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展”,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指北周末年到隋朝初年的兩位大畫家董伯仁和展子虔,在當時他們兩人屬於最傑出的畫家,兩人的畫一南一北名聲齊平,世人以“董、展”稱之。
兩人都是集山水、人物、花鳥等多種畫法爲一體的當代大家,展子虔的山水畫最爲傳神,有咫尺千里之勢;但是在界畫上的功力稍稍差那麼一點,實力要略遜董伯仁半籌。後世也有人評價說:董有展之車馬,展無董之臺閣。
在我國第一部繪畫通史著作《歷代名畫記》中,作者張彥評價展子虔的界畫“觸物留情,備皆妙絕,尤垂生閣”,而董伯仁的界畫則是有“樓生人物,曠絕古今”的評價。
而展子虔在山水方敏的造詣卻更加精深,他的畫法直接影響了唐代的李思訓、李昭道父子,開創出中國山水畫的一個流派“金碧山水”,造就了山水畫的北宗之祖李思訓,被後人譽爲唐畫之祖。
董伯仁祖籍河南,也繼承了河南人固有的精明,而出身山東的展子虔卻要相對耿直一些。兩人同入隋朝之後,展子虔的官位只做到了朝散大夫和帳內都督;而董伯仁比他更討皇帝喜歡,做到了光祿大夫和殿中將軍。
和其他的早期中國畫家一樣,在紙面上繪畫的同時,也進行了大量的壁畫工作。這些珍貴的藝術作品因爲是作爲寺院和墓葬等處的裝飾,其中的一部分被很幸運地保存了下來,對今人研究當時的繪畫藝術意義重大。
而這兩人的卷軸畫作,則是由於歷史戰亂和保存條件等等的諸多原因,基本沒有流傳下來的。目前所知的也僅有兩幅疑似的作品,故宮博物院一幅展子虔《遊春圖》和臺北故宮一幅董伯仁《三顧茅廬圖》,在此之外不見任何作品傳世。
任誰都沒想到,在這件流傳到英國的清早期悶戶櫥裡,居然藏着十二幅展子虔和董伯仁的真跡。別說是聽說這麼神奇的事,就是第一時間親眼看到真相的寧爺和弗雷德裡克、寧琳琅三人,也都被這個現實驚道有些說不出話來。
董、展二人在中國的繪畫歷史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屬於是宗師和思想先行者的角色,其畫作的價值不單單體現在收藏分爲和經濟領域,對於繪畫史的研究考證,當時社會形態的捕捉和復原,都有着極高的學術價值。
張辰之前也只是通過意念力簡單觀察了一下,對這些畫作也只是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並沒能用肉眼最直觀的欣賞。十二幅古畫全部打開之後,四個人齊齊站在已經拼起來的三張大案前,細細地端詳着這十二幅曠古絕今的大作。
十二幅畫全部爲設色絹本,七橫五縱,內容形式各不相同,有山水,有人物,也有花鳥和樓閣,裝裱是明末清初時候北方技師的風格,從裝裱的痕跡上看,應該是從原來的裝裱上揭下來再次操作的。
“這幅畫……,這不對啊,故宮博物院不就有一幅《遊春圖》嗎,可這裡怎麼還有一幅呢,而且這幅看起來還是真的,難道那幅畫有什麼問題嗎?可我上次的時候是親眼看過的,那幅還有趙佶的題簽,應當是真跡無疑啊。”
弗雷德裡克看着一幅空勾無皴,用泥金做山腳,山水青綠色濃重,以赭石寫幹細微處的樹木,大樹則是以勾勒筆法完成的,一幅描繪貴族春遊情景的橫軸,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張辰早已經檢查過這幅畫,在意念力之下有三層紅色的光芒在表層流動,可以確定是展子虔所在年代的作品,而那個時候的畫家能夠達到這樣水平的,又是以空勾無皴畫法作山水的,只有展子虔一人。
寧爺也已經關注過這幅畫了,他就是在等着有人發出疑問,這樣才能在解釋之後留下深刻的記憶,再次遇到這類的東西時,才能夠舉一反三。
笑着道:“弗雷德裡克,你說的那幅畫我也是看過的,那幅的確是真跡,但這幅也不是贗品,如果非要找出一件贗品的話,反而還是那幅被宋徽宗題簽過的,這幅纔是真正的原作。”
看着弗雷德裡克還是不大明白的表情,寧爺覺得很有必要給自己的女婿上一課,指了指案上的《春遊圖》和一邊的另外三幅畫,道:“這幅畫的刻劃一絲不苟,人馬小若豆粒,脫離了爲山水爲人物畫背景的常規,體現出了早期獨立山水畫的雛形,空勾無皴畫法也是展子虔的特點,還有畫面着色和紙張等方面也正是這就是展子虔的真跡。
