嬸孃。”
謝榮暉歇了會,就被謝榮琅帶着去了他的寶輝院,只聽這名字,謝榮暉心裡頭就有幾分激動。
院子裡還有一處小池塘,裡面養着十來條的鯉魚,還養着荷花,抄手遊廊將所有的屋舍都連接起來,更顯得這院子貴氣。
“大哥,阿爹阿孃說了,你快到成親的年紀了,所以單獨住這裡,日後成親也就在這裡,大哥可有想好要找一位怎樣的嫂嫂?”
謝榮琅還是孩子心性,想起一出是一出。
謝榮暉只是笑笑,這種事情,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可不敢亂說話。
他站在廊下,正好就能看到池塘裡的魚游來游去,隨後轉身四處打量。
這裡有正房三間,東西各有兩間耳房,也就等於是正房加起來有七間了,絕對是很氣派的院子,倒也符合他這個長子的身份。
東西廂房以及倒座一應俱全,日後就算是新娘子進門,也是住着寬敞的。
“大公子回來了,剛剛方管家特意過來吩咐了小的一聲,這是院子裡給您安排的人,說是等您過來訓話呢,若是有瞧着不順眼的,可以直接打發到方管家那裡,他再另外帶人來供您挑選。”
謝榮暉雖然是少年郎,可是劉若蘭想着他還要埋頭苦讀的,所以這院子裡並沒有安排漂亮的丫環,只有一個十歲的小丫頭和一位三十幾歲的嬤嬤照顧他平時的起居。
另外,又給他院子裡配了兩個小廝,負責院內的一些灑掃差事,至於三順,仍然在他跟前聽差,至於他這院子裡頭要誰來做管事,一切聽憑他自己做主。
謝榮暉對這院子可以說是相當滿意了,而且他還聽到謝榮琅說,羨慕他有一處這樣大的院子。
“琅哥兒院子比這裡要小一些嗎?”
謝榮琅嘆口氣:“還行吧,只是沒有池塘,阿孃說是擔心我年紀小愛亂跑,萬一掉進池塘裡就不好了。而且我那裡屋子比大哥這裡要少,不過三哥四哥都跟我一起住,還是住得開的。”
謝榮暉點點頭,如此看來,自己這院子的確是挑不出毛病了。
等他終於坐到了正屋的椅子上,先前的擔憂也一掃而空。
父親和母親還是很看重他的。
晚上謝修文歸家,在花廳擺了兩桌,都是自己家人,也不分男女席了,也不曾設屏風,只是讓謝容昭和劉若蘭都在主桌上,如此倒也顯得更親暱一些。
“後日有一個宴請,暉哥兒記得收拾一番隨我前去,缺了什麼,就找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