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回頭看了看那五個人，五個人已經躺在地上昏昏大睡了。轉過頭，繼續擁抱着魯慧，聽着她的哭泣，我心痛似刀絞。
“寒，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嗎？”
我知道她說得計劃就是殺死歐陽笑的計劃。
“記得。”
“我感覺你已經成功了。等到她殺了老太太和白夢凡之後，你就把她殺了。然後我們就神不知鬼不覺帶上寶藏隱居起來，他們也不會爲了我們兩個費力尋找的。”
“吳家找我是爲了更大的寶藏，我假死了半年，吳家人和日本人都沒放棄尋找。這次也是有人替我死了，但是真相很快會被揭曉，我躲不過去的。你只要遠離我就會安全，所以你需要單獨隱居。”
“我不怕。只要殺了歐陽笑，沒人知道我們的行蹤了。”
“你說得沒錯，但是白夢凡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你什麼意思啊！”魯慧推開我，憤怒地瞪大了眼。
“你是他前女友對吧？”我說得很平淡。
魯慧愣了一下，瞪大的眼睛慢慢縮小恢復，很不自然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告訴你的？他都給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殺了親弟弟，說害怕你才和你分了手。”
“你信了是嗎？我是和他有過一段，但是隻是很短的時間，我也沒有弟弟，和他分手是因爲老太太不同意。我只是個保鏢，身份不合適，分開後也就沒有什麼來往了。”
“你認識老太太，認識白夢凡，也該認識白夢茹對吧？在醫院裡你爲什麼騙我？”
“我……我……老太太不讓說。”
“所以你和老太太在演戲，害得我還擔心你被當作人質。”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確實是人質。分手後我就沒有和他們家人有過聯繫，這次也是意外遇到了。老太太不讓告訴你我和她們家以前的關係，目的就是能讓你完成任務，不出意外，並沒有別的什麼。”
“既然坦白，那就把一切都坦白吧。當初我被困在出口時暈倒了，醒來時發現我的裝備都被人拿走了，只留下了一瓶水。那個人是不是你？”
“好，你想要坦白，我就給你坦白。是我拿的，但是出主意的是葉濤。你當時那樣子走不了了，很可能就死在那裡了，那些食物給你也是浪費，我們帶着還可能逃出去。”
“你說我浪費食物？他出的主意你拿的東西。爲什麼別人不來拿，偏偏你來拿？”
“我……”魯慧欲言又止，說：“事情都過去了，你還問那麼多？你知道了又能怎樣？都沒有意義了，我們還是往前看吧。”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答案，心中疑惑解不開睡都睡不着。你不是要坦白嗎？那就說吧，我不會往心裡去的，聽過去我就忘了。”
“真的？那我就說了，你不許生氣。當時是胡月想去拿的，我沒讓她去，我當時看你的情況很痛苦，我想幫你解決痛苦，所以我就去了，但是看到你的時候，我又不忍心了。”
“你是去殺我的？”
我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生氣了？對不起嘛，我只是不想你受苦。”魯慧拉住了我的手，撒嬌地說道。
“你知道那個野人是誰嗎？”我岔開了話題。
“是誰？”
“胡月。”
“是她？她還沒死？”
“不但沒死，功夫還提升了很多。”
“沒事，有我呢，再見到她就殺了她。”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就是腳沒有完全恢復。”
“能恢復就好，回去再過半年就該好了。好了，起來吧，我們繼續找人。”
我和魯慧把五個人叫起來，又繼續尋找白夢凡。
白夢凡在這裡生存就需要淡水，我們目標就是尋找淡水。又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一條小溪邊，順着溪流而下，沒有發現生活過的痕跡。
“你說他會跑到哪呢？”魯慧皺起眉頭問我。
“按道理說不應該在遠離海岸的位置，如果有船來接他，在海岸附近是最好的選擇。停船的位置東邊不遠就有一條小河，我要是他，就會在那裡等候救援。可是歐陽笑他們也沒有消息，那就是也沒找到。”
魯慧思索道：“你說歐陽笑萬一找到了，會帶回去嗎？肯定會先殺了所有人，然後帶着白夢凡的屍體回去，就會對老太太說是遇到了野人的襲擊。”
