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學者,你對遙遠的西方有着很深刻的認知,不知道對我大唐有什麼看法,有什麼都可以說,朕的面前不用掩飾看法,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朕想聽聽外邦人士的見解。”
希帕蒂亞略一沉思就回答說:“我從荒原進入那座叫沙洲的城市的時候,爲了加強我的語言能力曾經逗留了三個月,對這個城市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大唐人給我最深刻的認識就是一貫的驕傲。請恕我拿乞丐來舉例,乞丐大唐也有,世界上所有的城市裡都有這樣的人羣,他們都會向所有人乞討,但是大唐的乞丐很奇怪,他們乞討的對象只會是唐人,我看到一個瘦弱的人在路邊乞討,唐人給他半塊餅就會非常的感激,見他衣衫破舊,我給了他幾文錢,他卻看都沒看,還向我吐口水,當時我很委屈,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直到今天晚上和這位侯爵先生談話,才找到原因。
我問侯爵先生,大唐人如此驕傲就不怕引來別人的憎恨麼?侯爵先生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他說,大唐從來都不是用來讓人喜歡的,是用來讓人敬畏的。出身於小國寡民的我從未有過這樣的自豪,這或許就是一種大國,強國的心態,你們不用去討好誰,只需要他們敬畏就好。
這些天長安來了很多的異族使節,尤其是還有兇悍的草原民族,但是看到他們在長安小官員的呵斥之下戰戰兢兢,我就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極度強大的國家,祝賀您,偉大的陛下,您統治着一個強大的國家。“李二哈哈大笑,諸位將領更是哈哈大笑,就連平時臉上沒表情的長孫無忌都露出歡喜的表情,房玄齡捋着鬍鬚說:“美麗的學者,相信你現在已經是玉山書院的教授了,出於對你淵博學識的尊敬,老夫謹代表陛下邀請你參加一個月後的盛典,到時候這片土地上所有的國家都會前來朝覲,對你研習大唐的文化,政治,軍事會有裨益的。”
雲燁給希帕蒂亞小聲介紹了房玄齡的身份,希帕蒂亞驚喜的躬身致謝,對房玄齡說:“非常的感謝您首相閣下,這樣的邀請是我的無上榮光。”
看着希帕蒂亞在房玄齡的引領下逐一結識大唐的各位大佬,並且有禮有節,似乎天生就是在權貴圈子裡打交道的人物,這可和剛纔在窈娘髮簪下瑟瑟發抖的女人完全是兩個人。
拿肩膀碰碰李承乾說:“學着點啊,不要見了你爹就腿軟,你看看人家,你好歹是大唐的太子殿下,該有的風範還是必須有的。”
“別說我,你還不是見了我爹就躲?有本事你在他老人家面前擺這副架子試試,早就拿大耳刮子抽了,怕我爹沒什麼丟人的,大唐誰不怕?你找出個例子來給我瞧瞧?”
“廢話,一點不怕的早就埋土裡了,我以後還是繼續躲着他好點,總是拿一千大板來嚇唬人,你說說,我真的犯了那麼些錯?需要打一千大板?““按照大唐律法,你挨一千大板一點都不多,想想你乾的事情,有幾件是合理合法的,總是在鑽律法的漏洞,估計我爹早就想狠狠的揍你一頓了,到時候離我遠些,不要連累我。”
長孫衝湊過來說:“這女人不錯,我準備弄回家養着,你們看怎麼樣?”
“狗屁,我還想弄回家養着呢,到時候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長孫衝挺挺胸驕傲地說:“壞人,說道勾引女人呢,你大概還不是哥哥我的對手吧,哥哥我自幼熟讀五經,又在書院補齊了天文地理,對這種鬍子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你總不能掏出一堆銀子來把這個女人誘惑回家吧。”
“你會的,我有什麼不會,就算是比你差一點,可是哥哥我的騎射功夫是你能比的,美女配英雄古之亦然,這回在荒原上哥哥我千里追殺高昌太子,多有英雄勁,你總不能告訴美女你砍了一大堆的人頭這件事吧,明就去書院找美女談學問,先熟悉一下。”
對於這兩個精蟲上腦的傢伙,雲燁徹底沒話說了,拉着李承乾鑽到人堆裡給叔伯們請安,至於希帕蒂亞從不嫁人這回事沒必要告訴兩個傻蛋。
皇帝在妓院裡說出去不好聽,總留在這裡,不知道燕來樓的嫖客明天會有多少不舉的,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去了街尾的酔風樓,雲家有一半的股份,可是雲燁還一次沒去過。
希帕蒂亞被皇帝安排進了驛館,作爲皇帝的客人,有這個資格,高高興興的送別了皇帝,只是對雲燁伸出了三根白皙的手指。
“那個女人不會是邀請你三更天去她房裡吧?”眼睛從沒離開過希帕蒂亞的李懷仁和長孫衝立刻就狐疑的問雲燁,程處默,李承乾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從來沒有人這樣香豔的邀請過他們。
“說實話,我也很想三更天爬進她的屋子,嚐嚐胡人女子有什麼不同,可是那三根手指的意思不是啊,爲了救你們四個混蛋,我被迫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條約,她的薪水加三成,還要給她一棟獨門獨院的小樓,剛纔她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加薪的事情。”
拍走了幾乎點在鼻子上的兩根手指,雲燁惱火的給他們解釋,精蟲上腦的人沒多少理智可言。
半信半疑的四個人瞅了雲燁一遍,這纔跟着隊伍進了酔風樓。
和老傢伙們喝酒是這個天底下最無趣的事情,他們喝酒,你得站在一邊伺候,原因就是今日喝酒不論君臣,不論官職,只序齒!
