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瞳孔一縮,渾身的怒氣陡然聚集,修長白皙的手指暗中緊握成拳,又緩緩鬆開,一身的怒氣也被強行壓下。
他迎向她的目光,聲音溫柔,神色神情而專注,“那你好好休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耗費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強壓住噴薄而發的怒火。
她是他的娘子,龍炎算什麼?
一個只見過幾次,說過幾句話的男子,比他這個夫君重要嗎?
她到底有沒有心,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別的男子如此目光寒涼的看着他?
難道她不知道,單方面的努力和熱忱,如果總是換不回一絲半點的迴應和溫情,他的心會變得失落,疲憊,很想逃離?
有那麼一瞬,他很想拂袖離開,再也不想看到她,再也不想管她,就當從未見過她,可是,腦子裡最後一絲清明讓他冷靜下來。
他知道,如果他轉身離開,她絕對不會挽留,她甚至會在心裡歡欣雀躍。
而到時他想回頭,恐怕難於上青天。
這場男女之間的戰役,誰先動心誰就輸了,從頭到尾,輸的人一直是他,妥協的人也一直是他。
她只需要對他露出一丁點的溫柔,只需要朝他笑一笑,他就欣喜若狂,什麼也顧不得了。
他這麼容易滿足,還談什麼瀟灑乾脆的離開?
這輩子就這樣栽在她手裡?再也無法逃脫?
慕瑾之想笑,又覺得心裡發苦發澀,嘆息一聲,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又緩緩鬆開,“我還有事,不打擾娘子安歇。”
許桑棠低垂着眉眼,沒有看他,慕瑾之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想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吻一吻她的脣,又不知爲何停下動作,手指在半空中頓了頓,縮了回來。
“我走了。”
許桑棠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在慕瑾之心跌到谷底的時候,許桑棠終於有所反應,可這個反應,讓慕瑾之本就發涼的心,更是冷成一片。
許桑棠沒有看他,躺下,背過身去,背對着他,似乎連和他正面相對都不肯了。
慕瑾之手指微微顫抖,很想一掌打在牀柱上,又硬生生忍住,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長腿剛邁過門檻,身後飄來許桑棠幽幽的聲音。
“你,你早點回來。”
慕瑾之的腳步猛地一頓,不敢置信的回頭,聲音發飄,彷彿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娘子——”
許桑棠依舊背對着他,就算隔着***,慕瑾之仍能看出她後背纖細優美的線條。
“如今已是深秋,天氣冷了,我,我……”
許桑棠欲言又止,語氣遲疑,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又似乎是害羞了。
突然起來的轉折,讓慕瑾之幾乎欣喜若狂,“娘子,你,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沒意思!你愛回不回!關我屁事!”
似乎被慕瑾之的追問逼得惱羞成怒,許桑棠開始發飆,“滾!趕緊滾!別再出現在老孃的面前!老孃根本不想看見你!”
她話說得潑辣而絕情,誰知慕瑾之根本沒生氣,快步折回,來到她牀前,扳過她不知因爲激動,還是因爲羞澀而變得緋紅迷人的臉,狠狠吻上她的脣。
他的吻狂熱而霸道,粗暴而激烈,狠狠糾纏着她的脣舌,拼命吸取着她胸腔的空氣,一點空隙也不留給她。
“混蛋,唔……討厭……嗯……”
許桑棠輕輕捶打着他的胸膛,那貓咪般的力度彷彿在給他撓癢癢,慕瑾之一手將那雙胡亂捶打的手按在她的腦後,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逼着她的下巴微微擡起,使得兩人的吻更加深入和契合。
“慕瑾之,你……我不行了……唔……放開我……”
許桑棠胸腔裡的空氣被壓榨殆盡,慕瑾之卻仍纏着她不放,靈巧的舌頭伸進她的嘴裡,無賴無恥的勾纏着她的香滑小舌……
就在許桑棠以爲自己要因缺氧而死掉時,慕瑾之終於放開了她。
許桑棠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滿臉緋紅,雙眸水霧蘊蘊,迷濛晶瑩,看得慕瑾之心思大動,恨不得,恨不得立刻把洞房花燭夜補了!
