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歐天浩的話,金老闆就算是想說什麼反對的話也沒辦法開口了。歐式廣告公司說到底是星輝公司的大東家,星輝公司藝人的絕大多數廣告都是從歐氏廣告公司那裡接到的,大筆的代言費當然也來自這個出手闊綽的東家。而且更爲神奇的是,在衆多林立的公司中,歐氏廣告公司是唯一一家可以和陸氏集團並存卻不會被兼併的公司。
“既然歐總您都這樣決定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金老闆說完,轉過身衝站在一邊發呆的林品甜揮了揮手:“林品甜,從現在開始,你重新回到了星輝公司!”
“真的麼?”林品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興奮地雀躍起來。這幾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自從和陸亞尊斷絕關係之後,她便決定想盡一切辦法重新回到公司,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業上。
“品甜--”歐天浩衝林品甜揮了揮手,林品甜立刻滿懷感激地走了過來。金老闆態度的轉變一定和歐天浩有關,雖然她根本沒有挺清楚歐天浩和金老闆的談話,但是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歐天浩的出現讓金老闆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這些天,你幾乎已經快要淡出人們的視線了,要想重新在衆多的藝人中出位,就必須多多找到曝光的機會。知道最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會發生麼?”歐天浩深邃的眸子中透着睿智的光芒,目光堅定地看着林品甜。他的眼神總是那樣堅定,給人以完全的信任感,以至於當一個言論從他口中說出時,聽者總是能毫不懷疑的相信。
林品甜疑惑地搖了搖頭。
歐天浩揚起脣角一笑:“身爲這個圈子的人,你對報紙頭條的事情就必須要多加關注。再過幾天,就是陸氏集團四十週年的慶典了,屆時各大知名媒體、衆多知名藝人都會出席亮相。這是一個絕好的上鏡機會,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出現在陸氏集團的慶典上,並且,在慶典上要儘量搶鏡--明白麼?”
一聽到“陸氏集團”四個字,林品甜便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心中某個地方像是被刺痛了一下。
“我和陸亞尊之間有些矛盾,陸氏集團的慶典我,我恐怕不能出現。”
歐天浩目光深沉地盯着林品甜,有力的大手放在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上,閃亮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有些痛苦的小臉:“身爲一個藝人,你怎麼可以把工作之外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你要知道,機會擺在面前,只要你稍一遲疑,它便被別人搶走了。陸氏集團的慶典,名義上是公司四十週年的慶典,但是依陸亞尊的影響力和陸氏集團的地位,但凡是有些名氣的人,不敢不給陸亞尊面子,所以這個慶典實質上是一個名人的聚會。慶典的內容會在第二天立刻出現在各大媒體板塊的頭條,用最大的篇幅詳細報道慶典內容。你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認識更多的導演,這對你將來的事業絕對有利無害。”
歐天浩的一番話讓林品甜終於擡起頭來,鼓起勇氣,烏黑的眸子望着歐天浩深邃的眼睛。是啊,她還在顧慮什麼?她已經失去了自己曾經以爲的愛情,陸亞尊是個心口不一的男人,明明和她林品甜在一起,卻又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陸亞尊已經不再對她有任何意義了,她更不該因爲這個不值得的男人而放棄了自己重要的一次機會。
想到這裡,林品甜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這樣,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出現在陸氏集團的慶典上。”
陸亞尊,這個男人,在不值得她爲之犧牲更多了,更不值得成爲她事業的阻礙。
醫院的休息房裡,謝藝冰正懊惱地躺在牀上,用力地面捶了一下發脹的腦袋。想起自己躺在推車上被推去檢查室的那一幕如今還讓她驚魂未定,如果不是中間出了狀況,那她可真的就是坐以待斃了。
“該死的!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懷孕?”謝藝冰懊惱地握着拳頭,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腹部。以前她只想着利用腹中這個孩子順利地跨入豪門,卻沒想到這個孩子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
