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頓時愣住了,目光急轉,也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物,更沒有誰向這兩批人做出請示的眼神,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代理人,這一下,楊子着急了。
仔細將所有步驟回想了一遍,好像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就算他們知道了馬三眼曾經回家過一趟,也未必知道這個玉盒的存在,怎麼就不上當呢?
但離奇的是,賭場的競拍竟然還在持續!
那位喊出一億的天價之後,那王掌櫃並沒有向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放棄,反而又加了一口,但對方也沒放棄的打算,甚至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加了一口,兩人你爭我奪,生生擡到了一億二千萬。
那王掌櫃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一轉頭,看向那擡價的漢子道:“兄臺面生的很,是剛來天津衛吧?如此財大氣粗,必定是做大買賣的,日後還請多照顧了。”
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說的雖然客氣,話裡話外卻透露出一絲威脅來,意思很明白,你過江強龍,要想在這天津衛繼續做生意,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誰知道對方根本就不買這個帳,點頭笑道:“我本就不是天津衛的人,自然面生,這次也只是湊巧,恰逢盛會而已,而這個東西,根我們家祖上頗有淵源,如今有幸見到,自然不能拱手與人,還請王掌櫃的海涵。”
這句話一說,那王掌櫃的就不擡價了,人家意思很明白,這東西跟他家祖上有點淵源,自然不能讓給你,你再加他還加,當然,他也可以誠心使壞,但這就更不地道了,以後他還要在天津衛混呢!不能做這種讓人戳脊梁骨的事。
更何況,這可是康熙造辦處的東西,卻與他家祖上有關,雖然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但還是防着點的好,而且這東西的價格,已經擡的太高了。
但王掌櫃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當下問道:“敢問兄臺尊姓大名?所從事的是什麼行當?祖上與這東西又有何淵源?”
此話一爲盤道,二來也想知道這東西的出處,要知道古玩這東西,一旦有了具體出處,往往會加分不少,如果能有個名人加持,價值往往都會增加許多。
那人倒也不隱瞞,一拱手道:“小可姓葉,名懷谷,藍田人士,只不過是一名醫生罷了,這次前來天津衛,也並不是做什麼生意,只是一位老首長身體有恙,我奉葉家掌事之命,前來給老首長調理身體罷了。”
“至於這東西與葉家,確有淵源,葉家祖上在康熙時期,曾有族人葉怯疾,入選爲大內御醫,常在乾清宮走動,這玉盒就是有一次康熙爺偶有頭疼,先祖當場三支銀針就給調理好了,康熙爺龍顏大悅,賞給葉家先祖的。”
“這玉盒曾供在藍田葉家數十年,後在乾隆年間不翼而飛,葉家尋找多年也不得見,此事在葉家族譜之上,曾有記載,並且配有圖文,所以剛纔小可一見這玉盒,立即知道曾是葉家之物,所以明知這價已經遠超市場所值,但此盒對葉家來說,意義重大,所以只有咬牙相爭,還請王掌櫃海涵。“
這話一出口,楊子又是一愣,藍田葉家的人出現,還和這玉盒有着這種關係,未免太湊巧了。
隨即猛的一驚,瞬間明白了赫連春水和李狂瀾爲什麼沒有上當了!
百密一疏!
這盒子經過許多大行斷代,加上藍田葉家的人這麼一誰,可以確定具體年代爲康熙年間的物事,但自己父親帶領四鬼所進入的滄州墓穴,卻是明朝官員的墓,首先這時間就對不上了。
其次這東西是康熙皇帝賞賜給葉家的,葉家得到後一直供奉着,當做傳家寶,後來就算丟失了,不管誰得去,也是當做寶貝一般,自己把這個當做是從墓裡出土的,傳世的東西和出土的東西,完全是兩回事,所以赫連春水和李狂瀾全都識破了這個計策。
雖然他們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萬花樓,但以這二人的爲人,識破計策之後,當然不會花大筆銀錢在這上面。
這一想明白了,楊子頓時懊悔不已,好好一條計策,愣是被自己給弄的破綻百出,看樣子,自己與父親之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如果這個局讓父親來設,未必會被識破,畢竟社會經驗方面,楊子還是有所欠缺。
這時拍賣也接近了尾聲,原本價格已經相當之高,再加上那葉家人這一番話說下來,大家也不好意思頂了,經過周蘭心幾番詢問,確定沒有人再加價了,當下就大聲恭喜葉懷谷中拍,讓白三領了那葉懷谷和馬三眼前去做銀錢交接。
關於錢財,楊子與馬三眼是有商定的,接收賬目的卡用的是金玉珠的卡,之後再細分,片刻功夫,金玉珠就收到了錢財到賬的消息,由於數目巨大,分多次轉賬,合計下來,正好一億兩千萬。
這邊馬三眼與葉懷谷交接完畢,又出現在賭場之中,周蘭心提議,兩人在那玉盒之前握手拍照留念。
這原本是正常行爲,一個賭場,臨時的一場拍賣,還就一件東西,能拍出一億兩千萬的天價來,周蘭心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擡高賭場格局的機會,而兩人一個賣家一個買家,生意做成了,握個手合個照也再正常不過了。
可就在兩人握手,照片剛剛拍過,手還沒來得及鬆開之時,馬三眼忽然面色一變,瞬間鐵青,雙目瞳孔放大,嘶聲叫道:”你!你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直接噴出一口鮮血,一頭栽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幾下,雙腿一伸,竟然斷氣了。
這一下,可亂了套,衆人頓時驚慌不已,好在周蘭心及時制止,揚聲喊道:“大家不要慌,藍二關門,誰也不許離開,馬三爺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人可是在她賭場裡死的,這剛交易完人就死了,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要是不給一個交代,賭場的信譽也就算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