許桑棠沒察覺慕瑾之眼神裡的灼熱,手指毫不留情的掐着慕瑾之的胳膊,“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你想我死,就直說!想讓我這麼丟臉的死在這種事情上,太缺德了!慕瑾之,你下次能不能輕一點,溫柔一點,身爲男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看把我嘴脣都吸破了,流血了……”
許桑棠纖長白嫩的手指指着紅腫的脣,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根本沒發現慕瑾之眼裡的火愈加熾烈。
“疼嗎?”
慕瑾之白皙如玉的指尖輕輕落在她的脣上,來回摩挲,眸光愈發熾熱難耐,許桑棠給了他一個白眼,“廢話!能不疼嗎?換你被人咬破脣試試!”
“無限歡迎。”
慕瑾之笑得無恥又無賴,許桑棠狠狠剜了他一眼,“想得美!我再也不想碰你了!不對,我再也不想被你碰了!”
“是嗎?”
慕瑾之清雋無雙,傾國傾城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好看的脣微微勾出一個弧度,透着邪氣,卻又勾魂攝魄,眉心的硃砂光芒妖異,豔絕逼人,看得許桑棠有瞬間的失神,好在對着慕瑾之這張臉久了,別的好處沒有,免疫力提升不少。
“是!”
“是嗎?”
慕瑾之的臉又湊近了一點,幾乎貼近許桑棠的臉,她瞪着雙眼,看着慕瑾之步步逼近。
這廝的皮膚怎麼這麼好?
白皙如玉,瑩潤得幾乎透明,整張臉看不到一個毛孔,就連絨毛也細軟得幾乎看不見。
許桑棠心裡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偏他對着她微微張開雙脣,脣形優美,脣色淡粉細膩,泛着淡淡的瑩潤光澤,彷彿想要勾引她吻上去,有那麼一瞬間,許桑棠差點就要親上去,好在,在她的身體要做出這個動作時,她的腦子恢復正常,及時阻止。
“都已經說了是,你還問!不信就算了,湊這麼近是想幹嘛?”
“不想幹嘛,”慕瑾之勾脣一笑,眸光瀲灩,光華流轉,“想要吻你。”
話音未落,慕瑾之已再次吻上她的脣。
許桑棠這次反應很敏捷,雙手死死堵住他的嘴,左躲右閃,慕瑾之眸光一閃,一出手就把許桑棠制住,死死壓在身下。
“慕瑾之,你這個混蛋,你搞偷襲?有本事你放開我,我們單挑!”
許桑棠氣哼哼的大聲嚷嚷,慕瑾之壓在她身上,柔軟又有韌性,散發淡淡馨香的身子,在他身下扭來扭去,直叫他渾身血脈泵張,身上某處蓄勢待發。
嬌妻在懷,他怎麼捨得放開?
“如此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娘子,我們何不做些妙事,以免辜負了這美好時光。”
“***!***!禽獸!滿腦子就這些骯髒想法!”
“哦?娘子怎知爲夫腦子裡是什麼想法?難不成娘子心裡想的,跟爲夫想的一樣?爲夫從前讀詩,讀到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當時不解其意,現在卻是懂了,娘子和爲夫現在這樣,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呸!我纔沒有那麼想,看你這副氣血方剛兩眼冒光的樣子,就知道你想法不純!”
“娘子別惱,爲夫這就來了,爲夫實在想不到娘子如此迫不及待,也對,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急迫是有道理的,爲夫考慮不周,娘子莫氣了……”
慕瑾之嬉皮笑臉的說道,許桑棠被他堵得一口氣上不來。
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故意曲解她的話,明明是他強迫她,壓着她,一副想霸王硬上弓的樣子,從他的口裡說出來,倒成了她迫不及待推倒他?
“慕瑾之,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許桑棠一連吼了十幾個沒有,可慕瑾之就像沒聽到似的,只輕輕用脣瓣磨蹭着她的臉頰,他口中的滾燙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炙熱得灼人,令許桑棠的心跳有瞬間停止,緊接着跳得跟小鹿亂撞似的。
“慕瑾之,我真的沒有……”
許桑棠臉紅似血,不知是憋的,還是氣的,她扭着身子,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卻怎麼掙不開慕瑾之的桎梏,只得放棄,像條死魚一樣躺在牀上。
“算了,你想幹嘛就幹嘛,我不管了。”
“娘子——”
“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慕瑾之,你來吧,我無所謂了!”
