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準備去殭屍那邊拿回自己的背囊。
“老李,我們這樣回去豈不是送死?”走了兩步我又停下來道,“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老李先不說話,只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在衣服摸索什麼東西,過了一會,才道:“羅技師,你糊塗了,開始那本經書,不是幫我們殺死了一個殭屍嗎?現在我們騰出手來,再如法炮製就可以了。”
經書?我立馬想起來了,只是,只是……“老李,經書我放在背囊裡的……”我一邊說,一邊暗罵自己爲什麼不把如此重要的東西藏在身上,現在要回去拿背囊,那談何容易!
“拿着。”老李沒有理會我的話,直接遞給我一小束乾草,“這是王科長髮病時候我叫你扔在火堆裡的藏香草。”
我依言伸手接過來,卻不知老李是何用意,用詢問的眼神望着他。
“我想了下,這個藏香也許可能會對殭屍管事,一旦稍微有點效用的話,你就衝過去把經書拿出來點燃,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實在不行,你打電話給我,試試看鈴聲……”說到這裡,他神色一黯,嘆氣道,“我忘記你手機已經進水了。”
說實話我不認爲手機來電鈴聲會對殭屍管用,目前最讓我放心的是那本經書,就像老李所說,只要點燃經書,管他什麼殭屍都不怕了。
按照老李的辦法,我們各自拿着一束點燃的藏香朝殭屍走去。過去的時候,殭屍已經舒活了過來,正在緩緩的機械的轉動身體。老李立即搶過我手裡的藏香合着他自己的一併扔在殭屍腳下,藏香緩緩的冒出白煙,而殭屍的動作也隨之緩慢了下來。
有作用!不等老李提醒,我趕忙埋頭衝過去翻出背囊了的經書拿給老李點燃。
經書成了紙漿,點着以後沒明火,只冒出大量的濃煙,卻不嗆人,聞着心裡十分舒坦。再看兩具殭屍果然如前所料,身子漸漸不再有任何動作,接着晃了幾晃,摔倒在地然後便一動不動。
見殭屍倒地,我一下輕鬆了,拍着老李的肩膀道:“早知道這樣,我早就拿出經書來點燃了,哪裡還用得着吃那麼多的苦頭,還差點的送命!”
老李也輕鬆的笑道:“開始魂都嚇掉了,哪裡還想得起來這些。”
經書還在冒着白煙,既然殭屍好像已經死了,那也不用再浪費了,我大模大樣的走過去撿起來,拍熄,然後吹吹了上面的灰燼,將剩下的部分小心翼翼的藏在身上。
“害得老.子吃這麼多苦!”我使勁踢了殭屍幾腳,又狠狠朝它身上吐口水,這才稍微解恨一點。
老李也跟着過來踢了幾腳,他一腳過去,踢得殭屍的小腿處褲管碎裂,皮開肉綻。沒想到老李居然如此勇猛,我一愣,正想開口誇他,話到嘴巴猛然發現事情不對勁,任他再大的力氣,也不能把皮肉如活人一般鮮活彈性的殭屍給踢成這樣。
顯然老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幾乎和我同時蹲下身去看殭屍的小腿——表皮焦黑髮臭,小塊小塊的龜裂着,綻開的皮肉異常的鮮紅,褲管以及外面的保存得還不錯的藏袍都有些焦灼,彷彿被燒過。而且,這些燒焦的痕跡還十分新鮮,似乎才發生不久。
我和老李面面相覷,又去翻看另外一具殭屍,這具殭屍身上倒沒有燒焦的痕跡,但胸前卻有非常明顯的彈孔——三個,三個手槍彈孔。一個在左心室旁邊,一個在右肋骨下,還有一個差點打到腋下,如此散亂不成章法,顯然開槍的人也是匆忙慌亂中開槍。
王科長和劉幹事是沒有槍的,就算有,他們那半瘋半傻的狀態也不可能懂得開槍。卓瑪央金沒槍。剩下來的,就只有那幾個日本畜生了,如果沒出意外,沒有第二撥人來到這個洞裡的話,我基本可以肯定這些殭屍已經和小日本正面交鋒過了,而且看樣子,他們應該沒有佔到便宜。我把這話給老李一說,他也點頭表示贊同,但又有些害怕不是日本人的作爲,果真如此的話,事情就更棘手了。
“這些殭屍已經了,死了就好了,不用管它怎麼死的。”老李不無憂慮的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去找到那羣日本人。再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見過的三具被鐵鏈鎖着的殭屍都被放倒了,雖然洞裡依然昏暗死寂,但畢竟少了一樣心頭之患,我再也不像之前那麼惶恐不安了。還能和老李說上幾句帶顏色的笑話。
老李也放鬆不少,附和着和我開一些不着邊際的玩笑話。
如此走了一小段路,看四周除了洞壁下幾根.粗.大的鐵鏈外,並無不正常之物。一時興起,生了小孩子心性,故意停住腳,裝作非常疑惑的樣子,道:“老李,後面好像有狀況。”
老李頭也不回的道:“什麼狀況?”
