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把這些文物留在唐韻,並不是唐韻的工作人員有多麼的貪婪,也不是他們總想着佔便宜,沒有一點點的公益之心,只不過唐韻在皇室印璽方面的藏品太少了,只有從吳世璠寶藏裡的來的三枚明朝玉璽和張辰淘換來一枚遼國玉璽、一枚唐代玉璽,還達不到可以支持持續研究的程度。
如果能留下這批文物,那意義就不一樣了,六枚宋朝皇帝玉璽加入唐韻的藏品行列,對於古代皇家印璽文化和古代官造玉雕藝術的研究都有着很大的作用。
這些東西如果交出去,唐韻當然可以參與到課題的研究中去,但是卻要處處受到制約,絕不可能像在自己地盤上那樣,可以事事由着唐韻的規矩來。
而得到這些東西的人,卻不一定會善待這些寶貝,因爲保存不當和人爲的失誤而被損壞了的文物還少嗎。到時候這些寶貝最大的用處,就是被得到的人們拿來摟錢和換名聲,它們本身的價值將會很少被體現出來。
唐韻的專家有這樣的念頭,一是爲了豐富唐韻的館藏和研究資料,而來也是爲了保護這些珍品文物不會被損壞,儘量去挖掘它們的更多價值。
不過張辰對這些倒是很無所謂,很多事情不是他們想管就能管得了的,儘量做到自己該做的就是負責人,對於自己管不了的事,強行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出現自己控制不了的局面,那又是何苦來哉呢。
在決定交出這批文物的時候,張辰就已經想好了,這些東西只能交給文化部,不能夠算在這次“南海一號”打撈的收穫中去,這兩件事必須要分開來處理。而唐韻交出這些寶貝的條件,就是這些東西的研究課題要以唐韻爲主導,按照唐韻的意向來定製研究計劃。
唐韻只要能夠抓住這一點,把最前期的研究課題完成好了,之後這些東西也就只有展覽和作爲歷史證物的價值,唐韻是否擁有都無所謂了,就不信今後找不出比這個更好的玉璽來。
唐玉的專家和工作人員們見張辰如此堅決,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趁着東西還沒有交上去,跟張辰提出要先期進行一番簡單的研究,或者可以翻出幾套贗品來,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臨了也不知人羣中誰說了一句比較感慨的話:“現在基本的信息已經是有了,只等進過詳細的研究和論證之後,就能夠確定當年時間的真相。可是這次的事實真相,卻是我從事考古研究工作十幾年以來,唯一一次不想知道的,心裡真的很矛盾啊。”
這一句話就把話題再次引了出來,馬上就有人接口道:“誰說不是呢,雖然蒙古人進入中原對中國的經濟和文化發展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是他們對全社會造成的破壞遠遠大過了建設,每想到這些都會覺得很惋惜。可若不是南宋的朝廷軟弱,出了那麼多的奸佞,蒙古人也不一定有機會得逞。這事總是讓人有一種憋屈的感覺,拿出來說心裡不痛快,不拿出來研究又覺得對不起歷史和真相,左右爲難啊。”
抱有這種想法和心理的人是大多數的,不是真正研究歷史的人不會明白,漢文化的延續和傳承在南宋和明之間有一個明顯的斷層,在這段時期中,有很多的漢民族文明因爲被查禁和毀壞而遺失掉。
張辰一直以來都認爲,百年以前的所有歷史都不可盡信,尤其是經歷了兩次殖民統治之前的宋、明兩朝歷史,其可信度應當是所有歷史中最低的。
歷史永遠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張辰從來沒有相信過那些勝利者的胸襟可以或達到爲自己的敵人大吹大擂的地步,能夠公平公正地蓋棺定論就已經是極爲難得的了。再有一些史客出於拍皇帝馬屁的心理,自然會把他們之前的敵人儘可能的醜化,甚至是妖魔化,以此來討皇帝的歡心。