的確是她太大意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只要是懷着這個孩子,早晚有一天,陸亞尊會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太粗心了,她竟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就在一天前,她還在爲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把這個孩子順利地推給陸亞尊,不但自己不用受流產之罪,還能借機更加牢牢地拴住陸亞尊--真是一舉兩得。可是現在看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陸亞尊那麼聰明,現在這該死的科技有這麼發達,早晚有一天,她的謊言會露餡的。可是現在流產掉這個孩子,又沒有合適的藉口,安若琳已經發話讓她保護好腹中的胎兒了。
“事情真是越來越麻煩了!”想到這裡,謝藝冰起身拼命地在地上蹦了起來,她真希望此刻能有一個意外,把肚子裡那個孽障除掉。可是直到她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情況。
“怎麼辦?安若琳一定還會找機會讓我去檢查的,總不能這樣白白等死?”想到這裡,謝藝冰又慌亂了起來,一時六神無主。
“咚咚--”一陣敲門聲從門外傳來,是安若琳麼?不會又是讓她去檢查吧?謝藝冰的心裡如同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快速地尋思了一會兒之後,謝藝冰終於迅速地爬上了牀,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做出一副病態躺在牀上。
“咚、咚、咚--”見謝藝冰沒有迴應,外面敲門的聲音更大。
“誰啊?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呢。”謝藝冰捏着嗓子迴應道。
“傻孩子,是我--”一個女人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聲音立刻讓謝藝冰一個機靈從牀上翻身坐了起來,連衣服都顧不上穿,迫不及待地跑下牀去開門。
“媽,你終於來了!”一直獨自面對這種慌亂情形的謝藝冰打開門,看到面前衣着華麗的貴婦,像是找到了依靠般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一下撲在女人的懷裡,眼睛開始泛紅。
謝夫人立刻把門關上,扶着幾近****的謝藝冰做到牀上,嗔怪地看着她道:“你竟然都裝病起來了?”
謝藝冰的眼淚都快涌出來了:“有什麼辦法?那個安若琳一聽到有什麼先進機器,非逼着我去做檢查,快把我嚇死了。”謝藝冰一面說着一面用纖細手指按着自己的心口。
謝夫人把肩膀上的披肩取下來,責怪謝藝冰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太不小心了。我讓你找機會接近陸亞尊,你倒好,跟別的男人瞎混。”
謝藝冰委屈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謝夫人才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一聽到你給我打電話,心裡擔心得不行,生怕你把事情搞砸了。這不,連夜坐飛機從法國趕來了。”說完,她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從包包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藥瓶在謝藝冰面前晃了晃:“看,媽媽給你帶什麼來了?”
謝藝冰從謝母的手中接過那個小小的瓶子,上面貼着的一個紙標籤上寫着一大串看不懂的文字,便疑惑地望着謝母道:“這是什麼?這麼神秘?”
謝母鬼祟地一笑,湊到謝藝冰的耳邊低聲說道:“是我特意託朋友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流產藥。像你這種懷孕三個多月的,只要按時吃這種藥三天,就能順利地流產。到時候隨便找個藉口,就說不小心出了意外,他們陸家能有什麼辦法?”
“這麼猛的藥力?三個月的孩子,只需要吃三天的藥就能流產掉?對身體不會有副作用麼?”謝藝冰有些驚愕地看着謝母,心中閃過一絲恐懼。
謝母瞪了謝藝冰一眼:“你還嫌藥力猛?你知道你懷孕是多麼危險的事情麼?比起流產來說,這個藥物流產方便多了,我問過了,百分之百的保證效果。這樣,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流掉這個孩子。”謝母得意地說道。
謝藝冰依舊有些惶恐地看着安若琳,小心翼翼地旋開那個瓶子,倒出一粒味道很濃郁的黑色藥丸。
“還猶豫什麼?趕快吃了啊,難道媽媽能害你不成?:”謝母說完,不容得謝藝冰思考,便從她手中捏過那粒黑色藥丸,不由分說地灌倒了謝藝冰口中。謝藝冰來不及反應便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吞了下去。
“我打聽過了,醫生說啊,吃了這種藥,第一天,孩子就沒那麼活潑了;第二天,孩子就沒動靜了;第三天,孩子就從腹中流產了……這麼神奇的藥物,幸好我提前給你打聽到了,不然啊……”謝母喋喋不休地說着,然而無意間轉過頭一看旁邊的謝藝冰,已經開始兩眼發直,口吐白沫了。
“啊?!怎麼會這樣?”謝母吃驚地叫了起來,“騰”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看到謝藝冰已經睜大眼睛栽倒在了牀上,立刻扯着嗓子尖聲喊了起來:“來人啊,救命啊!醫生,護士,快來人啊!”
