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奉鬆還是像往常一樣,租了一臺車等在長城尊邸門口,等着張辰從裡邊出來,然後遠遠地跟在後邊,能多看一眼是一眼。這個孩好像很喜歡汽車,各種豪華轎車和跑車一直在增加,他常常會開不同的車出門,有時候是沒見過的,很容易就錯過了。
等在長城尊邸門口,這是張奉鬆想要見到張辰最有效的辦法,張辰只要在京城,晚上基本都會住在家裡,很少有住在董老那裡或者山上外公家的時候。而張辰的幾處產業他自己很少過問,一週可能會去上那麼一趟兩趟,有時候幾處買賣一天之內就都看過了,他去的最多的,就是幾個古玩市場和各大博物館。不管他要去哪裡,總是會從家裡出來的,所以張奉鬆就想出這麼一個守株待兔的方法,效果倒也很不錯。
自知理虧的張奉鬆沒臉去和張辰相認,即使他再如何悔恨當年犯下的錯,也不可能改變這一切,張辰依然走過了年孤兒的生活,如不是張百11兩口領養了他,那種苦日還不知道要過到什麼時候呢。
別人家的夫妻有矛盾,多是吵架拌嘴,了不得鬧鬧脾氣意見,最後基本都會風平浪靜,哪怕是離了婚的,也不是沒可能破鏡重圓。可張奉鬆不同,他當年就沒怎麼和張芷蘭好好過幾天日,不但侮辱了張芷蘭的名聲,還把張芷蘭的心頭肉給扔了,即使他現在還是獨身,也沒有複合的可能。張芷蘭什麼人吶,當年也是京城世家圈裡數一數二的美女,又有着出類拔萃的能力,給他欺負到那麼慘,沒有活颳了他就不錯了。
張辰被他拋棄之後,過的是什麼日,多少年的苦都在那兒攢着呢,後來和張芷蘭相認”又知道了當年的事情,能不爲他那可憐的母親懷恨嗎。嗯要讓張辰和關張家相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張辰自己心裡有計較的”這種事絕對不會生。別說張奉鬆了,就連他家裡的老頭張躍嶺,也只是敢盼着能和張辰說幾句話就心滿意足了。
一邊等待着張辰的出現,一邊就在那裡自己懊惱悔恨着,張奉鬆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可他不能死啊,死了雖然一了百了,可就再也看不到張辰了,活着固然是痛苦”可偶爾能看上那麼幾眼,心裡也是滿足的。或許有一天,這孩有個什麼難處,自己還能幫上一把呢,不求他能夠原諒自己或者是父相認,只爲能夠對自己犯的錯做一點彌補吧。
滿腹憂愁的張奉鬆抹了一把眼淚,點上一根菸想要提提神,他昨天夜裡就已經來到這裡了,親眼看着張辰的車開進去。今天臨晨五點就已經醒來,就着礦泉水簡單洗漱了一下,坐在車裡嚼着麪包”兩眼一直盯着長城尊邸的大門,就怕張辰什麼時候出來給誤了。
巧剛點着煙,就看見四臺阻伴着一臺奔馳兩臺奧迪開進了長城尊邸,這麼大的陣仗,還是清一sè的阻護衛”應該是來接張辰的了。張奉鬆看着消失在入口處的車隊,臉上1ù出了近來已經很少見的,自內心的滿足微笑。這孩是有大本事啊,1卜小的年紀就創下這麼大一番事業,讓很多大他一輩的人都望塵莫及,看看這出行的架勢”簡直要比市委〖書〗記的排場都大。這麼好的一個孩,自己當年怎麼就能把他丟掉呢,造孽啊。
這支車隊進去”說明張辰快要出來了,這麼多人一起出門”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去辦吧,希望他能夠順利一點。
張奉鬆三口並作兩口地抽完了手上的煙,兩眼就開始死盯着長城尊邸的大門處,那個令他悔恨終生的孩就要出來了。
幾分鐘之後,那兩臺奧迪先開了出來,停在路邊等待着後邊的車出來列隊。接着一臺火紅的法拉利恩佐1ù出了她xìng感的身軀,後邊跟着黑sè的奔馳,再往後是清一sè的四臺阻。
看到那臺法拉利出來,張奉鬆立即坐直了身體,不自覺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略顯零亂的頭,好像就要和什麼人會面似的。兩眼看向那面狹小的車窗,車窗裡那今年輕人一臉的幸福,他身邊的那個漂亮的女孩就是她的女明友了,還真是金童玉女的搭配啊。
張奉鬆心裡想着,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幹出那些無恥的事情,現在應該也是很幸福的吧。
有京城兩大世家的扶助,哪怕一個再平庸的人,二十年時間也足以坐到省部級的高位了:有溧亮賢惠的妻,打理着一間大集團:還有一個無比出sè的兒,正是世家大族年輕一代的頂峰人物。可是這樣的幸福,自己永遠都沒機會享受了,只能窩在窮山惡水的同江,當一輩的同江父母官。
那支彪悍的車隊緩緩啓動駛上正路,張奉鬆也馬上踩下油門,跟在那車隊後邊的不遠處。其實在張奉鬆的後邊,還有一臺車尾隨着,那臺車上的人是關張家的老爺張躍嶺派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照看着張奉鬆。