我被恍然點醒，說道：“對啊，我怎麼把歐陽笑這麼關鍵的人給忽略了呢？不過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天都快黑了，她要是真那樣做也該把屍體運回去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信號。”
我話音一落，就聽到了船笛聲。
“你聽！信號來了。”魯慧興奮叫道。
其它人也都高興得叫喊起來，他們高興不是爲了找到人了，而是不用再受苦了。信號一響，不用我說話，他們自己就往回跑。
“不會真被我們說中了吧？”我有些擔心道。
“說中了也好，你就按照我說的計劃行動。”
“這五個人怎麼辦？”
魯慧望着前面的五個人笑道：“你看他們的狼狽相，你一個人就能殺了他們五個。我們先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二
我和魯慧趕到岸邊，看到歐陽笑他們七個人一個沒少，也剛從東邊趕過來。我們大家都愣了一下，對方都沒找到人，船怎麼就鳴笛了？
漁船還在兩百米之外，笛聲已經停止。我們站在岸邊，揮動着衣服齊聲吶喊。船動了，調轉了船頭向我們駛來。
我們四個都沒說話，那十個人圍在一起開始高談闊論，有說尋找過程中艱辛的，有說見到了野人影子的，也有人在議論鳴笛的原因。
船靠了岸，老太太站在船頭迎接我們登船。所有人上船後，漁船又離開岸邊，停留在距離岸邊五百米處。
“夢凡是不是回來了？”我問老太太。
老太太搖搖頭，“天黑了，擔心你們有危險，就鳴笛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找。”
“您放心，我們一定把夢凡找回來。”歐陽笑拉着老太太的手說道。
“我相信你們肯定能找到的。你們也辛苦了，我讓人準備了飯菜。走，我們一起吃飯去。”老太太挽着歐陽笑的手，帶着我們來到了一間餐廳。
這是臨時整理出來的餐廳，一張大桌，八張高椅。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滿滿一桌豐盛的菜餚和紅酒。
老太太拉着歐陽笑和魯慧的手，讓她們坐在自己左右兩邊，我坐在對面，孫超站在老太太身後，
老太太回頭對孫超說道：“小超啊，你也坐下吃吧，今天不講那麼多規矩。”
孫超遲疑了一下，看了眼空着的座位，不知坐哪裡好。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說道：“來坐這裡。”
孫超點了一下頭，坐在了我左邊。
老太太對右邊的魯慧說道：“慧慧，把酒給大家倒上。”
魯慧站起身來給每個人都斟滿了酒。
“我先敬大家一杯。”老太太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我們四個也拿起酒杯幹了。
我勸道：“您慢點喝，這樣喝對身體不好。”
“沒事，沒事。”老太太擺擺手，又讓魯慧給大家倒滿酒，然後感慨道：“這第一杯酒我是感謝你們，謝謝你們能幫我孤老婆子。夢凡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也知足了。我本來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夢凡是老大，夢薑是老二，老三夢茹。”
老太太說着眼睛已經溼潤了，不由傷感道:“夢姜那孩子從小就不聽話，十幾歲就跟着他舅去了澳門，從那以後也很少見過面，我去找過他幾次，每次都見不到人。也是疏於管教，讓他結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天天不務正業。後來聽說有了女朋友，女朋友長什麼樣我都沒見過就分手了。他要是有夢凡一半省心也就好了。現如今夢茹又遇到了不幸，夢凡現在生死未卜，我這當母親的每天寢食難安，有時候睡到半夜就好像聽到夢凡和夢茹在叫我。”
老太太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歐陽笑忙拿起紙巾替老太太擦臉上的眼淚。“阿姨，別難過，我們一定會把夢凡找到的。”
“是啊，他一定會沒事的。”魯慧也安慰道。
我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老太太，心裡百感交集。每個人都有父母親人，那些爲了生活爲了金錢丟了性命的人，他們的親人和父母又何嘗不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