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急成這樣了,這位老人家還優哉遊哉的,引得我就往不好的方向想了。
“您不會是……”我捂嘴,“做了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吧?”
“你不會是把人家花翁給綁起來,藏起來了吧?”我說得自己都害怕。
他笑:“那不是挺好的?那老頭兒煩得很,就這樣消失了不是挺好?就不能出來壞你的事兒了?”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我睜大了眼睛,氣不從一處來:“你是不是想晚年在監獄裡過啊?你把人藏哪來了?快點說呀。”我急得跳腳,心想現在彌補,應該還來得及。看他還是不動,我直接開始自己找,桌子底下,大書櫃裡面……
“童可可,別找了,你過來。”
“……”
“爺爺……”我煩燥得很,真是想跪拜他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去書櫃那邊,掏出把鑰匙開了櫃門,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個相框。
他用鑰匙開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哪裡不對,難不成他還搜刮了花翁的鑰匙?
“好久沒有拿出來了,給你看看。”他說着,把相框呈到我面前,“你看看,這是我老伴,這是我。這是她走之前有一年,我倆拍的。”我看上面的老奶奶慈眉善目,一看就覺得是個善人。
“花冥的奶奶?”我猜問。
他點頭。
“爺爺。”我嘆氣,“您這是給自己洗腦嗎?”
他看着我,也是嘆氣:“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就是花翁,花翁那個老頭子就是我!”
我笑笑:“您一定要這樣嗎?”
“哎喲喂,看來這謊說得多了,真是要不得。”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的是根叔,手裡端着一個托盤。
“老爺,怕您吃得太油膩了,所以我讓人煮了碗清爽點的甜湯。”根叔說着,把湯放下。
“你來得正好。你和這丫頭說說,花園那個種花的糟老頭子和那高高在上的花翁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看向根叔,沒等他說話,只是看他那微笑點頭恭敬的樣子,就知道……我應該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童小姐,請原諒。”根叔還過來打圓場,“當時沒有告訴你,是因爲覺得童小姐你對老爺的這份情誼很是純粹。所以……讓童小姐受驚了。”
“……”
這只是受驚嗎?這根本就是……把人當二傻子戲弄呢?關鍵,我還真相信了,這世上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有替身這回事兒?!行吧,我就是二傻子。花冥說得對,我電影看多了。
“這下相信了?”花翁衝我笑。
“爺爺!”我大聲抗議,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是長輩!我那麼相信你,住這裡的時候,什麼話都和你說!還……”想起來我就頭疼,“還說了那麼多的壞話!”
他還咯咯咯地笑:“論說壞話,你哪有我說得多?我花家的秘密多數都讓你給知道了,你也不虧。”
“……”
“過份!”我一點也不客氣。
他把臉板起來:“怎麼和爺爺說話的?注意態度!”
噗,我……
我撓了撓耳邊,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下秒,他回沙發來坐下:“那個花園,以前是花冥奶奶的花園。裡面的花兒草兒,都是她種下的。所以,那個花園我從來不讓人插手,都是自己打理。”
所以說,就是我傻,怪不了別人。這個家裡這麼多的人,我就沒關注過有沒有園丁老爺爺這號人物。不是啊,我關注過,是他自己說的,沒人知道他的存在,關鍵我還信了。
我沒忍住,猛拍了一下腦袋瓜。
花翁見了,在那兒笑。
也罷,我只能重整旗鼓,厚着臉皮地問:“您爲什麼……會同意讓我……和花冥結婚?我不是自卑,而是……花冥不是你最喜歡的一個孫子麼?按理說,你鐘意的孫媳婦應該是門當戶對的,怎麼會是我這樣的呢?我這麼的……”我想不出什麼不損自己又好聽的詞兒,於是說,“這麼原生態。”
花翁一臉憋着笑的樣子,看向旁邊的根叔,說:“你看,她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原生態,管不住的野猴子一隻。”
根叔在旁邊跟着笑。