張奉鬆偷偷回京的事情,張躍嶺早就知道了,從他第一次偷偷回京開始,就有人把他的行蹤報告回了京城。一下飛機,就有人跟着他了,他在京城的一切,都沒有瞞過他老的眼睛。
知道他是要去找張辰的時候,張躍嶺是真的火大了,他還有臉去看那個孩,覺得當年的錯犯的不夠大嗎?可是看着張奉鬆後來的舉動,張躍嶺也就釋然了,老三也只是想看看而已,並沒有接近的想法,那就由着他吧。
張躍嶺很明白兒的心情,看着自己的親骨肉就在眼前,卻不能和他說一句話,那種心痛的感覺太難受了。可是即便再難受,也還是願意去看一眼,照張辰的脾氣和xìng格來看,想要相認實在是難如登天,能看這一眼,已經是他們最大的福利了。
有了張饅的前車之鑑,張躍嶺知道,張辰不難現身邊有人關注他。這孩不站出來把人攆走,已經是很給面了,千萬不能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否則連看這一眼的權利也不會有了。張躍嶺只是告訴跟着張奉鬆的人,只要他有什麼稍微過份的舉動,馬上把他攔下來,不能再加深和那孩之間的誤會了。
這些年下來張奉鬆也明白過來了,之所以把他配到同江去,家裡老頭這是在爲整個家族考慮,也是在變向的護他,是在給他闢一條生路出來。如果還讓他在京城待着,低頭不見擡頭見,龍城張家那邊總是看見他在京城晃,心裡能沒有怨氣嗎。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看他不順眼想要抓一個人的毛病簡直太容易了,隨便一個理由或者藉口,就能讓他萬劫不復那種打擊,對他對關張家纔是最致命的。
虎毒尚不不食,張躍嶺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舐犢之情呢,只是張奉鬆犯的錯實在太大了,不得不對他狠一點。
他的行爲已經jī怒了龍城張家,順帶着也jī怒了和龍城張家聯姻交好的幾個家族,這股力量足以讓半座江山顫顫巍巍,何況是他一個小
小的張奉鬆呢。
龍城張家雖然沒有惡人可是卻最不好惹,還有那些個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家族,哪一個都不是善茬。把張奉鬆留在京城,或者是轉調到其它省市,都不是一個穩妥的辦法人家輕輕鬆鬆就能毀了他的一生,到時候關張家這邊都不能吭聲。誰叫你先壞了規矩的呢,大家族之間還從來沒有生過這樣的醜事呢,張奉鬆是第一個,也很可能是唯一的一個。
也只有把他配到邊遠窮困地區,生生掐斷他這一生的仕途讓他安安分分做一個下層官員。這樣才能稍微平息龍城張家那邊的怨氣,才能讓等着落井下石的各大家族收手,大家都是有臉面的人不可能會爲難一個已經落魄了的小人物。
張奉鬆跟在張辰的車隊後邊,上了環形向東駛去他不敢離得太近怕被現,又不敢太遠怕跟丟了,跟人盯梢對於他這樣的政府官員來說,是一件相當有難度的事情。
在這方面,張奉鬆完全是個菜鳥,還沒上西三環的時候,他就被最後邊的那臺阻現了。
車上的隊員是要負責張辰安全的,看着這臺車一直到了南三環還在跟着,就立即用無線電向頭車上的領隊安鎮忠彙報。安鎮忠讓他們密切注意對方,再次確定是否真的跟蹤,然後才又向張辰請示諉怎麼處理。
這段時間張辰已經不怎麼注意後邊的車了,而且以他的身手,還真就不把幾個跟蹤者放在眼裡。可這次出門的隊伍很壯大的,這樣的車隊都敢跟蹤,對方是個什麼人物啊,這膽很大啊,該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吧,自己沒什麼仇人的。
而且今天是要去天津籤造船廠的技術轉讓合同,這個事情可不能耽擱,如果鬧出誤會來,誤了那邊的簽字可就不好了。
爲了避免誤會,張辰告訴安鎮忠,先往前走不理他,南三環到分鐘寺橋有不少出口,如果對方在進入高入口之前還沒有離開,那就下去攔住問一問。
張奉鬆還不知道自己被現了呢,心裡正想着張辰今天會去幹什麼,就見前邊的車隊統一打了轉向停在路邊。最後邊的阻上下來五個彪形大漢,衝着他的車打手勢,讓他靠邊停車。
張奉鬆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下壞了,這該怎麼解釋啊,這些人的警覺xìng也太高了吧。可既然被人家現了,又不能強行衝過去,那樣的話會更加兔險,這要是被這些人追上去抓住,那可就真說不清了。再後邊張躍嶺派來的車上,司機他看見張奉鬆給攔下來了,騰出年來打電話向張躍嶺彙報情況。