元人並非華夏正宗,當然要把宋朝的皇帝和朝廷都無比的醜化,這樣纔好讓老百姓都對之前的政府死心,投入到元帝國的懷抱中取接受蹂躪。
有很多很不負責任的人,都在鼓吹中國在元朝的時候如何如何的強大,如何如何的征服了幾乎半個世界。但事實的真相是,元人政府中亞、西亞和東歐等地的時候,還沒有完全統治中國呢。
通常人們都會說,元代是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由少數民族建立並統治全國的封建王朝,這是我們今天華夏大一統的環境下所說的,但是在當時的歷史時期,蒙古人和中國人是要分開來說的,元代的中國說直接點,應該叫做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被殖民統治。
元政府存在了九十多年,一直到朱元璋推翻了蒙古人的殖民政府,建立了又一個由漢人統治的國家,蒙古也一直沒有被劃入到中國的版圖中來。
而是在明以後的滿清政府,把蒙古劃入到了他們的版圖,再奪取了明政府的統治權,整合成爲一個更大的中央集權國家。
有很多人都在鄙視朱元璋,說他尊蒙元政府爲正朔,也曾經跪拜過元順帝。好比是民國政府也把清朝統稱爲整個的中國,那樣就可以繼承清朝全部的地盤和經濟,那些都是有政治目的的,政治永遠都是那麼的齷齪,實在不好拿出來說事。
要說滿清和蒙元兩個殖民王朝的統治者如何殘害漢人,如何抑制漢文化的延續和擴張,打着怎樣的旗號來實施毀禁漢文化的陰謀,這些都是罄竹難書的血淚史,別說一個人的隻言片語,哪怕有一百部二十四史,也不足以述說其中的萬一。
我們現在生活的和平年代,已經是一個大中國的概念,由衆多的少數民族和漢人共同組建成爲一個幅員遼闊,地大物博的國家,大家全都有統一的稱呼,叫做“中國人”。
我們不能因爲歷史上的某些問題,就去排斥其他的民族,那樣的確是不公正的;我們理當大方一些,既然是由勝利者書寫歷史,我們也沒必要在計較太多,最總不還是漢民族通知了全中國嗎。但是我們去看歷史,也不能因爲現如今的各民族大團結,就去扭曲歷史的真相,把曾經的屈辱史拿出來給侵略者歌功頌德。
現如今有不少的歷史界人士對南宋末年的一些忠義之士做出貶義的評價,類如文天祥、張世傑、陸秀夫等人,在某些人嘴裡被說成了是愚忠腐朽的南宋小朝廷,阻礙了全國大一統的步伐。
對於這一點,張辰和陳老、董老等人也探討過很多次,認爲還是不應該以今日的思維去辨證近千年前的歷史,這種出發點本身就是錯誤的。
首先來說,當時的蒙古人入侵宋朝,其實要和當年的日軍侵華性質是差不了太多的,都屬於是異族和別國的侵略,而文天祥等人則是爲了漢民族而堅持,並不是簡單爲了一個腐朽和昏聵的政府。
再說了,當時的朝廷最高權力代表只是兩個或者三個孩子,他們能昏聵道那裡去,也只不過是一些奸臣當道而已。張辰個人甚至認爲,如果當時有一隻極爲強悍的漢民族**武裝出現,一定會有大把的忠義之士去投靠的。
而侵略宋朝的忽必烈,他是一個在宋人嚴重的蠻夷,是一個茹毛飲血的番邦怪物,是一個可以娶嫂嫂和後母當老婆的無倫之人,怎麼能夠讓這樣的人來統治漢人呢。
而且蒙古人入主中原,必定會成爲剝削階級,絕不可能用溫和平等的方式融入社會,漢民族在異族人的統治下,不但要接受階級壓迫,還要接受更爲殘酷的民族壓迫,這是所有的漢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蒙古人進入中原成殖民政府後,不但打死壓迫其他民族,文化、政治、經濟等等的方面都是以蒙人爲主導,其後果之糟糕也就不難預見了。
更爲讓人恐怖的,則是夢人對其他民族的人性的剝奪,除蒙古人外的其他民族男性無權擁有女性的第一次,每一個新婚婦女的初夜都是屬於蒙古人的,導致幾乎所有的家庭都會把第一胎的孩子流產或者用其他方式處理掉,這在醫療條件極度落後的十三世紀,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雖然因爲蒙古人缺乏自己的文化,又因爲足夠強大的軍隊而對文化相對輕視,所以蒙古人的統治在文化上要比滿清的通知更好一些;也因爲蒙古人原有的疆域廣闊,而進一步擴大了中國疆域的規模。
