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昭倒是絲毫不擔心,做了這麼多年的小姐,想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樣了。
“放心吧,他們不敢鬧的。這村子裡頭八成的村民都佃着咱們的田地呢,若是敢讓我不高興了,那還想着種咱們家的田?”
一千多畝的田莊,當然不可能都是由莊子裡的人來打理的。
而且謝修文本人也是農家出身,自然願意在能力範圍內多照拂一些普通老百姓。
因爲不用繳稅,而且他們家的田地又多,所以謝修文把租子一直都是定在了四成,若是遇到災年,還會再少收一成。
好些個大地主把田佃出去,都是收五成租子的,更有些心黑手狠的,那是直接收六成租子,可是讓莊稼人吃不消。
這裡的村民有些人家自己有一兩畝田地,但是哪夠養活一家老小的?
所以,自然就得佃田來種。
謝家的田莊厚道,每年只收四成租子,因着都是良田,所以一畝地這一年能有二三兩銀子的收成,但是主家只要四成,那他們就能得六成,最起碼能讓家裡人吃飽飯了。
有些人家漢子多,直接就在莊子裡佃了三十畝的良田,一年下來,佃農家除了吃穿以外,還能餘下幾兩銀子過年,這纔是好日子。
謝容昭將繡莊建在這裡,也是因爲知道就算是她提出較爲嚴苛的一些規矩,這些人也不敢鬧事。
真得罪她了,那些田地不租給你了,你能怎麼着?
可別說有租契這東西在,那東西也就是針對老百姓的,對於官戶人家來說,那東西屁用沒有。
果然,不多時,女掌櫃就笑吟吟地回來了。
“說說吧,咱們現在繡莊有多少人,手藝好的和手藝一般的,分別多少?”
“是,咱們繡莊今日又招了十七個,七個是本村的,十個是外村的,離的也不遠。另外,總共有繡娘四十二人,這其中能稱得上手藝好的,也就是十二個,餘下的手藝一般,但是做一些普通衣衫還是沒問題的。”
謝容昭點點頭:“我剛接了侯府的單子,侯爺身邊是有五百親兵的,以後這五百親兵一年四季的衣裳也由咱們做了。這個不挑手藝,會做針線活就成。不過這工錢自然也就會低一些,這個要跟女工們講清楚了。”
“是,小姐放心,奴婢都明白。”
“這人手上還是差了些,所幸城裡頭也能分擔一部分。咱們這裡爭取月底前做出兩百件冬裝來就成。我已經讓人大概弄了尺寸,咱們這裡只負責做大號和中號的就成。”
謝容昭將寫有尺寸的紙條遞過去:“雖說不挑手藝,但也不能做得太寒磣了,不該露線頭的地方不能露,這些人穿在身上,那就是威信侯府的臉面,不能大意。”
“是,您放心,小的一定盯緊了。”
謝容昭中午在這裡吃了一餐,也沒讓人單獨做,就吃的跟這裡的繡娘們一樣。
中午吃的都是素菜,但是油水不少,是二合面的饃饃。
現蒸白麪饅頭肯定是來不及了,女掌櫃就讓人單獨給小姐做了一大鍋白米飯。
謝容昭帶着丫環嬤嬤還有護院一起來的,自然都得吃白米飯。
謝容昭覺得這裡的廚娘手藝還不錯,這素菜能做成這樣,也是很好了。
一道炒冬瓜、一道燒豆腐,因爲廚房裡沒有肉,廚娘腦子轉得快,還是弄了一個大蔥炒雞蛋,又做了一道木耳燒菇子。
謝容昭不急着回去,主宅那邊也都收拾出來了,謝容昭還是個孩子,自然不能住正院,而是選了東跨間的一處院子住下。
“小姐,夫人交待了,咱們只能在這裡住一晚,明兒就得趕回去。說是幾位公子都會回來的。”
謝容昭自然知道這個,一心也盼着他們都能回家住,這樣家裡頭才熱鬧,有人氣兒。
“我知道他們要回來住,好像是阿爹要讓他們去聽哪位大儒講學來着,罷了,我不讀書,也不記得名字。總之就是於他們有益的。”“小姐,那咱們明兒回去的時候,是不是還要給幾位公子帶禮物?”
謝容昭喜歡在外頭買一些個小玩意兒,有時自己拿來賞玩,有時就是當禮物送出去。
她一個半大的孩子,也不想總是跟朋友們送一些金銀之物,俗氣不說,還容易引起糾紛。
“嗯,等明天回城的時候,咱們先到街上逛逛,我記得四哥愛吃糖葫蘆的,也不知這會兒可有得賣了?”
“現在還不是很冷的,只怕糖葫蘆是沒有,但是糖雪球應該有。”
“那就買糖雪球。”
謝榮恩不管在外頭吃多少好的,兒時的口味也總是不會變。
“小姐,奴婢將帳冊拿過來了,您要現在看嗎?”
陳夏在外頭接了女掌櫃送來的帳本,將人打發了。
謝容昭看了差不多有兩刻鐘的帳本,然後差人將女掌櫃叫進來。
“小姐有何吩咐?”
“這兩日會有棉花和棉布送來,也會有一些差一些的細葛布,先完成這兩百件冬裝的定量,然後做一些孩童的冬裝和被子。”
女掌櫃立馬會意:“小姐可是要送到善堂去的?”
“嗯,就按普通五歲幼童的身形做十套,八歲孩童的身形做十套就好,再做幾牀棉被。另外,我讓人拆了一些舊棉衣,你也安排人做成棉鞋,尺寸上你看着就是。”
“是,奴婢明白,若有不明之處,奴婢自去善堂裡頭量一下就是。”
果然,會辦事的手下就是讓人省心。
謝容昭用過晚飯之後,就總是有幾分心神不寧。
感覺要出什麼事。
“嬤嬤,我這心裡頭不舒服,總覺得要出事。”
王自珍已經幫她鋪好了被褥,跟在小姐身邊多年,她是知道小姐身上有着古怪的好運氣的。
“那奴婢去吩咐一聲,讓下人們都打起精神來,好好守夜。”
饒是如此,謝容昭仍然不安心。
“嬤嬤,你去叫上外頭的李寺叔叔,讓他帶人到咱們宅院外頭都巡查一圈。”
“是,奴婢這就去辦。”
謝容昭坐不住,乾脆就去了前廳坐着,總感覺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她才坐下沒多會兒,外頭便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