我不知怎地,見他不上鉤,更加起了玩心,一個箭步跑到他前面,假裝驚恐瞪大眼睛,道:“殭屍又來了!”
老李不屑的哼了一聲,鄙夷的看着我,根本不相信這些鬼話。“不信你看,你看後面,殭屍真的來了。”我一邊說一邊扳着他的肩膀,讓他往後看,爲了裝得像那麼回事,還死死的埋着腦袋,彷彿連一眼也不敢多看,其實,是躲着在偷笑。
半晌,也不見老李說話,通過他的肩膀,還能感覺到他的陡然出現的緊張和害怕,我只當他已經上當,忍不住笑出聲來,同時連忙把他腦袋往回扳,不料剛一擡頭,就再也笑不出來:背後,當真是活生生的殭屍!三具,正緩緩的向我們走來,鐵鏈拖地的聲音沉沉的傳了過來。“是不是人裝的?殭屍怎麼還沒死?”這是我第一個反應。
“跑!殭屍沒死!”愣了一秒,總算反應過來,我大叫一聲,拔腿就逃。
老李緊隨我後,我慌不擇路,只管往前沒頭沒腦橫衝直撞過去。但一路都見到有鐵鏈,也就是我們不管怎麼跑,都在殭屍的勢力範圍內。不行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抓住,我着急忙慌的邊跑邊看四周是否有岔洞,沒有岔洞,越跑露面越來凸凹不平。
“羅技師,臺子!爬上去,快!”說話間,老李已經越過我,“噌”的跳上洞壁旁邊黑乎乎的一小臺子上,“快來,手給我!”他急急的道。我急忙伸手,他使勁一扯一提,我就到了他身邊。
來不及喘氣,老李拖着我急急忙忙的沿着小臺子往前走,“去哪裡?”我驚惶的問。
“不知道!”
我們兩個完全變成了無頭蒼蠅,根本不知道這小臺階通向哪裡,也沒想過這洞壁上如何多出來一段平臺。
三具殭屍正一步步的靠近過來。怎麼辦怎麼辦!哪怕面前是懸崖,只要能躲開殭屍我都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這個恐怖的生物已經完全徹底的摧毀了我膽量,讓幾乎完全喪失理智。
“爬,爬上去,羅技師!”老李猛地拉住快要崩潰的我,指着旁邊一段幾乎呈九十度的峭壁,急切的催我趕緊爬上去。
我一愣,迷惑不解的看着老李,不知這樣的絕壁如何爬上去。沒有時間囉嗦,殭屍們看似走得極慢,可是就這麼一愣神間,它們已經趕到了這段小臺子下,只要稍一伸手,就可抓到我們的腳!老李再也不上叫我,“噌噌”的順着絕壁往上爬。我腦袋一片空白,眼睜睜的看着殭屍走來,完全嚇呆了。
“有洞!腳踩得下去,羅技師!快!”老李邊往上爬邊叫我,絕壁不完全是石頭,還有有些鬆軟的泥土,老李順手抓起泥土劈頭蓋臉的朝我一陣亂打。我一吃痛,這才醒過神來,果然絕壁上有些足夠插進腳尖的小洞,連忙手腳並用跟着往上爬,底下的殭屍看得我們往上逃,居然也依葫蘆畫瓢一樣的試圖爬上來。
我手腳不爭氣,不停的發抖,明明看準了的小洞,一踩過去總是踩不住。這一來心裡更着急,一着急又忍不住去看殭屍是否爬到腳邊來了,不看不打緊,一看,心裡“咯噔”一聲,手一軟,差點就掉下去:三具殭屍,身體僵直機械的正在往上爬,馬上就要到小臺子上,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們伸出一隻手往洞壁上輕輕一.插,藉着這個力道,身體往上一縱,然後另外一隻手再往上一.插,身子既靈敏又笨拙移了上來。
我哪裡還忍得住,嚇得淒厲的大叫:“老李老李!”話剛落音,一隻手死命的抓住我的右手,“羅技師,別怕,我拉你上來。”是老李,他已經到了上面。
我連忙也死死抓住老李的手,他連拖帶拽的把我拖了上去。
底下的三具殭屍已經齊整整的到了小臺子上,而且還在不停的拽得鐵鏈嘩嘩的響。我癱倒在地,眼見這一幕,想逃,恨不得手當腳一樣的飛逃,但是全身上下竟一點力氣也是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們整齊劃一的將如前面一樣,將一隻手插.進絕壁裡,然後再……
我閉上眼睛,死了就死了吧,這樣折騰還不如干脆點被它們弄死算了。
下面殭屍弄得鐵鏈聲越來越大,彷彿它們恨不得馬上就把我和老李生吞活剝,連半秒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