但是卻絕對沒有想某些磚家和叫獸們所鼓吹的那樣,說什麼蒙古人統治中國期間,促進了國內各民族間經濟、文化的交流和邊疆的開發,擴大了中外交通,爲科學技術的發展提供了條件,和腐朽軟弱的南宋來相比,中國歷史總是前進了。
這些無稽之談聽着都會讓人覺得很扯淡,社會是有了一些進步,但卻不是因爲蒙古人的統治而來,任何人統治社會都會進步,但是蒙古人統治期間,中國的社會進步卻是緩慢的,一快一慢之間,就已經是退步了。
蒙古人在統治期間最大的民族經濟交流就是吧全國各地的黃金都搜刮到大都去,讓馬可波羅看看蒙古人的錢多人傻,寫下一本遊記替他們吹噓,以便引來日後的歐美列強洗劫中國。
而他們統治下最大的文化交流,就是讓所有人都留了一個紗傻不啦嘰的阿三頭,人們起名字也只能以數字爲名,大家相互之間喊名字都跟報數似的,真不知道這叫什麼文化。
社會的進步是隨着文明進步的,封建社會時代的科技和文明,絕對孕育不出資本主義或者社會主義。而蒙古人的文明還屬於早期中等奴隸社會,一個這樣落後的文明來領導當時世界最先進的文明,還能夠讓社會有什麼樣的進步,這纔是史上最荒謬的事。
但是現在主流社會的形態就是這樣,所有的一切都要說大說好,一切以穩定發展和官員屁股下面的椅子爲重,很多實話是不能夠說出來的,即便是歷史也只能按照之前的歷史來算,不同的聲音還沒叫響就會被塞了啞藥。
現在遇到這樣一件事,遇到了這樣一些可以改變歷史上某些記錄的文物,難免就會讓人想起相關的一些歷史記載和事件,發出一些感慨和不憤也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張辰也算得上一個憤青了,而且是一個民族自豪感極強的憤青,只是在很多時候因爲需要面對不同的換進和圈子,而沒辦法顯露出他憤青的本質。
現在聽到有人這樣說,心裡也有些唏噓,但是當着唐韻這麼多工作人員的面,他做爲老闆同樣不能表現的太激憤,那樣只會讓生出事端的可能性變大。
附和着安慰了幾句之後,就打發衆人先去休息了,明天起來還要繼續“南海一號”正式打撈前的淤泥清理工作。淤泥中夾帶着很多或完整或破損的文物,每一鏟的淤泥都要經過嚴格仔細的分辨之後纔會被處理,一天兩班倒的工作強度之下,休息不好可是不行的。
壓抑着內心的憤懣,張辰在打撈現場繼續待了兩天之後,對淤泥的清理工作做了進度部署,這才又帶着六大金剛之三的安鎮忠、崔正男和韓奎,暫時離開“南海一號”打撈工作組,帶上新打撈道的十幾件未來的國寶級文物向京城折返。
還專程到當年發生海戰的海域去看了看,對着曾經雕刻着“鎮國大將軍張弘範滅宋於此”,現在卻已經是被炸燬了的崖山石壁緬懷了一陣,才又吩咐開動遊艇繼續前行。
這一次來南海蔘與打撈,麗娜也被張辰帶上了,他實在是受不了工作之餘沒有一杯上好的咖啡來調劑心晴。他自己也不能時刻準備給自己煮咖啡,麗娜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也很辛苦,讓她放鬆一下的同時,也能幫幫自己。
聽着張辰在崖山石壁前念念叨叨的說了一氣不知道是什麼的話,她只是在後邊跟着看的時候聽到有“張弘範”這個人的名字,而張辰在這之後就顯得有些情緒不大好。
出於一個管家對老闆的關心,麗娜還是決定找到張辰問一下,端了一杯威士忌交給張辰,問道:“先生,您自從在那座山壁看過之後,心情就變得不怎麼好了,這可不是一件讓人感覺很好的事。也許我不該多嘴,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我聽到你又說起‘張弘範’這個人,他和您有什麼關係嗎,到那裡去是不是爲了紀念他?”