慌亂地喊了兩嗓子,發現謝藝冰還幾乎全身****,便立刻又手忙腳亂地給謝藝冰裹上一件衣服。剛纔還有說有笑的謝藝冰,現在已經開始臉色鐵青了。謝母驚慌地用手使勁兒地拍着謝藝冰的臉:“藝冰啊,你別嚇我!”
醫生和護士聽到叫喊聲,一羣人慌忙地趕了過來,把謝藝冰擡到擔架上送往急診室。謝母一面跟着往急診室趕,一面雙手合十祈禱道:“老天保佑啊,保佑藝冰她安然無恙,如果能順便讓那個孩子流產就更好了……”
“大家都散開,都散開!”醫院的門口,一大羣記者和湊熱鬧的觀衆把林品甜圍了個水泄不通,兩個身着黑色西服的保鏢不得不拼命訂喊叫着維持秩序。
身着一襲白衣的林品甜儼然一個純潔的天使降臨,她復出演藝圈被安排的第一個活動,便是到這家醫院去看望那些重病的藝人。
這是星輝公司特意給林品甜安排的活動,雖然之前她爲了避嫌也不願意出現在這個醫院裡--畢竟這裡住着她討厭的陸亞尊,然而仔細思量過後,她決定不讓這件事情影響到她的工作。工作就是工作,任何時候都要和私人感情分開。
“好了,林小姐,這次拍攝非常成功。”攝影師放下了肩膀上扛着的攝像機,在整個拍攝的過程中,林品甜全程都是真情流露,拍攝得相當順利。
“林小姐,醫院特意給您安排了休息的房間,請這邊來。、”拍攝結束後,一個小護士帶着林品甜和助理穿過一排走廊,推開了一個休息房的門。
“林小姐請。”護士說着打算離開,林品甜打量着這個房間,彷彿之前有人住過的痕跡,便好奇地問道,“這個房間裡有人住過?”
“是的,之前是謝小姐在這裡住,”護士如實回答道,“但是她忽然出了一點意外,暫時不能住在這裡了,所以這個您就先在這裡休息吧。”
林品甜吃了一驚,謝藝冰竟然出事了?出了什麼事?她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看着小護士急着離開的樣子,並且從她的言語中也知道這個小護士不願意透露太多,便只好衝小護士點頭笑笑,護士也衝林品甜一笑,關上房間的門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林品甜和助理兩個人。拍了快要一天了,再加上看到那麼多不幸的病人,林品甜也的確覺得有些累了,便長長地鬆了口氣,把自己摔在鬆軟的牀上。
脊背下面一個硬硬的東西不由得讓她皺了皺眉頭。林品甜起身,翻開被子,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瓶子,上面貼着的標籤上是一大串看不懂的文字。她小心翼翼地擰開蓋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來,一股濃郁的藥味立刻撲鼻而來,林品甜不由得下意識地往後撤了撤身子。
“這是什麼東西?”水蜜桃般的臉上帶着疑惑的表情,林品甜纖細的手指舉起手中的黑色瓶子,在眼前晃了晃。
一直跟着她跑前跑後的助理也累了,這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便打着哈欠說道:“誰知道是什麼東西。”
林品甜好奇地把玩着手中的黑色藥丸,從樣子上來看,似乎是中藥;但是從包裝和說明上來看,又不像是中藥。好奇心頓時被激發起來,林品甜隨手將那個黑色的瓶子丟到了自己的包包裡,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咚咚--”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嚴肅的敲門聲。助理有些不耐煩地起身,剛把門打開,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驚嚇的所有的睡意消散得無影無蹤。
只見幾個身着制服的警察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外,帶頭的一個警察向助理亮了亮手中的牌照,接着便用十分嚴肅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打攪二位了。不久前在這個房間裡住的謝小姐,因爲吞食某些違禁藥物而出現了過敏現象,導致休克,所以我們必須對這裡的物品進行詳細檢查。耽誤兩位幾分鐘時間,可以麼?”
