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休一眼看見他手中的嬰孩大腿,目光頓時陰沉了下來。
四周的房間裡,響起一片慘叫聲,殺戮已經開始了。
除了慘叫聲,還有女人的驚呼聲、和布帛扯裂的聲音。
許元休嘆了口氣:“凡人在這樣的世界上,能活嗎?”
道門也沒一個下來管管的?
那巨漢見許元休兀自端坐在牀上,神情不變,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嚇得屁滾尿流,不由得一怔,衝着他呲牙發出一聲嘶吼。
然後,他邁開腳步,向許元休衝來。
許元休仍然坐着,伸手一指,一把飛劍噴射出去,“嗖”的從巨漢的襠下穿過。
瞬間,紅色的血液如同瓢潑一般,傾倒而下。
巨漢怒吼一聲,踉蹌地倒退兩步,險些把屋頂都震塌了。
許元休一隻手掩着鼻子,目光冰冷地瞧着巨漢。
巨漢疼的臉面扭曲,憤怒地鼻孔裡幾乎都要冒出火來,然而瞧見許元休冰冷的目光時,臉色一下子變了,一抹恐懼,爬上了臉頰。
許元休冷冷地道:“知道懼怕,你便還能多活個一時片刻。
出去,把你們的人都殺了。
或者,我現在就把你卸成十六塊。”
四周的殺戮聲似乎已經停了下來,只剩下女人的慘叫。
看着許元休不容置疑的眼神,巨漢在猶豫了兩息後,終於想通了。
他轉回身,在牆壁上猛然一撞,直接撞破牆,衝了出去。
隔壁房間裡,一具男人的屍體倒在血泊中,兩個男人正在按着一個女人,撕扯着衣服。
一眼看見巨漢破牆而入,兩個男人登時一愣,然後笑道:“大個兒,你別急,先等一下,我們很快的。”
巨漢不答,大步走上去,一把將兩人拽起來,像拎起兩隻小雞。
兩個男人頓時已經,惱道:“傻子,你幹……”
“嘭”的一聲,巨漢揪着兩個人一個對撞,兩顆腦袋登時被撞破了,像是兩個被摔碎的西瓜。
巨漢將手中的兩具屍體丟下,向外走去。
不大一會,外面又響起一片驚呼之聲:
“大個兒,你瘋了?”
“大傻,你他媽……”
許元休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玄色道袍,向外走去。
此刻的院子裡,此刻正如一片人間煉獄。
地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大片的鮮血,將土地都浸溼了。
院中,七八個壯漢正在跟巨漢激戰。
刀斧砍在巨漢身上,崩出鮮血、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刀口。
巨漢對此卻恍若不聞,只揮舞着手中的鐵鏈,鐵鏈每一次揮舞,必定有人被擊飛出去,倒地不起。
牆根下,站着兩排人。
一排男人。
一排女人、和一個面目清秀的男人。
在許元休的正對面、店堂後門前,正放着一把椅子。
一箇中年大漢正面目陰沉地盯着院中的激戰。
他濃眉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粗狂之中,透露着一絲精明。
這絡腮鬍子大漢雖然盯着激戰的現場,一雙遊離的目光卻始終沒有脫離許元休的房間門,這時見他走出來,立刻扭過頭來。
他上下打量了許元休一眼,露出驚容,立刻站起身,滿臉堆笑地衝許元休抱了抱拳,道:
“沒想到,在這裡竟能碰上朝生觀的道爺。”
語氣之中,竟帶着幾分熟絡的親近之意。
好像許元休不是他的仇敵,而是親人一般。
聽到絡腮鬍子的話,院中圍攻巨漢的人,立刻停下手來,各自退後。
然而巨漢卻並不理會,反而猛然將鐵鏈丟出,一下子砸翻了三個人。
然後,他順勢衝到一個手持兩把牛耳尖刀的女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其拎起來,另一隻手則攥住她一雙小腿。
女人被兩隻“鐵鉗”拽住,登時嚇得面無人色,大聲喊道:
“大個兒,你敢對老孃……”
一句話沒說完,巨漢雙手猛地一拽——
“嘩啦”一聲。
女人被從腰間扯斷,
絡腮鬍子臉色一變,罵道:“大個兒,你住手,都是自己人!”
他將“自己人”三個字,咬得很重,同時看向許元休,道:
“朝生觀的道爺,請借一步說話。”
他這邊說着話,他手下一個渾身精悍的矮個瘦子,看見大個兒仍不停手,登時不幹了,操起一把大斧,飛躍而起,劈向巨漢的後頸。
巨漢這時,正一拳將另外一人擊飛,冷不防下,被一斧砍中。
寬刃大斧劈進巨漢脖子裡,深入一半才停了下來。
巨漢狂吼一聲,伸手向腦後抓了上去,卻抓了個空。
那矮個瘦子極爲兇悍,他躍身而起,雙腳猛然踹在大斧背上。
“嚓”的一聲,一顆巨大的頭顱滾落。
一腔鮮血,猶如噴泉一般,向上噴射而出。
血如雨下。
掛在西山的殘陽,也紅得像是要溢出血來。
絡腮鬍子臉色急變,他擡腳向許元休走來,張開嘴、還沒說話,便見一把飛劍向自己飛來。
他臉色大變,急忙說道:“你聽我說……”
“噗”
飛劍自他左胸洞穿而過。
那矮個瘦子渾身是血,仍是一臉兇悍之相。他見飛劍將自己老大洞穿,非但不懼,反而發出“哇呀呀”一聲怪叫,舉起大斧向許元休衝來。
他身材矮小瘦弱,卻身形靈活、速度極快。
可惜的是,他仍快不過飛劍。
“嚓”的一聲,一顆黢黑的腦袋被斬落,落在疾衝的身體後面,滾落到地面上,咕嚕嚕地向牆角滾去。
許元休看也不看一眼,徑自向店堂走去。
飛劍如同游魚一樣,在院子裡穿梭遊走。
眨眼之間,二三十名悍匪便倒斃在地。
店堂裡,店家坐在地上,渾身哆嗦。
夥計已經變成了屍體, 橫在地上。
堂中的桌椅被亂七八糟地丟在一邊,清理出一片空地來。
空地上,放着一個長長的架子車。
架子車上,整齊地擺放着七具屍體,被一張白布蓋着,只露着腳。
從鞋上看,這七具屍體,居然全部都是女子。
許元休有些好奇,走上前去,將白布掀開。
架子車上,果然整整齊齊地躺着七具女屍。
屍體整潔乾淨,像是特意清洗過的。
七個女子,都是十六歲左右,個個身材面容姣好,居然全是難得一見的美女!
看到這一幕,許元休有些訝異,回身想要問話,卻見空空如也的大堂裡,只剩下店家一個活人了。
這七具女屍,顯然是這夥悍匪帶來的。
他們這夥行兇洗鎮的,出來作案爲何會帶着這樣七個屍體?
許元休一時間不禁有些懊惱,剛纔出手太快了,該留下一個活口才對。
他衝後院喊道:“看看還有沒有喘氣的,帶一個過來。”
過了好一會,後院才響起一個怯懦的聲音:
“道……道爺,還有……有一個……喘氣的。”
許元休聽他的語氣,這個“喘氣的”,恐怕是帶不過來了,只好親自向後院走去。
後院裡,剛纔那些個排成兩排的“待宰羔羊”,此刻只有三兩個正在滿院子檢查屍體。
其中一個長相有些清秀的男子,正半蹲在地上,看見許元休,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屍體。
許元休向他身前的地上看去,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