中國畫和西方油畫有很多的不同,其中有一點就是在畫家自己的身上,完成一幅油畫需要很久的時間,但是完成一幅中國山水畫,也許只要一個下午或者更短的時間據足夠了。
所以很多的畫家會在畫作完成之後,再次進行一些臨摹,或者是爲了在某個細節上熟練,或者是爲了更改自己的一些錯誤畫法,總之有很多名畫都是再次臨摹和改進了的作品。
你看旁邊的這三幅,分別是《童子戲水圖》、《落葉圖》和《踏雪圖》,這四幅畫都是展子虔的真跡,和在一起就是野史記載中的《四季圖》了。你來看這四幅畫上的題跋,有歐陽修的,趙孟堅的,黃公望的,還有沈周、陳淳等十幾個人,這些人的眼力可是個個不俗啊,總不可能集體打眼吧。
這四幅畫的用色、用筆、佈局、神韻等多個方面都有相同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四幅畫是在相連的一個短時間之內完成的,也許就是一天之內也說不定。而故宮博物院的那幅,在線條勾勒方面比這幅要純熟,但是在意境上卻沒有了這四幅畫上面的神韻,表現中加入了另一種味道。
所以這四幅畫纔是真正的《四季圖》,是展子虔不可多得的神來之筆,當然他的作品流傳下來的也不多,有一幅就是很不錯的了。故宮博物院的那幅《春遊圖》,只不過是作者在後期的臨摹作品,最少在意境上不是巔峰作品。”
說完又指了指另一邊的一幅《三顧茅廬》,接着道:“還有這幅畫,畫面內容和臺北故宮的《三顧茅廬》一樣,但是篇幅要大了好多,這幅一樣是董伯仁的真跡,而且也要比臺北故宮那幅好。
你看這幅的畫面,整體佈局明朗極富創造性,人物刻劃神形兼備,表情動態感很強。看整體的用筆,就能夠發現,這幅畫是一氣呵成的,和滿清皇室收藏的那幅比起來,少了很多後期臨摹的故作氣。
那幅上面只有元人薩都剌‘至正甲午年秋八月’的題跋和一行‘汝南弟子董展敬圖’的題字,以及乾隆的題額和題詩。而這幅上面的題跋人數多達十七個,各個都是歷史上的名人,有的還是收藏大家,價值要高出很多的。
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幅畫的最上端,這也是這幅畫價值更高的原因之一。這幅的這裡是題跋,而臺北故宮的那幅則是山嶺。這題跋是後人加上去的,那幅的山嶺也是後人加上去的,可其中所包含的意義和價值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春遊圖》和《三顧茅廬》都是真跡,南北兩故宮的藏品也是真跡,但是其中的價值卻大不相同。確切的說,那兩幅是作者後期臨摹的,算然也是真跡,但它們的定義應該屬於‘真跡贗品’。”
弗雷德裡克聽了老丈人的指點,頓時大點其頭,原來古董還可以這樣鑑定,看來自己還是有大大的不足啊。
笑着拍他老丈人的馬屁,道:“薑還是老的辣啊,岳父你又給我上了一課,我一直就認爲鑑定家一定是越老越厲害,功力爐火純青了,呵呵。”
寧爺白了這個洋女婿一眼,道:“誒,你這說法也不全對,姜的確是老的辣,可香椿還是嫩的香啊。要說到鑑定古董,你女婿可比我女婿強多了,這些個問題他一早就看出來了,你麼見他展開軸子時候是什麼表情嗎。
不信咱們就來試試,這十二幅畫裡邊還有一幅是很特殊的,你一定沒有看出來,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找找看。如果找不出來,就去請教你的女婿,讓他也給你上一課。”
剛纔的話純粹是爲了都寧爺高興,對於張辰的能力,弗雷德裡克是深信不疑的,要說收藏鑑定圈的年青一代中還有一個能夠和這些老爺子們相媲美,並且能夠超越他們的,那就絕對非張辰莫屬了。
他對自己的眼力也很瞭解,肯定是找不出那幅畫的,索性不去做無所謂的考證,直接轉頭對張辰道:“小辰,那你就來說說看吧,我在收藏鑑定上是沒辦法和老爺子們相比較的,也就是你能夠青出於藍了。”
寧琳琅在一邊也是心裡得意的很,張辰的能耐越大,就越是證明她的眼光好。能夠找到如此出色的男人,不也是眼裡超羣的表現嗎,這個很值得驕傲的。
那幅很特殊的畫師哪件寧琳琅也很想知道,拽着張辰的胳膊,道:“師兄,外公說的是真的嗎,你快把那幅畫找出來看看。這些都是展子虔和董伯仁的畫,本來就是無價之寶了,如果還是一副很特殊的畫,那一定更有價值,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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