我……實在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在我這麼多的孫子裡面,阿冥確實是出色的,我也對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花翁繼續,神情轉爲認真,“他獨立得早,離了我,離了這個家的支持,他依然可以過得很出色。說句實話,我這個爺爺,早已掌握不了他的人生。”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大實話。
“你撐握不了他的人生,但是隻要你真的出手,就可以輕而易舉把我從他身邊弄走。”我也說了句大實話。
花翁笑笑:“那……就算這樣,你也要留在阿冥身邊?不怕我真的做些什麼?我的決定可隨時都是會改變的。”
想起花冥方纔說的話,做的事,我還真的什麼也不怕了。
“人生在世,難得遇到真心對自己的人。就算有真心,遇到艱難險阻也不離不棄的,就更是屈指可數了。”我說,“花冥做到這一步,無論如何,我是不能離開他的。如果到時候和爺爺你發生衝突,我也只能抱歉了。”
“是因爲阿冥對你不放棄,你纔不能離開他。還是因爲你愛他,所以纔不能離開他?”花翁問得直接,“或者,因爲阿冥那個不喜歡接觸人的毛病,你確認他除了你就找不了其它女人,所以篤定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我愛他,說得多真誠,聽到的人可能也不會完全相信。至於他以前不喜歡接觸人,既然和我在一起有所改善,我是要對他負上責任,所以這個原因也不是沒有。”
嗯,說要對花冥負責任,我是這樣說的。
花翁嘴角含着笑,好半天沒有說話,後面說的讓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我花家的孫媳婦,舍你其誰?”
我愣住,我有威脅他的意思?不過,威脅威脅了,反正花冥討不到媳婦,還真是他們的責任。
“嗯。”我乾脆承認,“不接受我,是你們的損失。反正我到哪裡,都是很搶手的。”
根叔想幫我圓場說好話。
花翁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聽這爽朗的笑聲,應該不是生氣。
“丫頭,那爺爺我也要嗆你一聲了。”他接下來說,“我除了是爺爺之外,也是這個家族的負責人。如果是出於繼承子嗣,還有鞏固阿冥的家族地位,我有很多的辦法可以讓其它女人生出阿冥的孩子。阿冥對政治婚姻高不高興,只看我對他有多少的偏愛。”
“可是……你首先是爺爺!”我不服,也不相信他真這麼殘忍。
“丫頭,你贏的是多險的一仗,我是要你心裡有個數。”
“……”
“除了阿冥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但凡我這個老頭子對他的偏愛少那麼一丁點,對你的偏愛也少那麼一丁點的話……無論如何,你們也得不到我的許可。”
我沉默了。
“可可,你想要和阿冥長長久久在一起,光是活在你們兩個人的世界裡,是不行的。”他語重心長,“我對阿冥的希望,是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承擔起這個家族的責任。無論是不是繼承人,是不是我現在這個位子,他都要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要承擔起一個家族,他能力是夠了,但是威旺呢?凝聚力呢?再加之一個不被認可的你,你們只會離這個家族越來越遠。花家……也只會變得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他說的話,我是明白的。
“既然這樣,爲什麼你還要同意我呢?”
“因爲我信任你。”
我愣住。
“我在你身上看到很多的可能性,在你身上看到一股勁兒,一股這個家族太長時間都失去的勁兒。你明白嗎?”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裡全是希望,“我也相信,爲了阿冥,你會努力去做到最好。”
我沒說話。
“可可,婚姻不光是兩個人的事情,也是你要融入一個全新家庭的事情。你給這個家庭帶來什麼,亦或是改變什麼……你要想清楚。”
“我不知道。”我承認是懵的,這時候連婚姻這事兒都還沒想清楚,更別談是這些。
“我對你有三點要求。你能做到,你就是我同意的孫媳婦。你想清楚,如果做不到,就說明你和我花家的緣份止於此。”
我心裡咯噔一下。“您說。”
“一,婚禮之後,你和阿冥要回家來住。我不管你和公婆之間要以一種什麼樣的形式相處,我只求家和萬事興。
“二,前事不計,你要學會怎樣做我家的孫媳婦,做好阿冥的賢內助。進了這個家,就沒有離婚這件事。
“三,也就最重要的一點,我把一個人託付給你。我的小兒子。我要你照顧好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直到他自然離開人世。”
坐輪椅的帥大叔?我表示這三個信息量都很大,一時難以消化。
“爺爺……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