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路就搶劫一路,吐火羅的城邦城主總是在換,所以只需要殺很少的人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雲燁對此很滿意,程處默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自從來到西域殺人已經殺的麻木了,作爲將軍,殺多少敵人都不會感到厭倦,因爲這是自己自己功勳的來源,現在不一樣了,雲燁冷酷的下令自己的騎兵部隊必須滿足駝城的一切需要,田元義就像是一隻吸血鬼不斷地向騎兵們提出各種各樣的需求,從鐵釘到糧草無所不包。
不管自己送去多少物資,田元義總會笑眯眯的向自己遞上新的單據,現在好了,找到了一條可以一勞永逸的辦法,敵人自己搜刮自己人這樣就能極大地減輕程處默的負罪感。
父輩遺傳下來的武勇,並不是要自己拿去殺戮平民的作爲大唐的職業軍人,程處默從來對殺戮平民這一點充滿了牴觸情緒。
在洗劫了三座城邦之後,田元義終於告訴程處默大軍的物資已經備齊了,從現在起,騎兵用不着聽從他的指揮了。
“每個民族都有軟骨頭,都有被眼前的利益矇蔽住雙眼的人,這樣的人才是我們西征的最大助力,拿着本來就屬於他們的權力,來安撫他們,我認爲以後要大力的推行,同時要向國內彙報這種事情,自己的國民需要對這樣的事情有一個清醒的認知。”
雲燁和杜如晦在巡視糧草,在仔細檢查了所有的物資儲備之後,杜如晦長吸了一口氣這樣對雲燁說。
雲燁在苦笑,他到現在才明白後世爲什麼進行愛國主義宣傳了,杜如晦已經考慮到了這樣的問題,大國民全體需要學習。
牽頭的駱駝昂嘶一聲。駝城又開始了緩慢的移動,長長的隊列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帶給吐火羅人最強烈的震撼。
張儉回到自己的帥帳,卸下了身上的甲冑,這還是半個月以來他第一次將沉重的甲冑脫下來,四個美麗的高麗女奴用坐攆將張儉擡起來走到熱氣繚繞的浴室。開始幫他洗澡。
酸臭的大腳踩在女奴飽滿的胸膛上,接受女奴最溫柔的按捏,張儉仰着頭,呆滯的看着房頂,連日的征戰已經將他最後的一絲精力都榨的乾乾淨淨。
新羅人,百濟人終於後退了,屍山填不滿高麗王都得壕溝,公輸家族的人十年前親自設計的平壤城防,確實堅不可摧。
牛進達的援軍還在艱難的跋涉。層出不窮的叛亂讓援軍不得不進攻前進,張儉知道他們的行軍是多麼的艱難,所以從來不催促,牛進達不是一個新兵,知道平壤的情形該有多麼的危急。
張儉只是很奇怪,打仗向來亂糟糟的新羅人,這一回爲什麼會如此準確的知道自己的城防部署,每一次的攻擊都恰好擊打在自己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接連激戰了十五天,大軍死傷慘重。大唐的軍人憑藉着自己強悍,這才勉強擊退了敵人的攻擊,這是爲什麼?
躺在自己的大牀上,無意中看到了幫着自己收拾桌案的高麗女奴,張儉痛苦地閉上眼睛,到了現在麼只要是高麗人。都是自己的敵人。
親兵隊長走了進來,張儉面無表情的下令道:“將這所大宅子裡的高麗人全部殺光,我睡醒之後,我們就搬去軍營。”
看到那個自稱從來聽不懂唐人語言的女奴開始發抖,張儉就再無猶豫。親兵隊長答應一聲,就拖着那個美麗的高麗女奴去了後院……
滿世界都是敵人,都是對大唐充滿了敵意的國家和人,過多的情緒只會影響自己作戰,張儉認爲自己此時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只有保持一個強健的身體,才能應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就在睡着的那一刻,他彷彿聞見了濃重的血腥味,這股子濃重的血腥味裡似乎夾雜着一縷甜香……
整整睡了四個時辰,張儉起來的時候發現天色依然黑乎乎的,側着耳朵傾聽了梆子聲,這才確定現在是四更天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衛士聽見張儉咳嗽了一聲,就推開門走了進來,點着了蠟燭之後就開始伺候張儉穿衣。
“不穿便服,着甲吧。‘張儉淡淡的吩咐一聲,就伸開雙臂讓衛士替自己着甲,衛士笨手笨腳的,勒束甲絲絛的時候,幾乎將張儉勒成兩截,張儉拍掉了護衛的手,自己解開甲冑,重新勒好了絲絛,就開始坐在桌子邊上享用自己的早餐。