“娘子——”
她視死如歸的表情,讓慕瑾之哭笑不得,他只是想和她補一個洞房花燭夜,她用得着跟上戰場一樣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轟轟烈烈!”
“娘子,你不用死,我只是想……想……”
慕瑾之臉色緋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一向臉皮比誰都厚的他,臉上竟然露出純情少年纔有的羞澀靦腆,許桑棠跟發現新大陸似的盯着他的臉看,慕瑾之被她肆無忌憚的眼神看得臉色更紅。
“娘子,你看什麼?”
“還能看什麼?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好看!好看得很吶!慕瑾之,你真是一種神奇而充滿矛盾的生物!你竟然會臉紅!哈哈哈,你竟然臉紅了!如果我說出去,肯定沒有人會相信,慕瑾之,我現在終於相信你說的話了。”
“什麼話?”
“你說你是個雛啊,慕瑾之,你真的是個雛啊!”
許桑棠說着,又大笑起來,她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張揚,最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笑得越開心,慕瑾之的臉色就越黑,最後黑得跟今晚的夜色一樣。
“不許再笑了!”
“哈哈哈,真的好好笑,你竟然真的是個雛,我以前一直五分信,五分不信,現在全信了,哈哈哈……”
“我說了不許再笑了!”
慕瑾之惱羞成怒,臉色黑得跟鍋底灰似的。
許桑棠抱着肚子,笑得在牀上滾來滾去,“抱歉,我忍不住,真的太好笑了,你長這麼好,又這麼有錢,全天下的女人都往你身上撲,竟然沒破了你的童子之身,哈哈哈……”
“許桑棠,你太可惡了!”
慕瑾之怒氣衝衝的大吼,可惜直接被許桑棠的笑聲蓋了過去。
慕瑾之惱怒的瞪着她,許桑棠哪裡還有心思管他怎麼想,笑得肚子痛。
慕瑾之咬牙切齒的瞪着她,突然出手,扯住她的腿分開,抓住她的手,按在腦後,欺身壓下,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
許桑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慕瑾之,你做什麼?”
“做什麼?娘子不是取笑我是個雛嗎?娘子放心,過了今晚就不是了!”
慕瑾之咬牙切齒的冷哼道,許桑棠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出乎慕瑾之意料的是,她沒有生氣也沒有掙扎,反而很配合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只用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睛看着他。
“娘子你不反抗?”
“反抗什麼啊,你把我手腳放開,我會配合得更好。”
慕瑾之遲疑着放開她的手腳,許桑棠果然很守信的攤開手腳,呈大字型躺好,閉上眼睛,口中喊口號般高呼道,“來吧!盡情的***我吧!碾壓我吧!折磨我吧!”
慕瑾之臉色發黑,“娘子你在做什麼?”
“給自己打氣,也給你打氣啊,夫君你是個雛,你要知道,男人的第一次很重要,如果他第一次受到挫折,比如說女方不配合,第一次半途而廢,或者女方不滿意,出言嘲諷什麼的,那麼,男人的自信心就會受到打擊,他很可能從此不舉!夫君,我既然嫁給了你,若是你下半生不舉,我豈不是要守活寡?”
許桑棠睜開亮晶晶的雙眼,朝慕瑾之擠眉弄眼的笑,慕瑾之臉色更黑,他真想,真想一巴掌拍暈他這個胡言亂語的小娘子。
不舉?怎麼可能?
他好不容易纔從前半生不舉的噩夢中醒過來,怎麼可以下半生也不舉?
可是,不知是不是娘子的烏鴉嘴太靈,他的那處似乎有變軟的跡象。
許桑棠也感覺到了,目瞪口呆的盯着他那處看,慕瑾之下意識的躲避,可許桑棠眼神放過他,嘴巴可不會放過他。
“不是吧?慕瑾之,你現在就不行了?這纔剛剛開始,你就不行了?慕瑾之,你是不是身體有問題,要不要找歐陽子看看?”
慕瑾之剛要發怒,許桑棠忽然一把把他掀翻在牀上,雙腿跨開,騎上他的腰,手心撐着他的胸口。
她挑釁的朝他挑眉,笑容得意,“你不行,我行!慕瑾之,就讓我這朵嬌花,把你這顆帥草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