張躍嶺那邊接到彙報,心裡也是亂了,這可怎麼辦纔好,這個老三啊,你說你不好好在同江待着,跑回來幹嘛呢。嗯要讓張妍姐妹三人給張辰去電話說一下,可想想又不合適,一旦說不通,就連那姐妹三個以後也別想和張辰好好來往了。老頭兒急得汗都出來了,來回地踱着步,卻是想不出一點辦法。
這邊張奉鬆把車停在路邊之後,就有護衛隊的隊員過來和他說話。看着張奉鬆降下車窗玻漓,這個護衛隊員還愣了一下,這人怎麼看着好眼熟啊,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管他什麼人眼熟不眼熟呢,只要別對張先生有危害就行。
護衛隊員走過去,盯着張奉鬆,一臉懷疑地道:,“先生麻煩你下車來說話。”
張奉鬆這時候緊張的要命,深怕和張辰之間起了什麼衝突,連忙開門下車,很客氣地道:,“這位同志,您有什麼事嗎?”
他這話音剛落,就見那五個大漢已經衝過來把他圍住,方纔問話的那個隊員又問道:,“你一直跟着我們幹什麼?你別不承認,從沒上西三環的時候我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行車路線目的很明確,就是在跟蹤我們。你最好能夠把事情說清楚,省得大家都麻煩。”
張奉鬆可不能承認他在跟蹤那是絕對要產生誤會的,這時候也只能硬着頭皮死撐了:,“同志,我真的沒有跟蹤你們,我是要往潘家園那邊去的,您千萬別誤會,真的。”
這些隊員都是經過嚴格的偵查和反偵察訓練的,怎麼可能給他騙到,接着又問:,“你去潘家園幹什麼該不會說你要去收東西吧?”
這話問的很有技巧,只要張奉鬆稍微不小心就會上當。他們跟着張辰這麼久了,平時聽多了古玩行裡的故事,多少也對古玩行有些瞭解,這時候正好用來給這個跟蹤的傢伙下套。只要張奉鬆承認是去收東西那他說出來的人名就得能對上,張辰是古玩行的大拿,哪能隨便編個名字就糊弄過去。
前邊車上的張辰正好趁着這個時候下車來抽根菸,寧琳琅也跟着下來透氣,回頭往後邊看了看,見那個跟蹤的人好眼熟。仔細一看天吶,這人和師兄長得好像啊。
寧琳琅立即把這個重大現告訴了正在一邊點菸的張辰,張辰聽說之後也有點好奇就往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張辰有點愣住了,他基本可以確認這人是誰了沒想到他也來跟蹤這一套。可這有用嗎,現在知道有我了,當年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啊。
可張辰又想仔細地看看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那個親手把他拋棄了的人,張辰很想過去問問他,當初是怎麼想的。
“……丁鈴鈴”張辰拿出電話,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問道:“你好,哪位?”
張躍嶺在書房裡轉到自己都有點頭暈了,終於拿定了主意,博這一回吧。返回到座位上,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撥出了那個他一直不敢打過去的號碼。
“張辰,我是張躍嶺。”
聽着電話裡那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張辰很是無所謂地彎了彎嘴角”“老爺好,你是爲那個人的事情打電喜的吧?”
,“沒錯,他就是我那不爭氣的三兒,你的消息我並沒有告訴過他,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了你的消息,我想讓他看你一眼也好。我一直派人跟着他的,就怕他打擾了你,誰知道這個誤會還是產生了。你也別怪他,這些年他一直在反省,再怎樣你也別讓他太難堪了”張躍嶺說到最後,也有點說不下去了,這都是什麼事啊,爺爺向別替他老求情,荒唐啊。
張辰根本就沒有把這當今事,連恨都沒有了,還會在乎嗎”“沒什麼,我不會難爲他的,您老保重身體,再見。”
掛了張躍嶺的電話,張辰向着後邊的護衛隊員打了個手勢,立即有人過來聽張辰的意見。
“放了他吧,張先生已經瞭解過了,這是個誤會。”
張奉鬆聽到說張辰讓人放他走,心裡還感動了一下。可擡頭看向張辰的時候,不遠處那今年輕人卻是看都沒有看他,扔掉菸頭就直接上車,帶着他的車隊走了。
張奉鬆心裡涼涼的,父之間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彷彿路人一樣。
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老頭的號碼,原來我就沒走出老頭的視線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