論官職雲燁還有一個座位可以坐,可是一序齒就完蛋了,一屋子裡他和李承乾最小,於是,一個捧酒罈子,一個拿木勺子,給老傢伙們倒酒,長孫衝被弄去敲鼓,李懷仁弄去撿花,至於程處默蹲在一個瓷瓶子跟前給老傢伙們計算把箭往瓶子裡扔的分數。
天氣依然炎熱,房頂的風簾不停地晃動,躲在屋子外面的兩個扯簾子的人很辛苦,尉遲恭永遠是一副霸道的模樣,見雲燁在他的酒碗裡只放了一個冰魚,很不滿意,從盆子裡抓了一把塞嘴裡嚼得咔嚓咔嚓的,還大聲的問雲燁嫖妓的時候爲何不喊上他的傻兒子。
“尉遲兄即將遠行,到時候當然會有送別的晚宴,但是這時候不適合,您從延州守備歸來,父子相聚的時日不多了,怎能在這時候叫他出來胡鬧。”
一句話說的尉遲恭有些愣神,他對尉遲寶林很是疼愛,這次兒子去地方上當官,的確有些放心不下。
“寶林的性子直,你們多幫幫他,這孩子對自己當不了將軍不高興,其實也沒什麼,老子當了一輩子的將軍落下了一身的病,老秦要不是你看着估計也沒幾年活頭,李靖的腿聽說已經出了毛病,日薄西山啊,都開始走下坡路了。只盼着你們兄弟幾個將來相互扶持着把自己的路走完,老夫在這裡先謝過了。”
老傢伙倔強了一輩子,平生從不服人,現在爲了子孫不得不低頭求人,再堅強的人也有軟肋、“伯伯小看寶林了,您以爲寶林在書院裡就整天無所事事?他的課業之繁雜是您無法想象的,農事,曆法,商事,律法,還有面對各種災害的應對之策,書院裡做過地方官的可不是一位兩位,公文,奏摺,人情世故,那一樣他不需要學習,寶林雖然不聰明,但是毅力方面可是書院出了名的,別人背誦三遍就能記住文章,他需要六遍十遍,付出的多,得到的也多,好多回小侄半夜巡視寢室的時候,他還在苦讀。
您以爲李綱先生喜歡寶林是沒有原因的溺愛麼?所以啊,伯伯,寶林遠比你想象的強大,京城築橋,修路也是他的課業,他甚至帶着一支雲家商隊去和塞外的商人交易,沒人幫他,還不是賺了大筆的錢財回來,我還指望他在河北給我挖開一道運河,好讓我的船隊從河北就能直入京師。”
尉遲恭的眼睛亮的嚇人抓住雲燁的手問:“這些事寶林能做?”
“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選,長孫衝聰明,可是吃不了苦,李懷仁也不差,但是性子一起來就會胡搞,處默除了當兵,幹不了別的,這是我程伯伯求了陛下好多回才答應的,如今寶林他們正在加緊建構模型,估計已經完成了八成,您閒暇時去書院看看他們的成果就會放心了,朝中有您在,小侄不相信誰能阻止寶林建此功業。“尉遲恭端起酒碗一飲而盡,一字一句地說:“誰敢阻擋我兒子立功,就是老子的生死大敵,小子,寶林成功以後,老夫帶着他去你書院叩謝李綱先生。我父子一同叩謝大恩!”
放下心事的尉遲恭頓時開心起來,大聲的吆喝着和老兄弟們拼酒,而且來者不拒,李二都沒放過。看他快活的樣子,李二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他太瞭解這個自己一手弄回來的降將了,這是在真的高興。
他知道尉遲恭在爲什麼鬧心,現在見他想開了,自己也少了麻煩,喝酒的興致也就越發的高漲,忙活的雲燁都來不及倒酒。
幾個文官受不了這種喝法,老王珪手往桌子上一拍,大聲說:“太欺負人了,老夫認爲我們現在開始賦詩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