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吃着苜蓿芽喝着蛇粥,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就問雲燁:“那個被長安人叫做英雄會的宴席有沒有你的份?我聽說人家已經在大散英雄帖子,很有一股子江湖草莽的意味啊。不知道有你的份沒有?”
“本來有,後來沒了,我兒子拿帖子折了紙飛機,那紙不軟不硬的,用來摺紙飛機最好,我也就沒有勸阻,聽說沒有請柬進不了會場,所以我去不成了。”
雲燁說着話,一面疼愛的在兒子的小腦瓜子上揉一下,還幫着他把嘴上的油漬擦掉,本來就不願意去,現在兒子給了自己一個非常合理的藉口。
“我也不去,不過希帕蒂亞倒是很想去,我就把請柬給了她,她說喜歡吃雪龍肉,除了那裡別的地方吃不到。”
“我們兄弟想吃雪龍肉,就讓他們直接送過來,誰有工夫去湊熱鬧,其實我唯一好奇的就是那個新的袁守城,我也想聽聽袁天罡是怎麼稱呼這個年輕人的。”
李泰大笑道:“這你可沒有道理笑話人家袁天罡,爲了保持道家的神秘性,就算是下跪磕頭都沒有問題,雖說都水監已經查到這個袁守城其實就是袁天罡的小兒子,人家抵死不認,你沒有任何的辦法,我們也沒有必要給自己樹一個仇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沒打算揭穿,只想看看老子跪兒子的時候老天會不會打雷。”
“算了,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我們倆也去,這不是要爲徽兒正名嘛,這個騙子還有用處,再說了。你不想去看看你當年抓到的那兩隻羊鷹?”
李泰的話成功的激起了雲燁的好奇心,當年那兩隻羊鷹帶回中原之後,立刻就變得半死不活的,沒辦法才交給道門將羊鷹帶回大雪山,這兩隻幼年的羊鷹還不能適應關中的氣候。
突然間聽到羊鷹被帶回了中原,雲燁就覺得有必要走一遭。
旺財比較倒黴。昨天見到一隻刺蝟,好奇心大作咬了一口,結果半邊嘴巴被尖刺扎的全是小洞,如今正在用一邊的嘴嚼苜蓿芽,雲露給旺財的嘴巴上了白白的藥粉,所以現在看起來非常的滑稽,見雲燁打算出門,立刻就跑了過來,它現在基本上不離開雲燁。
前些天馬伕打算給旺財換鐵掌的時候。拿刀子削蹄甲,發現旺財的蹄甲都不太長了,這就是缺鈣了,雲燁就讓他們去小河裡撈取一些貝殼,拿回來蒸煮過消毒,拿磨子磨成粉,讓馬伕將這貝殼粉活在旺財的馬料裡面餵它吃,以前見人家對下軟蛋的母雞用過這一招。不知道用在旺財身上會不會有用,幸好旺財還喜歡吃。這就說明對症了。
宴席辦在青牛觀,這裡是皇家道觀,袁天罡請示過李承乾之後才獲得在這裡舉辦宴席的權利,道門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籌備好的盛會,不用想一定會奢華到極致。
主角就是冒牌的袁守城,李承乾對袁天罡的好感很深。都水監在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除了很少的幾個人知道外,他對都水監下了封口令,皇家不干涉道門的事情,但是也不會旗幟鮮明的支持。平衡的遊戲嘛,李承乾現在玩的很熟練。
都說衆正盈朝纔是富國強民的氣象,但是現在李承乾的朝堂裡全是奸人,長孫衝,獨孤謀,許敬宗,再加上剛剛提拔上來的李義府,一羣奸人硬是把國家治理的風生水起,國泰民安,以至於有人上書奏請皇帝不要輕易地改變國家目前的局面。
不知道這羣奸人在看到這樣的文書之後會不會慚愧,但是大唐的國力繼續在提升,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青牛觀已經被兵丁層層護衛住了,閒雜人等自然不能進去,一位威風凜凜的年輕胡人按着腰間的長刀,一個個的檢查所有人的請帖,看樣子不打算放過一個濫竽充數者。
“這個人就是索元禮,聽說是出名的敬職,我高陽姑姑想要進入皇宮,因爲沒有事先獲得皇帝伯伯的允許,這傢伙,寧願被我姑姑活活抽死,也不願意放行,後來還是皇帝伯伯知道了才下令讓姑姑進宮,結果那個傢伙已經被抽的半死了。”
李徽就是一個文靜的少年,雖說黑頭髮長着一雙淡藍色的眼珠子看起來有一種妖異的美,這孩子本性卻是非常不錯的,幫着雲燁抓着雲雷,向兩位長輩解說這個胡人。
“這傢伙將來會成爲一個酷吏啊,不知變通的人,必然刻薄,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說法,張湯,致都都是這樣的人,強項令的說法源遠流長,這傢伙竟然做到了,你大哥招收屬下怎麼全部招收的是一羣極品啊?”
