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抽氣如絲你說的, 我都答應你。
“少爺……”
匕首直接插在男人的背上，齊五這刀子下去，絲毫沒有留手。
來人把齊五緊緊束縛住。
齊五有一瞬愣神, 他萬萬沒想到, 那個以身當肉盾的男人, 會是那個心狠手辣, 冷血無情的齊九。
“哈哈哈……齊九我又被你騙了, 你果然是天生的齊家人，陰險狡詐，擅於僞裝。
毒辣如你, 也有今日，哈哈哈, 我好恨……”好恨, 錯過了這一個讓你痛苦的機會。
醫護人員很有效率的將傷員送人救護車。
“五少, 別來無恙。”管家對着瘋癲的齊五一陣耳語。
齊五：“哈哈，你是騙我的, 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千真萬確。”
“如果，當初我能更狠一點，那齊九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不是你不夠狠，而是……”管家仁慈的打破了齊五, 最後苦苦撐起的泡沫。
他憐憫的看着齊五緩緩說道：“你只是少了那個勇氣罷了。”他冷冷的站在那裡, 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齊家的人, 怎麼會有仁慈那種奢侈的東西？
在齊老爺子的刻意縱容之下, 父子人倫都是浮雲, 唯有站在最高處，纔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最後的王者只會有一個, 這一點，包括齊五在內的所有齊家人都心知肚明。
因爲彼此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互相都沒有因着所謂的兄弟情義而留餘手，所謂的愧疚不忍，那是弱者纔會有的東西。
不只是兄弟之間，即便是父子之間，也不存在所謂的情義，能夠打消心中日益擴大的野心。
就像古代的皇子，絕對不會希望，他們的父皇能真的長命百歲一樣。
那時，沒有人相信齊老爺子說的是真的，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因爲區區病痛，就捨去手中的財富地位，甚至承諾把這一切，贈與殺死他的人。
齊老爺子是何人物，整個黑白兩道聽了，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齊五那時惶恐了，現在突然有人告知他，那一切都是真的，殺了齊老爺子的並非齊四，而是現在登上齊家家主之位的齊九。
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惶恐的拒絕了，在經歷過一段不忍回顧的喪家之犬歲月後，突然發現，很久之前的那塊餡餅真的是免費的。
而如今，他的下場，全是因爲當初的自以爲聰明，何其愚蠢，齊五瘋了，驕傲如他，絕不能承認他的失敗，是因爲自己。
專業的救護車並沒有將兩名傷員送入醫院，而是直接到了齊家別院。
這正是唐源來過一次的地方。
白色的牀上，醫護人員專業的替男人處理傷口，現在的他，雖然虛弱如病貓，卻仍舊死死地牽住旁邊人的手，生怕一不留神，這人，便會再度消失。
“爲什麼？我不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被替換的替身嗎？”唐源的頭腦依舊迷迷糊糊，他大概是被捲入了一場豪門紛爭，但他自認同面前這男人，並無很大的交情。
況且，這人看上去，也不是一個會爲了別人，而不惜犧牲性命的人。
爲什麼？他認識他？
唐源定定的看着男人刀削斧鑿的俊臉，他確定他不認識他。
“噓，讓我好好看看你。”男人的眼皮一耷一耷的，看起來疲憊極了，再加上胸口上的傷口，讓他格外虛弱，因此說起話來，也是抽氣如絲，就好像風一吹，就會去了。
唐源急了，齊五打定主意要拉他當墊背的倒黴鬼，那一刻，他真的以爲自己會魂歸地府。
沒想到這個男人，會撲到在他的身上。
匕首全跟沒入了男人的身體，若是沒有這人，現在那把匕首，合該插在他的心臟上。
此時，唐源卻萬分慶幸，齊五沒有留手，若是齊五對着他右邊的胸膛刺去，那此刻，這把匕首，合該已經穿透了那個傻男人的心臟。
他想得太美好了，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便不是命中心臟，誰規定其他的地方，就不會死去。
唐源雙眼通紅，淚花像開了泵的洪水，嘩嘩嘩的往下掉。
“別，別……哭。”男人心急一動，扯動了剛包紮好的傷口，可此時，他連痛呼的力氣也沒有了，臉色更是一片慘白，說話的語氣也更加輕了。
“你，你別動，我什麼都聽你的。”唐源抹掉眼淚，勉力露出一個僵硬的笑。
見男人似乎還想說什麼，唐源連忙把耳朵湊近男人的嘴邊。
暖暖的，溼溼的，唐源眨了下眼，方纔，這個男人好像用舌頭舔了下他的耳垂吧。
一定是他的錯覺，這人那麼虛弱，怎麼可能有心思再幹那種事？
見男人蒼白的雙脣，一開一合，唐源又往男人湊近了一些，這一次，他的耳朵，幾乎要貼在男人的嘴脣上。
“留!下！來！陪！我！”
男人好像要斷氣了，唐源連忙應了一聲好，這人因爲他而受傷，他留下來照顧這人，更在情理之中。
“你！住！這！”
他的氣息還是那麼弱，一次能說字數，卻減少了五分之二，這是力不從心？
思及此，唐源將反駁的話語吞了下去。
他同男人非親非故，又以怎樣的身份住在這裡？他本想說，我可以每天到這裡照顧你。
但只要一見男人這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到嘴的話語，硬是改成了一個認命的“好”字。
“親！我！”
“好。”他說了什麼？而他又回了什麼？
唐源只覺得耳根發熱。
“親……我……”
這次男人的語氣更輕了，就連簡單的兩個字，也硬是得分成兩次，才能說完整。
這可能是男人的臨終遺願。
唐源心中乏酸，整顆心臟都像被人狠命的拽住一樣。
這時，他再也顧不得男人要求的無理，和心中的那絲彆扭。
他兩眼一閉，緩緩的，緩緩的，在男人的額頭落下一個輕輕地吻。
“我……我……”
“別說了，你說的，我都答應你。”就連親吻都給了，唐源想不出，男人還會提出更無理的要求。
“你……”男人伸出小指頭。
“對，我說的。”唐源也配合的伸出小拇指，和男人的勾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人的大拇指緊緊的按壓在一起，意味着這個契約終於成立了。
“好好休息！”見男人似乎不放心，唐源又補了一句：“我在這陪你。”
像是爲了證明他沒有說謊，唐源輕輕的躺在男人的身邊，閉眼的那一刻，唐源似乎看到了男人嘴角狡黠的笑。
這人的眼睛分明是閉着的。
一定是他看花眼了吧？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唐源太累了，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早已閉眼的男人，猛然睜開眼，他的眼底閃耀着興奮的狼光，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哪還有之前的虛弱？
他向唐源的身邊靠了靠，兩人的身體，明明已經親密的接觸在一起，他甚至可以聽得到他的心跳。
可男人仍是不滿意，他拖着傷重的身體，吃力的對着唐源一陣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