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江上,兩艘靈船一快一慢,行駛在閣樓之上。
朱雀靈船自然是快的那艘。
船艙之內,童鳳的房間之中。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換上了一身白色長裙,躺在木榻之上,一隻手緊張的攥緊,一隻手則是緊緊抓着陳長安的衣角。
“先別說了,我看一下你的傷勢,你不必緊張,不要抵抗!”
陳長安伸手搭在白衣女子的手腕之上。
一縷精純的靈氣在他的指尖涌出,涌入白衣女子的體內。
“你懂得藥道?”一側童鳳有些詫異的看着這一幕。
她知道陳長安的修行天賦很強,但她卻未聽說過他懂得什麼藥道之術。
陳長安沒有回答。
在他的感知之下,這白衣女子體內的傷勢便漸漸清晰起來,多是被靈力攻擊傷及到的傷勢,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白衣女子的體質竟是有些特殊。
她的境界不過是養神境,但似乎丹田依然開闢,其中似乎還封印着什麼怪異的東西,以他目前的手段還無法探知。
不過他能夠發覺這女子體質的特殊,便是因爲其丹田內的東西似乎泄露了一部分力量,而這一部分力量沒有人去引導,竟是直衝眉心而去,導致這女子的雙眸失明的便是被那股力量涌至她的眼睛附近,將她的視界遮住了。
“先用一枚療傷丹藥吧!”
陳長安取出一枚三階的療傷丹藥喂她服下。
療傷丹藥可以將她體內的那些傷勢化解,至於眼眸問題,既然讓他遇到了,自當隨手解決一下。
“姑娘的雙眸可是近來才失明的?”
陳長安看着她吞下丹藥,情況微微穩定,而後纔開口問道。
“恩公……怎麼知道?”
那白衣姑娘身子一顫,似是想起什麼可怕的回憶,道:“前段時間,紅宗將我們玉丹閣滅門,那一天我不想落入紅宗那些魔鬼的手中,便從宗派的靈峰之上跳下,而後再睜開眼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玉丹閣?”
陳長安微微一愣,他好像未曾聽說過這個宗派。
一側童鳳卻是美眸一凝,詫異的道:“你是玉丹閣的人!”
“前些日玉丹閣被紅宗滅門,連宗派祖地都被一把火燒成廢墟,傳聞只有玉丹閣門主收養的一個義女活了下來,莫非你就是?”
“你……怎麼會知道?你是誰?”
白衣姑娘似乎有些緊張,直接坐了起身,順着陳長安的衣角直接抓緊他的手,而後躲到他的手邊。
童鳳美眸一凝,淡紅色的眼底閃過一抹同情之色道:“放心,我是朱雀族的人,在雲州只有你們玉丹閣以及少數幾個丹道宗派願意與妖族交易,結果前些日紅宗暴動,那些個丹道宗派近乎全滅,令人不甚唏噓!”
白衣姑娘聞言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很顯然,昔日紅宗帶給她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陳長安眼眸一掃,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白衣姑娘微微眨眼,小聲的道:“姬青魚,恩公喚我青魚就好!”
陳長安道:“青魚姑娘,我叫陳長安,你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今日之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姬青魚點了點頭,道:“是,恩公!”
陳長安愣了一下,而後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必叫恩公,聽着有些彆扭!”
姬青魚乖巧了點了下頭,道:“好的,恩公!”
陳長安愣了一下,道:“我說了,你不用叫我恩公!”
姬青魚有些委屈的道:“知道了,恩公!”
陳長安:“……”
這姑娘腦子可能多少有些毛病,算了,先給她治眼睛吧。
陳長安並不知道,那姬青魚的眼底在他看不見的時候,閃過一抹偷笑。
“青魚姑娘,我可以醫好你的眼睛,不過可能有些不適,你得忍耐一下!”陳長安道。
“真的嘛?”姬青魚俏臉微微一愣道。
“真的!”陳長安點頭道。
“那恩公動手吧,我忍着!”姬青魚點了點頭道。
“好!”
話語落下,陳長安一指點落在姬青魚的眉心之上。
一縷縷漆黑的靈力順着他的指尖涌出,深入她的肌膚之下。
下一瞬,天魔經運轉,吞噬之力緩緩涌動。
那遮掩住姬青魚眼睛的不知名力量被吞噬之力包裹,一點點的消融化解。
而就在這一瞬間,陳長安的眼眸睜大,陡然一亮。
這股不知名力量好生厲害,只是吞噬了那麼一點兒竟是在他的體內涌出一大股精純的靈力。
這種靈力的精純程度與他煉化仙玉時候所得到竟是不相上下。
可是仙玉是仙玉啊,那可是周老頭拼着得罪雲州八九成的宗派才換來的。
結果這種力量不過是人家體內天生的?
