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你就這般絕情,對這女人不管不顧?”韓王見狀,衝着君懷笑的背影大聲問道。
並且說着,他揪着季琳衣服的手一個用力,把季琳推到樓臺邊緣,季琳差不多半個身子都掉在了樓臺外面。
“啊!!!”她嚇得尖叫起來,心跳瞬間加速,腦子一陣脹得發疼,像是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腦門一般。
“君哥哥,君哥哥!”她吃力的擡着頭望向那個緩步前行的背影。
然而聽到她的尖叫與呼喊,君懷笑依舊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回頭,倒是月琴和溪夜,兩人不由回頭過來看她。
兩人臉色一驚,同時看向君懷笑,月琴更似對他說了什麼,奈何他聲音太輕,季琳根本聽不見,只看到月琴表情有些憂慮。
大概是跟君懷笑形容身後的情景,但君懷笑並未理會。
眼看他這般無動於衷,季琳再也不敢去深想心中的那個念頭,衝着他沒有絲毫停頓的背影急聲喊了起來。
“君哥哥,君哥哥!”
“君哥哥,救我!”
“君哥哥,我不想死……”
“君懷笑!!”
“混蛋,八嘎,法克……君懷笑你回來……”
“……”
到最後,季琳再也崩不住了,不僅直呼他的名字,甚至還罵了起來。
罵還是輕的,她只恨自己現在沒有辦法,不然她一定口水大便大刀長劍長矛各種武器全部招呼到他身上,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但縱使她這般破口大罵,君懷笑依舊沒有半點猶豫,在她的怒罵中,就這麼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
如果之前季琳還以爲他是有別的什麼計策來的,那麼現在,她很確定,他的計策就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然而季琳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臥槽!!!
等她意識到這點,並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的時候,季琳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君懷笑,尼瑪的,搞半天你特麼不是來救我,是來圍觀我的是吧?
季琳覺得自己現在比吃了屎還難受。
那種感覺她形容不出來,又痛又堵,甚至讓她噁心。她心心念唸的君懷笑,她無條件信任的君懷笑,最後卻是連她生死都不顧的人。
好想哭,忍住。
但最終還是忍不住了。
那就不忍了。
“哇……”季琳也顧不上自己半個身子還吊在外面的恐懼了,嘴一張,就哭了出來。
而除了她之外,韓王的心裡也是震驚的。再加上她這麼一哭,韓王用力一拉,便將她拉了回來。
只不過比起季琳現在的反應,他似乎又覺得這一切都不過是在預料之中。
君懷笑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他真的那麼輕易交出東西向他妥協,那他纔會奇怪。
只是就這麼瀟灑的轉身就走,還是讓人多少有些意外的,畢竟,這可是他中意的女人啊。
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對哪個女人動過心,只是這心,倒真是有點讓人捉摸不透了。
韓王一邊想着,一邊看向仍哭得稀里嘩啦的季琳,此時她已是眼淚長流鼻涕橫飛,哪裡有半點女兒家的樣子。
本來是想說幾句諷刺的話的,但現在看她這模樣,他也沒有心情了。
一個沉浸在悲傷中的女人,你跟她說啥都是木有用的。
於是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錦帕遞到季琳面前,季琳瞪了他一眼,含混不清道:“你他媽綁着我我怎麼擦!”
淚水糊滿整張臉,鼻涕掉在嘴脣上,季琳悲痛之中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了。
男人都沒有了,自己都成棄婦了,還要形象有雞毛用啊。
韓王這纔想起她手被綁着,可是要他幫她擦,他真下不去那個手。
那一臉的風景,他真的只覺多看一眼就會吐出來。
於是示意一旁的手上給她雙手鬆了綁。
季琳得了解放,一把扯過他手上的錦帕,在臉上抹開,完了又將錦帕遞迴給韓王,韓王眼一暈,一臉嫌棄。
“你留着吧。”上面全是她的眼淚鼻涕,他拿來幹嘛。
季琳抽抽嗒嗒的,在樓臺上哭了一陣,等到她情緒終於平定下來之後,韓王這才挑眉道:“哭完了?”
