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嬌一瞬間明白過來,長房和三房在老家侍奉長輩,他們大老遠的送年禮回去,也不能搶了三叔的風頭。
既然三叔那裡弄好了皮毛,那他們的確是不適合再送。
“還是母親考慮周到。”
劉若蘭又讓人將一些補品搬過來,她都一一開匣查驗過之後,才又分了幾份。
“咱們大老遠地讓人送年禮回去,可不能出什麼差子。這東西無論貴賤,咱們都得檢查仔細了。不能讓人覺得咱們只是在敷衍。”
“是,兒媳明白。”
這年禮準備的其實不算多,除了老宅那邊有一份,還有謝小叔家有一份,再就是劉家的。
程家也得送,不過考慮到他們在孝期,所以劉若蘭就只送了一些他們能用的東西,比如說一種天水麻,這種麻布,其實也就是貴人們通常用來做孝衣的。
如今程家正在守孝,給送些這一類的東西過去,纔算合宜。
除此之外,便是府城銘山書院的徐山長那裡,因着是謝修文的師長,所以這禮要備得謹慎且全面。
徐山長年紀大了,劉若蘭讓人尋出幾塊好皮料,又有人蔘、靈芝之類的好藥也都要一一備上,還有給徐夫人的布料、以及劉若蘭親手給徐夫人做的兩套衣裳、給徐山長做的兩雙鞋子。
別小看這種東西,瞧着不起眼,實際上最讓長輩們開心的,反倒是這些看起來花不了什麼錢的衣裳鞋襪。
這才最能體現一個晚輩的孝心。
劉若蘭還給自家爹孃也做了衣裳和鞋子,總覺得自己離家太遠,不能親自在跟前侍奉,這是不孝。
但是對於謝家二老,劉若蘭那就真的只是充充樣子了。
反正他們在意的也是名利,送的年禮越多越值錢,在他們看來就是謝修文越孝順。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劉若蘭在投其所好了。
婆媳二人忙活好幾天,纔將各家的年禮都準備好,然後再統一裝了箱籠,雖然是跟着商隊一起走,但怕這年禮送錯了,所以劉若蘭讓方虎挑了兩個手腳勤快又精明的年輕人跟着一起去送年禮。
這一來一回,估計回來也就除夕了。
正如劉若蘭所料,徐山長和徐夫人收到這一大車的年禮時,還在埋怨謝修文夫妻倆送的東西太多。
待將東西一一缷下,回屋開箱後才發現,其中一箱子裡頭都是給他們備的衣裳、鞋襪。
自謝修文拜徐山長爲師之後,劉若蘭便年年都會給二老做一些衣裳鞋襪,所以這東西一拿到手裡,他們就能看出來,這還是出自劉若蘭之手。
徐夫人一邊摸着衣裳,一邊感嘆道:“這若蘭也是個實心眼兒的,如今子成都做了四品官,家中必然也少不了下人伺候,怎麼還總是親自做這些事。”
話是這樣說,但是語氣裡頭不免聽出一些驕傲來。
徐山長摸摸鬍子,先拿鞋子在腳邊比劃了一下:“別說,還是若蘭做的鞋子好穿,她做鞋子納的底子都厚實,穿上後走路也不會太硬,哪怕走的地方多,腳也不起泡,不會累。”
徐山長說着,就要開始換鞋,結果一把被夫人將新鞋子給搶走了。
“你說說你,多大個人了,還見不得新鞋子。這得留着過年時再穿。你腳上這雙還好好的,現在換這個做什麼?” 徐山長嘴角一抽,說的好像他穿不起一雙鞋子似的!
不過,他剛剛說的也是實話,劉若蘭做鞋子時,底下做的那個麻袼禙就是跟別人做的不一樣,也不知道是手法不同,還是她捨得用料的緣故。
這麻袼禙是手工製作千層底布鞋的主要原材料,這鞋子好不好穿,耐不耐磨,經不經穿,全在這裡了。
徐山長不知道的是,劉若蘭和謝修文都對這位老師心存感激,若非是他悉心教導,又不嫌棄謝修文出身,只怕現在謝修文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尋常人家做麻袼褙,裡面用的基本上都是麻布。
而劉若蘭考慮到先生的身份,所以在做的時候,裡面用的除了一些普通麻布之外,就是用的舊棉衣裁剪下來的粗棉布。
而且她還特意將這袼褙做得厚實,別人弄七八層,她就做個十層十一層的,就是爲了能讓先生穿上以後更舒服一些。
這麼做出來的鞋子,的確是舒服,可是同樣的,納鞋底時,也會格外費力。
好在劉若蘭是做慣了這種活的,又有特製的那種錐子,而且如今身邊也有人打下手,做起來就更是得心應手的。
徐山長夫婦最在意的,就是這一箱籠的衣物,至於其它的補品、藥材、布料等等,也不過就是看上一眼,便讓人收入庫房了。
徐山長曾爲帝師,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
便是景文帝也仍然每年都會派人給他送一些賞賜過來,他還能少得了好東西?
所以,到了徐山長他們這個份兒上,最在意的,就是學生們的心意誠懇與否了。
程夫人次日也收到了謝家送來的年禮,看到那些麻布時,她都激動地要哭了。
因爲守孝,自然不能穿綾羅綢緞,程夫人沒少收羅一些好的麻料子,但是高陽縣就這麼大地方,能有多好的東西?
如今這幾匹的料子送來,可算是解了程夫人的燃眉之急,心裡越發慶幸當初結下了這門親事。
謝家莊此時也是熱鬧非常。
那馬車纔剛進村,就被不少人圍觀了。
得知是謝修文特意從京城給送回來的年禮,自然就更是引人注目,等到馬車停到謝家老宅時,圍着馬車的已經是裡三圈外三圈了。
謝阿爺高興,也沒趕人走,幾個大箱子被人搬下來,瞧着就沉甸甸的。
“給老太爺請安,這是老爺給您的信。”
小廝請過安,開始一一送信了。
有謝修文給謝老三的,也有劉若蘭給王氏的,還有謝容昭給謝容萱的等等。
反正轉了一圈,沒有長房的。
謝榮暉分別給謝阿爺和幾位妹妹都寫了信,等小廝將這些信都一一送完後,腦門兒上都出了一層汗。
主要是生怕再給把信送錯了。
謝修然一臉落寞,他的長子竟然一個字都不曾給他寫,心底的失望、沮喪,自然是溢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