助理顯然一時被這樣的陣勢嚇到了,只好有些驚慌地看看警察,又看看林品甜。
“哦,當然可以。”林品甜急忙說道,起身從牀上站起來。幾個警察便面無表情地開始了嚴密的檢查。依照警察的命令,林品甜和助理被安排在一個角落裡等待檢查的結果。
“林小姐,我們怎麼會攤上這種事情?不過是來拍個紀錄片,沒想到竟然遇到警察來搜房!他們剛一過來,那氣勢真把我嚇了一跳!我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還以爲我們兩個犯了什麼大錯呢!”
林品甜烏黑的眸子溫和地看着助理,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安慰她道:“別擔心,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自然不會牽扯到我們的。”說完這話,又想起謝藝冰,心裡隱隱地有些擔心起來,從那些警察口中得知謝藝冰休克了,她現在忽然很擔心謝藝冰的現狀。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個警察拎着一個白色的包,臉色鐵青地走到林品甜和助理面前:“這是誰的?”
林品甜急忙站起身來:“是我的。”
難道她的包有問題?
林品甜的疑惑剛剛生出,只聽見警察用十分嚴肅地口吻說道:“林小姐,我們在你的包裡找到了一瓶的違禁藥物,懷疑這個就是導致謝小姐休克的兇手。我們會把藥物送給醫院做詳細診斷,目前,鑑於事情的嚴重性,需要謝小姐跟我們去警察局走一趟。”
林品甜聽完警察的話,忽然想起自己在牀上撿到的那個藥瓶子,急忙着急地解釋道:“警察同志,請你聽我解釋,那瓶藥並不是我隨身攜帶的,而是我在這個房間裡的牀上撿到,隨手裝到包包裡的。”
“既然這藥是你在房間裡撿到的,爲什麼要把它裝在自己的包裡?謝小姐難道不知道別人房間裡的東西是不能隨便亂動的麼?”警察立刻面無表情地反駁道。
林品甜小臉漲紅:“我只是純粹的好奇,不知道這個藥物是違禁藥物,所以才隨手把它裝在包包裡的!”
“一個藝人會對藥物好奇?這種情況應該比較值得懷疑吧?”警察立刻反脣相譏。林品甜徹底失去了辯駁的力氣,看來,這個警察是一口咬定她是“犯罪嫌疑人”了。
“我們不會平白無故冤枉謝小姐的,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後,一定會還謝小姐一個清白。但是現在,藥物就在你的包裡,謝小姐自然難逃嫌疑,還是麻煩先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說完,還未等到林品甜開口,便有兩個同樣面無表情的警察上來一邊一個,拖着林品甜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她拖上了警車。
直到警車從醫院消失,助理纔回過神來,立刻慌亂地給金老闆打電話:“金老闆,不好了!林品甜出事了!”
急診室門外的長凳上,腳上裹着紗布的陸亞尊正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十分陰冷。在他的身邊,謝夫人正一臉焦慮地踱來踱去。
瑞奇有些擔心地走到陸亞尊身邊,低聲說道:“少爺,您還是回病房去等消息吧。您已經在這裡等了五個小時了,小心身體啊。”
一直擔心謝藝冰的謝母這時纔想起一直在門外等候的陸亞尊,便也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對陸亞尊說道:“是啊,亞尊,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腿上的傷口還沒有痊癒呢。”
陸亞尊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終於擡起頭對謝母說道:“謝小姐出這麼大的事情,讓謝伯母擔心了。這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她,我也很擔心她的情況。”
看來陸亞尊還不知道謝藝冰休克的事情正是謝母一手造成的,便只好尷尬地一笑。
急診室的門在經過長達五個小時的緊閉之後終於打開了,幾個護士推着渾身插滿管子的謝藝冰走了出來,兩個滿頭大汗的主治醫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在外面一直坐立不安的謝夫人立刻起身踉蹌地衝了上去,一把拉住醫生詢問道:“醫生,藝冰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什麼妨礙?”