早餐很不合胃口,喊了一聲荷姬,見護衛奇怪的看着自己,這纔想起自己昨晚睡覺前發佈的那道命令,苦笑一聲,老天爺終歸不許自己和高麗人有任何的聯繫,哪怕荷姬已經懷上了自己的孩子。
爲了保證荷姬的安全,特意沒有教她唐人的語言,沒想到人家早就會,自認爲已經固如金湯的大將軍府,誰知道早就漏洞百出了,五蠡司馬早就警告過自己,當時沒有當一回事,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
天邊出現了一道魚肚白,天就要亮了,張儉拿起自己的橫刀掛在腰上,騎着馬出門的時候對護衛隊長說:”將她厚葬吧!“說完話就打馬向正陽門奔了過去。
正陽門就是戰事最慘烈的地方,城牆上斑駁的血跡還沒有乾透,引來一大羣的蒼蠅,密密的覆蓋在城牆上,準備在血跡上產卵。
蒼蠅總是和死亡密不可分,蒼蠅最多的地方,就是死屍最多的地方,自從聽到突厥人慘敗於雲燁之手,新羅人和百濟人就發了瘋,總想在最短的時間裡將自己全殲於平壤,他們只有奪回平壤,再將自己的戰線推到鴨綠水江畔,隔着大河,背靠着險要的羣山纔有和大唐作戰的本錢。否則,當大唐從西面和北面收回自己的精銳,等待新羅和百濟的只有死路一條。
不知道此時的新羅女王該是如何的後悔,也不知道膽小的百濟王會是如何的恐懼。
不管是後悔,還是恐懼,到了極致之後就會變成一種歇斯底里的仇恨和瘋狂,這一戰,兩個國家的王都已經親自上了戰場,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張儉心裡苦澀的要命,連續十五天的強力作戰,自己的部下已經疲憊不堪,整座平壤城只有不到三萬守軍了,五萬多大軍已然損失過半了。
軍中的火油,弩矢,火藥早就用光了,在元山作戰的時候就已經耗去了大半,這十五天,爲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並且保證城池不失,僅剩的一點火藥彈也已經用的乾乾淨淨了,現在守城,自己就再也沒有什麼利器可供借鑑了,只有憑藉手裡的橫刀,馬槊和敵軍做殊死的戰鬥。
頭頂有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緩緩地向南方溫暖的地方飛行,張儉不由得向南邊望去,張亮的水師再也不能給自己提供援助了,新羅人早就把河道徹底的封死了,如果是大海,張亮還不在乎,現在將海船開進內河就完全是自尋死路了。
雲燁好運氣啊,在那樣的情形下還能以弱勝強,不知道他的駝城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憑什麼強悍到令人髮指的地步的?突厥人的騎兵出了名了強悍,他是怎麼做到人突厥人乖乖受死的?
這事讓張儉撓頭的厲害,東面的局勢本來和西面非常的相似,都是一部分被包圍在城池裡,另一部分準備去援救,西面被包圍的郭孝恪聽說已經戰死了,並且全軍覆沒,雲燁卻力挽狂瀾,在最後的時刻反敗爲勝,並且正在向西推進。
難道說,自己也需要戰死不成?”大帥,敵軍今日似乎非常的平靜,好像沒有攻城的打算。副將王君可見張儉上了城牆,匆匆的趕過來稟報。
“君可,你去休息吧,現在由我來接手城防,五蠡司馬那裡去了?”張儉沒有看到五蠡司馬不由好奇的問王君可。
“張泰去了城裡休憩,末將見他實在是睏倦的不行了,這才替換一下他。”王君可連忙把話說清楚,他不想讓張儉以爲張泰在偷懶。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牆角的一張毯子忽然被掀開了,張泰盤着腿用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張儉問:“內奸找到了沒有?”
張儉點點頭說:“找到了,已經殺了。”
張泰嘆了口氣又說:“這件事情難爲你了,內奸不除,軍心不安,但是我老張也曉得你的難處,你張家子嗣艱難,現在好不容易纔有了一點喜訊,被這樣生生的斷送了,你就是想要罵我兩句,我也絕無怨言。”
“現在不是生兒育女的好時候,只要我們打贏這一仗,孩子將來總會有的。”張儉對張泰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絲毫都不感到奇怪,五蠡司馬有一項職權,就是專門說這些事情的,他有督查大將的權利。
張泰衝着張儉抱抱拳頭說:“此事到此爲止,你我三人知道就好,既然您已經睡醒了,現在就輪到我睡了。”
說完就一頭倒在地上蓋上毯子繼續睡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