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休見她已經看到了,便將符籙又收回來,安靜地喝起茶。
王佳韻看到那張符在眼前消失,這才重拾儀態,站起身來,衝許元休微笑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元休放下茶盞,也站起身來。
兩個人在一衆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來到二樓一間全封閉的隔間裡,王佳韻對一名侍女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後引着許元休進了房間。
房間不大,裝飾十分考究。
重新上了一盞上品香茗,許元休一邊品着茶,一邊跟王佳韻閒談着,說話十分隨意,既不觸碰交易物品,又不探問對方底細。
過了一會,有三名侍女叩門而入,將三個托盤端進來,放在桌上,然後退出。
三個托盤,尺寸都不小的樣子,上面蓋着紅布。
王佳韻伸手示意了一下,許元休便也不客氣,直接掀開了第一個托盤。
托盤上,是一柄三尺長的寶劍,造型古樸,劍身上刻着一些細碎的花紋。
闢雲劍,下階法器中的精品,最常見的飛劍類法器,除了可以對敵,還能用來御劍飛行,速度要遠遠快過紙鳶符類的普通飛行類符籙。
許元休有一把法劍,當初跟南紅玉逃出封壇時,在魂堂中奪得的。
不過論品質,跟眼前這把闢雲劍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許元休只看了幾眼,便掀開第二個托盤。
紫月勾,下階法器中的極品,是一對造型奇特的帶刀刃的勾子,極其堅固,甚至可以斬斷普通法器,但對施展法術並沒有什麼加成。
第三個托盤則是一柄尺長的短杖,一頭大一頭小,小頭有握柄,大頭似傘狀,通體金黃。比之黑黝黝的紫月勾,顯得十分奪目。
風雷杵,下階法器中的極品,很少見的適合風雷系法術的法器。
看到這根風雷杵,許元休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他修爲越過煉氣七重不過數日,還沒來得及學習法術。
水系、土系、火系法術,他可以使用符籙替代。
風系攻擊類符籙極爲罕見,雷系符籙則是繪製要求較高,他還沒尋到材料繪製。
倒是可以考慮學習一些風雷系的法術,這個地方應該可以買到。
五行法術,大有相生相剋之道,倒也不一定哪個法術就一定比哪個法術更強。準備更爲全面一些,在面對複雜的環境和敵人時會更加遊刃有餘。
然而修士的精力和時間有限,通常都只會精研一兩系的法術,剩下的依靠符籙來彌補,這也是修士最通用的戰鬥搭配技巧。
許元休拿起風雷杵,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試着問道:“你們有適用的法術麼?”
王佳韻露出驚訝之色,問道:“怎麼,道友修煉到了煉氣八重,還沒學習法術麼?”
一句話說完,她自覺失言,連忙遮掩了一下,道:“自然是有的。”
說完,她打了個指向,喚來一名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
許元休見狀,直接問道:“我就要這把風雷杵吧。”
王佳韻問道:“不知道友方便使用什麼錢?如果是朝生觀生錢的話,風雷杵售價三百錢。”
九州之內的道門,每州境內的魁首都會製造和發行錢幣,通常來說都可以在本州境內流通。
當然,各州之間,錢幣也可以互相兌換,兌換比例會有些差別。
有專門的商戶,會搞錢幣兌換流通的生意,
這一節問題倒是不大。
“當然,如果是用那張符換的話,也可以的。”王佳韻又補充了一句。
許元休聽完,屈指輕輕敲了敲桌子,雖然他對六丁玉女符很有信心,但是三百錢的價格,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見許元休沒有說話,王佳韻卻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並不焦急。
不大一會,一個侍女又送來兩件物品,卻是兩本書。
《風衍指》和《五雷決》。一本風系法術,一本雷系法術。
許元休將兩本法術大概翻看了一下,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後放下書,從懷中掏出一張“六丁玉女符”,放在桌上,推給王佳韻,道:“我拿六丁玉女符跟你換。”
王佳韻聽了,神色一喜,然而許元休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滿臉愕然。
“這兩本書就算是添頭吧。”
王佳韻苦笑道:“許道友也太會殺價了,這是萬萬不行的。”
許元休道:“你的風雷杵只不過是下階法器,別說築基期,就算和合期修士也未必能看上眼;而我的六丁玉女符,可是對築基期修士都有大用的。”
王佳韻道:“道友說笑了,就算是和合期修士,又有幾個可以擁有中階法器的?更何況,六丁玉女符雖好,但畢竟只是符籙,只能使用一次……”
許元休不等她說完,便打斷道:“這樣吧,如果你給的價格公道,我的六丁玉女符全賣給你,反正我也用不了。”
說完,他又掏出三張符,放到桌上。
他先後兩次共得到八張六丁玉女符,先給南紅玉用了一張、又爲她陪葬了一張,還剩六張。
不過,他自然不會一次性都出手給百珍閣。
看到桌上又出現的三張符籙,王佳韻驚訝地以手掩口、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許元休。
這時,許元休的神色微微一動,眉頭輕輕皺了皺。
他自出了客棧,一直都在分出一縷神念監視聶伯良,原想着他到了黑集後,會有什麼動作,或者去見什麼人。
不料,聶伯良吃完後後,就一直呆在房間裡。
兩刻鐘前,他出門了,卻直奔妓館而去。
許元休一直盯又看了許久, 然而除了不堪入目的畫面、和引人心緒動盪的聲音,卻沒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了這一會兒,就連前世擁有着豐富的某豆電影閱歷的他,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只好放棄跟蹤,將神念收回,輕咳了一聲,將伸出去的右腿往回收了收。
王佳韻經過短暫的震動,此刻已恢復了平靜,再度坐下。這時見許元休神色有異,就算是放開她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卻哪能想到他此刻腦子裡想的事?
她沉吟了一下,然後伸出四根玉指,報了一個價:
“四百錢一張,這個價格絕對公道。”
“唔……”
許元休屈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做沉思狀。
王佳韻見了,伸出一隻手,握起桌上的風雷杵粗的一端,以之將桌上的兩本書向許元休推去,道:“這兩本書,就當做妾的見面禮吧。”
許元休的目光掠過她的手掌,突然發現,這王佳韻姿容不俗,一隻手掌也飽滿有型、大有丘壑。
就連她手中所握之物,形狀也覺得奇怪起來。
似乎是留意到許元休神色有異,王佳韻伸出另一隻手提了提稍稍有些滑落的衣襟,當目光落在左手中時,突然間明白過來,俏臉上閃現出一抹飛霞,微微垂下了頭。
許元休將書接過,揣進懷裡,道:“如此,多謝了。”
王佳韻仍低着頭,握着風雷杵的指端有些發白。
一時間,從一個落落大方的百珍閣掌櫃,變成了一個嬌羞的小姑娘。
許元休清咳了一聲,道:“咱們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