在急診室的門外一直坐了五個小時的陸亞尊也終於起身來,走到醫生面前:“謝小姐怎麼樣了?”
醫生如釋重負地一笑:“少爺請放心,謝夫人請放心,謝小姐她已經暫時脫離危險了。謝小姐幸好被送來的及時,我們對她進行了全面的洗胃,纔沒有造成更惡劣的後果。據我們分析,謝小姐所服用的是一種藥性很強的違禁藥物,這種藥物因爲含有大量的過敏原而被禁,謝小姐的體質本來就不太好,服用這種藥物之後因爲過敏而出現了休克現象。“
謝母終於鬆了一口氣,閉着眼睛使勁兒地拍了拍自己的心臟。她真沒想到她託人從國外空運過來的“流產藥”差點斷送了謝藝冰的性命。
“幸好謝小姐服用的量不是很大,如果再加兩倍的量,就算是有再好的醫生,再好的藥,恐怕也治不好謝小姐了。”醫生鄭重地說道。
陸亞尊心中懸着的一塊巨石也終於放了下來。雖然他並不喜歡謝藝冰這個女人,但是現在她是在照顧他的期間出的事,怎麼說,他也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何況,她還壞了他的孩子。
“孩子怎麼樣?”終於,陸亞尊開口問道。
醫生笑了笑:“少爺放心,孩子沒有受到影響,一切安好。”
陸亞尊低聲舒了口氣,心中所有的擔心總算都放了下來。神情剛鬆緩一些,只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刺耳的尖叫:“什麼?孩子居然沒事?她都休克了,孩子居然還沒事?!”
陸亞尊的眉頭頓時皺緊,轉過臉去,烏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因詫異而驚叫的謝夫人,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複雜的神情。
醫生也有些不解地看着謝夫人。
謝夫人這才注意到自己說錯了話,便掩飾心虛地笑了一下,緩解氣氛道:“孩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少爺,”陸亞尊剛緩了一口氣,瑞奇就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衝陸亞尊鞠了一躬之後,附在陸亞尊耳邊低聲說道,“林小姐因爲涉嫌此事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陸亞尊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拳頭不知何時已經握緊:“林品甜?這件事情怎麼會牽扯到那個女人?!”
瑞奇如實說道:“警察從林小姐包裡搜出了致使謝小姐休克的藥物。”
“該死的!”陸亞尊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低聲自語道:“林品甜這個女人我再瞭解不過了,連老鼠都害怕的女人,怎麼敢做出害人的事情?而且,林品甜心地善良,也不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女人。”
陸亞尊思忖了一會兒,轉過臉,烏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瑞奇:“她現在在哪裡?”