季琳咬着脣,哭是哭完了,可心裡的氣哪裡是這一時半會兒能咽得下去的。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季琳抽抽鼻子,穩了穩心緒,反問他。
兩人目光相接,韓王微微蹙了眉頭,季琳又道:“你看到了,君懷笑根本就不在乎我,我這個人質看來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你想跟君懷笑重歸於好也不可能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
趕緊放了老孃,老孃要去跟那個薄情男人撕逼算帳。
“姑娘莫不是還想着去找君懷笑?”韓王勾勾脣角,問她。
“不關你的事,反正現在你留着我也沒用了不是嗎。”季琳回答。
“方纔的事,姑娘莫不是還看不透?但凡若懷笑對你還有那麼一絲感情,便不會這般棄你於不顧,連你就快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曾多看你一眼,姑娘若是還想着去找他質問個明白,豈不顯得作賤自己了。”韓王並不直接接她的話,反是自顧的向她分析着剛纔的情景。
而他的話就像方纔君懷笑的舉動一樣,深深的刺着她的心。
他說的,季琳又何嘗不明白。
可是她不甘心啊,爲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不知道該怎麼接韓王的話,現在的她,真的沒有任何心情,更沒有任何說服自己的理由。
若是以前,哪怕是強撐,她也會撐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可是此刻,她真的好心痛好無力。
當然,韓王自然也是沒有因爲她幾句話就真的放了她的,但是回到客棧,韓王便令人給她完全鬆了綁,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個自由身。
季琳坐在榻上,看着面前的韓王,挑眉道:“怎麼?現在這麼放心放開我,就不怕我跑了?”
韓王笑笑,略顯蒼白的臉色並不影響他的俊美。
“正如姑娘所說,如今姑娘的價值,已不可同日而語,但若是看清了對方的心意,姑娘還堅持想着回去,那在下也不好多說什麼。在下只是有句話想贈與姑娘,男人的心,不會只裝着風花雪月兒女情長。”
季琳看着他,他語氣溫緩,並沒有表現出諷刺的樣子,甚至有些雲淡風清,只是一種平靜的忠告。
她垂下睫眸,咬着朱脣。
不得不說,她心裡的確還是有些牴觸的,可是不問個明白,她這心就堵得又悶又慌,像是有幾千只貓爪在撓似的。
“我是不是自由了?”再次擡眼,她只問了這麼一句。
韓王朝她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季琳見狀,連忙從榻上站了起來,然後頭也不會的出了房門。
不過在她剛到門口的時候,韓王才慢幽幽的開口,道:“新怡客棧。”
季琳微微一頓,隨後消失在門口。
韓王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不由脣角上揚,像是早已看清她內心所想一般。
“紫七!”韓王隨即喚了一聲,一個高大的身影跟着從門外閃了進來。
“主子。”紫七是他的貼身侍衛,朝他抱了拳應了一聲。
“讓人跟着。”韓王道。
“是!”說着,便又退了出去,不過很快,又回到房間。
“主子,您便這般將她放走了?那那邊……”紫七開口,話沒說完,卻表現出一股擔憂。
“放心吧,她會回來的。”韓王說着,順勢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主子,屬下不明白。”紫七蹙着眉,又道。
韓王也不解釋,只是看了他一眼,脣角染着若有似無的淺笑。
過了一會兒,他才幽幽出聲,問:“紫七,你說一個男人若真愛上一個女人,在天下和這女人之間,是天下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問罷,他似爲了得到更確切的答案一般,又加了一句:“若是你,會怎麼選。”
“自然是這天下重要。”紫七沒愛過誰,當然不懂得情爲物,更何況,這天下只有一個天下,天下的女人卻多如牛毛,男人還愁沒有女人麼?
這個選擇題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紫七這般想着,韓王卻是勾勾脣角,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主子覺得我說得不對?”見他這副表情,紫七忍不住追問。
韓王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豈是對與不對來衡量的。
“你會選這天下,那是因爲你沒有愛過。”韓王提醒,紫七默了默,才道:“那若是主子呢?”
“自然是這天下與女人,缺一不可。”韓王微微一笑。
紫七不懂,但沒有再繼續追問,而就在這時,韓王忽然臉色一怔,捂着嘴咳嗽起來。
紫七一驚,連忙驚呼着上前。
“主子,主子!”
……
季琳離開客棧後,便直奔韓王所說的新怡客棧。
兩個客棧的距離並不遠,所以並沒有花去太多時間,加上季琳心裡對答案的迫切,那速度更加不用說。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見到君懷笑該怎麼質問他才能表現出她心中的憤怒,更或者,是不是可以直接甩他兩耳光之類的。
這麼想着,很快到了地方。
只是在詢問過掌櫃之後,才知道君懷笑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