張辰相對有些小鬱悶的心情被麗娜的問題一下子就給擊散了,雖然她能夠說流利的普通話,這兩年來在中國也學習了不少的知識,甚至能夠用天津話和別人交流,但是對於這麼久遠以前中國人都不一定有多少知道的歷史,還是無法做到有什麼瞭解。
“no,no,no,麗娜,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張辰把頭要的跟撥浪鼓似的,澄清自己道:“我雖然姓張,但是‘張’在中國是一個很大的姓,就像你們英國的smythe、jones、s是三大姓氏一樣,姓張的人在中國有差不多快要有一億人,我和這個張弘範是半點關係都沒有的。
我們剛纔在的山壁叫做崖山,是中國古代的一個七百多年前戰場所在地,當時的中國屬於是宋朝,不過已經是最後時期了,宋朝的最後一支抵抗軍隊在崖山被蒙古人打敗,而當時帶領蒙古人進軍的將領就叫做張弘範。
張弘範作爲蒙古人旗下的漢人將領,帶領蒙古人打敗了自己的民族之後,命人在崖山的山壁上刻‘鎮國大將軍張弘範滅宋於此’以彰顯它的戰功赫赫。雖然她並沒有能得意很久,在他刻上那些字的第二年就死了,但是他留給後世的傷痛卻是難以撫平的,當時所有的宋朝遺民都會在經過那座山壁的時候掩面哭泣,這些人的淚水不只是爲了已經滅亡了的國家,也是在紀念曾經的文明。
我和那個張弘範雖然都姓張,但是卻沒有半點的關係,當然我也不希望自己和他會有半點的關係,我的血液裡不應該有那種卑劣的成分。”
張辰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在表露出沉沒的情緒,麗娜聽說了這段歷史自然也不會再去說讓張辰難受的話題,儘量把氣氛往好的方向引導。
很是驚訝道:“哦,先生,這簡直太厲害了,你說你的姓氏居然有差不多一億人在使用,那不就是說,‘張’這個姓是世界第一大的姓氏了嗎。天吶,我都無法想象一億人是一個怎樣的規模,這件事太龐大了。”
張辰拋開不爽利的情緒,笑道:“的確是有差不多一億人,也許應該是世界第一大姓氏吧,但是中國也有別的幾個姓氏很龐大的,像‘王’和‘李’這兩個姓氏,也和姓張的人口差不了太多,也要接近一億人吧,是中國的三大姓氏。”
麗娜也被這個對她來說還算是“新聞”的消息震撼了,原來中國只要三個姓氏的人就要和美國的人口一樣多了,隨便哪個姓氏拿出來,都要超過英國人口的總和,這個國家好龐大啊。
和被震撼的消息衝擊不輕的麗娜管家聊了不少關於姓氏和市場的問題,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吧這兩個問題聯繫到一起的,一直到了午飯時間,兩人才結束了這個無止盡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