“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所以,林小姐還在警察局。”瑞奇說道。
“那種地方連太陽都看不到,她怎麼可以呆在那種地方?”陸亞尊的語氣十分堅決,吩咐瑞奇道:“去把我的外套拿來,我現在就要去警察局一趟。”
“是。”瑞奇不敢耽擱,急忙轉身去幫陸亞尊拿衣服。
所有的談話都一字不漏地進入謝母的耳中。隨着“林品甜”的名字從陸亞尊的口中出來,她的臉上閃現出一抹複雜的神情。
林品甜--這個名字,不正是她女兒謝藝冰口中的情敵麼?正是林品甜這個女人擋在中間,才讓謝藝冰和陸亞尊的感情至今都沒有絲毫進展。如今陸亞尊雖然看似關心謝藝冰了,但是真實的原因也並非因爲他喜歡謝藝冰,而是因爲他誤以爲謝藝冰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導致謝藝冰休克的事情,當然和林品甜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但是卻沒想到,如今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到林品甜的頭上去了。不如將錯就錯,就把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推到林品甜的頭上,一來,可以讓自己躲過一劫;二來,可以借這個機會把橫亙在林品甜和陸亞尊之間的障礙徹底移開。既然自己來了,那麼就應該爲女兒、爲自己的光明前途做點事情。
想到這裡,謝母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聰明來。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少爺,外套。”瑞奇已經從拿了陸亞尊的西裝過來,遞到他手裡,陸亞尊二話不說,全然不顧自己還未痊癒的腿傷,接過西裝披上,轉身便往醫院外面走。瑞奇急忙跟上。
“站住!”還未走出醫院的大廳,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冰冷而嚴肅的女人的聲音,陸亞尊站住,不由用手扶了扶皺着的眉頭。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這個聲音是安若琳的聲音。
細腳的高跟鞋踩在醫院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響聲。陸亞尊轉過頭,看到安若琳在她的心腹傑克的攙扶下,正朝着他走了過來。
她穿了一件豹紋緊身及膝裙,黑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臉上的表情嚴肅而冷靜。安若琳走到陸亞尊面前,威嚴的眸子盯着他英俊的臉。
“這麼急,去哪裡?”一句問話被安若琳用壓低的語調冰冷地講了出來,像是威嚴的拷問。
“林品甜被誤會了,我要去警察局把這件事情說清楚。”陸亞尊的聲音也十分冰冷,年幼的時候沒有從這位母親的身上得到過應該得到的母愛,從叛逆期起,冰冷的口吻便成了他和這位威嚴的母親之間交流的語氣。
安若琳盯着陸亞尊,輕輕地在心裡嘆了口氣。陸亞尊說到底還是在乎林品甜的,雖然他已經和林品甜鬧僵,但是對林品甜出了事他還是這樣緊張。
但是這只是簡單的心理活動,長期的商業女強人生涯讓她早已學會了不在臉上流露任何的情緒變化。
“林品甜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現在最你最要緊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藝冰。你住院的時候她在醫院裡照顧你那麼久,現在正是她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不在她身邊。”安若琳的聲音十分篤定。
謝母見狀也急忙上前去,對陸亞尊說道:“亞尊啊,不是伯母要求你必須這樣做,但是畢竟藝冰現在遇到了這麼特殊的情況,她需要你啊。”
陸亞尊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謝藝冰需要他,他心裡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爲什麼他全部的心思都在林品甜身上?林品甜怎麼說也是個藝人,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他不出面替她澄清,恐怕又會惹上不好的負面新聞。想到這裡,陸亞尊堅決地說道:“謝小姐有人照顧,我把林品甜的事情處理好會很快回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院的大廳。
謝母的臉上頓時一陣難看。
畢竟是謝母在場,這個女人是安若琳一心想要拉攏的未來親家,而且她也不想陸亞尊嗯哼林品甜繼續發生糾葛,陸亞尊現在這樣做,無論是對謝母,還是對她自己,都是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想到這裡,安若琳臉上的怒氣更盛了一層。
“傑克,去把他的車給我鎖了!吩咐醫院院長,今天晚上鎖了醫院的大門!我倒是要看看,他就能能不能硬得過我!”安若琳的憤怒,院長哪裡敢違拗?立刻封鎖了醫院的大門,爲了討好安若琳,還特意派了兩個保安在門口看守。
窩了滿腔怒火的陸亞尊只好又重新回到病房。
“林品甜,你這個女人真是麻煩!你就不能小心點麼!”陸亞尊一面在病房裡懊惱地踱着步子,一面在心裡憤憤地自語道。