這誰能受得了?
陳長安甚至都有些懷疑這個姬青魚是不是什麼大人物的後裔了,否則體內怎麼可能先天開闢了丹田,還封印着蘊含有如此精純力量的寶物。
不過想來這姬青魚自己也不知道,否則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了。
三千里陽春江上,朱雀靈船緩緩行駛着。
在朱雀靈船之後,王家的金色靈船,不知是什麼原因,竟是放慢了很多,足足差出了有數十里的距離。
金色靈船的船艙深處,一間密室之中。
密室之內只有一張金靈木椅,此刻坐着一個少女,光着雙腳慵懶的半坐半躺的。
“表現的不錯!”
施紅月輕輕摩挲了一下木椅,那張清純的面孔之上,一雙深邃的美眸隨意的瞥着面前跪在地上的老者。
她此刻的心情不錯,至少一個完美的計劃已經成功開始了。
“只要姑娘滿意就好!”
那老者滿臉擡頭迎合,老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若是此刻陳長安在此,必然能夠聽出,這老者的聲音便是金色靈船上開口與他交涉的那個老者。
密室之外,王楚源有些失神的站着,聽着裡頭的談話,有些失魂落魄。
他怎麼的也想不到,在王家身爲第三把手的周老竟然會跪在別人面前討好。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施紅月美眸微微一掃密室之門的方向,道:“既然表現的好,自然當賞,你之前是說要讓一個入九天宮修行,可是外面那個?”
周木老臉一凝,道:“正是,他是我這一脈唯一的傳人,希望大人能夠給他一個前程!”
施紅月嘴角一勾,清純的臉上露出一抹魅笑,道:“好,我允了!”
周木老臉上流露出一抹激動之色,雙手顫抖,道:“多謝姑娘!”
施紅月看着朝她行禮的老者,眼底閃過一抹蔑笑,心中暗道,雲州難道盡是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麼?
她收起那小巧的雙腿,站了起身,隨手丟下一塊黑色的令牌。
鏗鏘!
令牌落地發出清脆的金鐵碰撞的聲響。
“拿着這塊令牌去伽焱城便有人引他入九天宮了!”施紅月美眸一瞥,淡淡道。
周木連忙爬上前撿起令牌,而後想到什麼,又道:“施姑娘,那此次王家與九天宮的合作可是有變動?”
施紅月美眸一掃,道:“合作的事你們找我哥哥就行,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說着,她淡淡一笑,身影一閃消失。
密室的門悄然開啓,然而王楚源卻是隻感受到一陣香風掠過,而後竟是什麼也沒看到。
當他再回過神時,再看向密室,只有周老一人了。
“周老,她是……”王楚源下意識的邁步,便要開口。
“你不用多問!”周木老眼盯着王楚源,道:“今日你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也都不知道,晚些等到了白帝城,你便拿着這塊令牌直接去伽焱城,不要在城內作任何停留,若有旁人問起,你便說是家族有事,急需回去,知不知道?”
王楚源看着周木遞上來的令牌,面色微微一愣,他從未見周老如此嚴肅過。
“好!”
……
雪老城外,白雪飄揚。
在江岸之邊,竟是有着數百身着黑甲的護衛,身配刀鋒與重甲,分兩側隊列身形,一副嚴陣以待的肅殺模樣。
若是仔細看,這數百護衛渾身所者竟然都是玄兵,身上凝練的妖氣竟然沒有一個低於人族養神境修士的氣勢。
朱雀靈船緩緩靠岸,正是那數百的黑甲的正中。
“下方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以往來白帝城好像從未見過這般情形啊!”
“難道是因爲白帝壽誕的緣故?”
“不會吧,白帝大壽應有什麼安排也是在雪老城內,而且若真有什麼事要在城外的動輒也得數千人,不可能只有這兩三百人吧!”
“那是怎麼回事?”
靈船之上,有朱雀族的弟子看着這一幕,不由疑惑的議論起來。
朱雀靈船剛剛泊岸,那兩排身着黑甲的護衛竟是直接單膝跪地,齊刷刷的行了一個大禮。
這一幕落入衆人的眼中,下意識的看向這兩排妖族護衛,見他們的目光正恭敬的朝着雪老城的方向。
隨之望去,只見有一輛奢華的檀木馬車緩緩行駛而來。
車板子上,坐着一個青衣女子。
半響,拉車的青毫妖狼打了幾個響嚏停在了江岸之邊。
馬車之上的青衣女子起身,將羊羔毛制的精緻車簾緩緩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