雲燁微微的掀開馬車簾子,瞅着前面的這個年輕的胡人,忽然對馬伕說:“直接進去,若遇阻攔殺之!”
李泰趕緊攔住雲燁,小聲的說:“這事是高陽不對,咱們不用幫着高陽,這樣直接殺人,我大哥臉上會非常難看的。”
雲燁見李泰阻止,也就不再堅持,重新躺回座位上對李泰說:“你現在不殺,將來你會後悔的,而且還是非常的後悔!”
李泰不當一回事的撇撇嘴說:“殺這樣一個人有辱你我的身份,他想讓我後悔,得先有資格再說。”
雲燁神秘的笑了一下,拍拍李泰的胳膊說:“但願你將來還能笑的出來!”
擁擠在青牛觀前面的馬車,見到魏王的車架過來了,紛紛的避讓,剛剛說到的高陽,竟然從自己的馬車上一跳就跳上了李泰的車架,坐在馬車前面的房遺愛不由得抽搐一下臉龐,快四十歲的婦人怎麼就學不會規矩,倒是坐在後面的房玄齡卻呵呵的笑了一下,並不以爲兒媳婦做的有什麼不對。
李泰的馬車裡頓時香風四溢,雲燁皺着眉頭說:“引蝶香這種香水,是稱心剛剛研究出來的,味道最是濃烈,給身上倒一滴就會招蜂引蝶,你現在能香死人,你灑了一瓶子?”
高陽咯咯的笑道:“姐夫,您真會說笑話,小妹我也就用了一點,您家的香水賣的貴死了,您和辛月姐姐說說,要她送我幾瓶。”
雲燁捂着鼻子悶聲悶氣的說:“我不記得你花錢買過我家的香水,都是自己上門去搶的,這種香水你辛月姐姐嫌棄名字不好聽,不打算賣,你現在用的還是搶來的。
小心啊,現在正是青牛觀附近荊條花開的時節,滿世界都是蜜蜂,告訴你,這種香水既然能引蝶,也能招來蜜蜂,一會不要被蜜蜂叮咬成豬頭纔好。”
高陽被雲燁斥責了一頓,心頭有些不願意,見李徽在一邊偷笑,就上前揪住李徽的俊臉用力的揉捏,一邊捏一邊說:“雲香還沒有嫁給你呢,你就吃裡扒外……”
李泰想要呵斥,不過最終還是吧嗒一下嘴什麼都沒說,羔羊現在霸道的厲害,父皇,母后寵她,皇帝哥哥寵她,房家更是把她當寶貝一樣的看待,即使因爲驕縱得罪了別人,別人也會看在房玄齡的面子上不予追究,所以現在就變成這副肆無忌憚的樣子,屬於狗見狗跑的那種人。
馬伕很給力,沒有出示什麼請柬之類的東西,剛纔楚公本來要弄死這個索元禮,雖然被王爺阻止了,他就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敢不敢攔住王爺的座駕,如果敢攔,馬伕就想用馬鞭子狠狠地抽他一頓,王爺的馬車進皇宮都不用檢查的。
索元禮這一回非常的知道規矩,親自牽着馬頭,將馬車送進了青牛觀,臨走時還單膝跪地請安,很有禮貌。
高陽聽到外面的索元禮在自報家門,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準備發怒,李泰將她按在座位上說了一句消停,高陽就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
李泰無奈的說:“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這個人大哥很看重,將來有用處,以後不要理睬他就是了,我就不信他敢主動招惹你。”
青牛觀的大門裡面有一條神道,李泰的馬車沒有走中間的神道,這條路是皇帝才能走的,雖說李泰走走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但是李泰從來都非常的守規矩,該他遵守的禮儀,他絕對不會出半點的岔子,這和李二當皇帝的時候大不一樣,那時候,宮裡面的御道,他和雲燁都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至於踩在在萬民宮丹樨數龍頭的事情也沒少幹。李承乾登基之後,李泰一次出格的事情都沒有幹過。
李泰雲燁,高陽,李徽,雲雷下了馬車之後,前面就有一個俊秀的年輕道士走了過來,單掌稽首道:“貧道袁守城稽首了。”
李泰笑着還禮道:“孤王還禮了!”
雲燁和高陽沒有理睬,這一套,兩個人都圍着袁守城轉圈子,雲燁的眼中全是戲覷之意,而高陽的大眼睛裡卻全是驚訝。
“楚公見到貧道爲何如此的訝異?”袁守城再一次施禮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奇怪你年輕的時候居然長得這麼英俊,那會你贏我錢以後說是要請我去青樓,到底還算不算數,別以爲你變年輕了,就能賴掉這筆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