警察局裡,到處是一片威嚴的氣氛,沒有人大聲說話,沒有人四處走動,除了幾個穿着綠色制服的警察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桌前翻看紙質文檔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外,幾乎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坐在對面一排長凳子上的有嫌疑的人,個個都低眉順目,垂頭喪氣,一臉聽天由命的表情。林品甜獨自一人坐在另一條長凳上,烏黑的眸子一面警惕地四處環顧,一面有些緊張地咬緊了嘴脣。
她身上還穿着在醫院拍攝時候的白色裙子,美麗如同天使,若不是臉上稍稍緊張的神情,和這警察局的氣氛還真是好不搭調。
她的白色包包,一個無意間裝了“犯罪證據”的包包,已經被一個警察拎到了一邊,而裡面那個隨手放進去的藥瓶,也已經被送去檢驗了。
正在焦慮不安地等待結果,一個警察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烏黑得可怕。他在簡單地環視了辦公室一圈之後,視線落在林品甜身上,然後徑直朝着她走了過去。
“你就是林品甜吧?“警察走到林品甜身邊,用和他的表情一樣嚴肅的聲音問道,儘管他從未見過林品甜,但是單單從描述中的外表上來看,很容易就判斷了出來。
“是的。”林品甜急忙站起身來,有些緊張地握着白皙的雙手。雖然她知道自己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一旦來到這種氣氛威嚴的地方,心裡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緊張了起來。
“醫院的審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受害者謝小姐體內檢查出的違禁藥物成分,正和你包裡的藥物成分是一致的。所以,經過警方初步判斷,你和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關係。根據初判,先將你拘留一個月,等待繼續審查。”警察說道。
林品甜烏黑的眸子頓時睜大了,一臉無辜地看着對面照本宣科似的警察,彷彿只經過簡單的審判就這樣把她拘留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警察同志,這件事情真得與我無關啊!”林品甜竭力地解釋着,小臉都漲紅了,但是對面的警察絲毫不爲所動。
“對不起林小姐,我們只是按照上面的指示辦事。上面已經說明了你有嫌疑,我們也只能按照上面的命令來辦。”說完,警察有力而乾澀的大手一把握住了林品甜纖細的手腕,毫不憐惜地拖着她就往外走。
林品甜用力地想從警察的手中掙脫出來,然而掙扎了半天卻只是徒勞,只好拼命地喊道:“你們上級是誰?我要見他!我要親自把事情跟他說清楚!”
“你還沒有資格見到他。”警察頭也不回地說道,拖着林品甜便把她拽出了警察局的辦公室。
而在辦公室的隱蔽處,一個衣着富貴的女人挎着一個黑色的愛馬仕包包,望着林品甜和警察的身影,塗了濃妝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勝利的笑容。她紅豔的嘴脣得意地揚起,從包裡取出墨鏡,悠悠地戴上了。二十分鐘前所發生的一幕幕,又在她的腦海中回放了起來。
“我要你們局長。”警察局的門口,謝母衣着華麗,悠閒地踩着高跟鞋,站在了守門的兩個保安面前。
“對不起夫人,見我們局長需要預約。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局長的,您最好有重量級人物的推薦……”門衛說道。
謝母揚起紅脣一笑,陽光把她撲了濃重粉底的臉照得煞白。她悠然地從手上挎着的限量愛馬仕包裡掏出一個vip卡,遞給保安:“有這個,夠麼?”
“陸氏集團vip會員卡”--當保安接過那張卡,完整地把上面的幾個字唸完並且仔細辨認了上面的刻金防僞標籤之後,臉色猛然間大變,對待謝母的態度也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當然可以!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讓人通報局長!”保安畢恭畢敬地把那張雙手奉還給謝母,小心翼翼的樣子彷彿手中捧着的是國寶。在這個世界上,誰都知道,陸氏集團每年只會向兩位頂級客服發放vip會員卡,而一旦擁有了這張卡,無論走到哪裡,不用說話,只需亮一亮這張卡,所有人便會立刻知道此人的身份不簡單了。要麼是和陸氏集團擁有密切的關係,要麼就是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榜上有名。
作爲安若琳未來的親家,再加上在法國的貴族圈裡擁有一定名氣的謝母,要想從安若琳手中得到一張陸氏集團的貴賓卡,的確是輕而易舉。這張卡就如同一張通行令牌,果不其然,保安很快便一路小跑着過來了:“對不起,讓您久等了!局長所,現在立刻見您!”
謝母在一個女秘書的帶領下,來到了局長的辦公室前。局長已經滿臉帶笑,恭候在門口了。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後,謝母直奔主題:“今天我來,是想求您幫我辦好一件關於林品甜的事情。”說着,她滿懷信心地一笑,坐在了秘書殷勤搬過來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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