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中心點,楚無懼立即大喊道:“兄弟們,替我擋一下,我來打開密道!”
大家正被那些黑白猴子逼的眼見走投無路了,一聽說有密道,頓時來了精神,各自振奮,分別擋住四面的攻擊,讓楚無懼空閒了下來。
楚無懼一得空閒,立即一反手將霸王槍插在地面之上,腳步急走,步伐甚是奇怪,幾乎每一步的距離都不一樣,方向也各不相同,咋看之下,就像是一個醉酒之人,胡亂踏步一般。
但金玉珠卻心頭一凜,楊子一直在照顧她,她反倒輕鬆,所以有時間去看楚無懼,楚無懼步法一走,她就看出名堂來了。
何爲道曾要教楊子一種浮生步,可用來開門破關,穿牆過壁,楊子對這些奇巧之術興趣不大,倒弄得何爲道好生失望,金玉珠當時見何爲道略有難過之意,就說自己特別喜歡,求何爲道教了自己。
所謂浮生,就是浮生一夢,萬般皆空,蹉跎紅塵,如醉如夢!
當時金玉珠並不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何爲道親自走了一遍給她看,並且告訴她,天下所有機關,在此步法之前,都形同虛設,當時何爲道所走的腳步,就和現在楚無懼所走的步法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這楚無懼走起來,更像是醉漢亂跨,遠沒有何爲道施展的那般瀟灑飄逸。
這邊楚無懼醉步連跨,圍着中心點的位置接連走了三圈,陡然身形一振,雙手結了一個印決,口中急念道:“王臨山橋落,軍至城門開,六甲破山,六丁過門,身穿闖關衣,腳踏過牆風,門現門破!疾!”
一句話一出口,將手指往口中一放,一口咬破,吸了一口血,噗的一聲,一口血雨噴出。
說也奇怪,數人到達此地之時,地面積雪厚重,與其他地點並無兩樣,在此地圍成一圈抵擋黑白猴子,也是血灑滿地,也沒有任何的異常,但楚無懼這一口獻血噴出,地面積雪頓時升騰起一股白氣,瞬間如同濃霧一般,將數人全都籠罩其中。
而這股白氣一起,那些黑白猴子一個個驚慌走避,似乎唯恐被白氣沾染,哪裡還敢上前攻擊,雖然依舊圍着衆人不肯散去,但卻是隻圍不攻,顯然是對那些升騰而起的白氣十分畏懼。
那些黑白猴子一停止攻擊,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嶽青松急忙問道:“楚爺,這密道是怎麼回事?之前可沒和我們提起。”
楚無懼苦笑了一下道:“原先我們以爲,八門能夠打開,結界能夠互通,這密道完全沒有用處,所以就沒提起,可如今八門八陣已破,我們又被這些黑貘困在這裡,只有藉助這密道逃生了。”
那嶽青松又道:“說也奇怪,我們夫婦看守的那個門,並無異樣,忽然就被破了,諸位說說,是哪一位出了岔子?這筆帳,可不能算在大家的頭上。”
楊子看了嶽青松一眼,心裡明白這廝在想什麼,他們應該都是赫連春水花錢請來的,事情辦成了,自然是拿錢散夥,可如果事情沒辦成,這錢是給是不給呢?給又給誰?不給又是不給誰?
所以這傢伙急忙撇起了自己的責任,提前說出來,自己所看守的那個門,並沒有出問題,八門沒能打開,不是自己的過錯,意思很清楚,不管八門開沒開,不能少了錢,要扣的話,也要從出問題的那一個人頭上扣。
他當然沒有想到,出問題的會是楚無懼!
不單單是他,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是楚無懼所看守的門出了問題,在他們的意識裡,楚無懼那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三座山之一,成名多年,是他們所難以比肩的高山,他們所看守的門都沒問題,楚無懼更不會出問題。
至於楊子三人,他們發現楚無懼等人的時候,楊子三人是和楚無懼一起抵當那些黑白猴子的,所以他們也就想當然的以爲,楊子目前還不知道內情,還是和自己等人是一起的,就沒有想到,八門之所以被破壞,正是因爲楊子對楚無懼出了手。
嶽青松抱着這樣的心思,其他幾個也都一樣,紛紛七嘴八舌的互相指責了起來,這個說是那個看守不力,那個就指責是另一個出了岔子,就連馬千軍夫妻也參與了口舌之中,尚在那些黑白猴子的圍伺之下,已經開始內訌了。
倒是那對帶着傻兒子的老夫妻,拳都沉默不語,老頭端着個大煙袋鍋子,啪嗒啪嗒的抽菸,一口又一口濃煙從口中噴出,與地面積雪化解所升騰起的白氣,融合到了一起,將他們的面目籠罩的更加模糊了。
楊子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暗歎,現在的江湖,已經不是真正的江湖了!
以前的江湖,鮮衣怒馬,刀口舔血,一個義字可以使人拋頭顱灑熱血,生死身外事,道義存心中,那些漢子,纔是真正的江湖人,而眼前這些所謂的江湖成名人物,卻都是爲了錢財,心中哪裡還有半分道義。
楚無懼也十分尷尬,當下揚聲說道:“各位放心,我家少主答應過的數目,一分都不會少,問題是出在老夫這裡,與大家沒有絲毫關係。”
他這一說話,衆人立即停聲了,一來是目的達到了,錢不少一分就行,二來他們也沒想到會是楚無懼出了問題,剛纔互相指責了一番,現在都有點尷尬。
楚無懼乾咳了一聲,正要說話,地面忽然響起一陣咯咯異動之聲,大家急忙低頭去看,卻見地面那些經年累月所堆積而成的厚重積雪,已經全部化去,露出地面來,形成了一個大坑。
而這時那大坑之中的地面,隨着一陣咯咯做響聲,也正在緩緩打開,洞口一開,從裡面呼哧一聲,噴起一股腐氣,奇臭無比,入鼻令人一陣昏眩。
而隨着這一股腐氣的噴出,一直圍着衆人不肯散去的那些黑白猴子,一起齊聲厲嘯,整個雪原之上,到處都是尖嘯聲,激盪迴響,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