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夜?
一聽是他,季琳忙道:“人呢?”
“在前廳。”香凌回答。
許是見她如此急色,一旁的白夫人不由疑惑:“琳姑娘可是有事?”
“啊……”季琳回過神,朝她笑了笑,道:“夫人,不好意思,我有個朋友來找我了,我去看看。”
“是這樣。”白夫人點了點頭,笑道:“那你快去吧,別讓朋友久等了。”
她剛說完,季琳也沒多囉嗦,便跟着香凌匆匆離開了夫人的房間。
看着二人消息的身影,青絲不由蹙了蹙眉,不快道:“夫人,這個女人也太沒有教養了。”
“你倒是苛刻。”白夫人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回了一句。
青絲見她不以爲意的樣子,又繼續道:“夫人,那是您太仁慈了,若是換做別人家的主子,她這樣的,怕是早就捱了不少罰了,哪還會像這般,給她好吃好喝供着。”
“這白府,寂寞得太久了。”白夫人微微嘆了口氣,青絲見狀,眸光也跟着黯了黯。
是啊,的確如夫人所說,白府,寂寞得太久。
而季琳的出現,就像是一縷生氣,帶動了這裡的氣息。
想着,她看了看自家夫人,眼底流出一抹心疼。
只是即便如此,在青絲看來,季琳仍然是不該入自家夫人眼的。
“夫人,白府還有王爺在,便不寂寞。”她安慰自家主子,而白錦淵的存在,的確是白府難得的一抹陽光。
她家夫人是依靠什麼堅持到今天的,不就是因爲白錦淵麼。
而白錦淵的脾性,溫和有禮,在這府上,也是深得下人們喜愛的。
“錦淵……早晚是別人的。”夫人輕道,“更何況,我……也只是時間問題。”言語中流露出來的憂傷,在她眉宇之間深深的糾成了一個結。
青絲聽罷她這番話,連忙安撫她道:“夫人莫要這般悲觀,王爺不是說了嗎,一定會爲夫人尋遍天下名醫的。”說着,她頓了頓,眉頭輕蹙,又道:“只是王爺他,莫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個琳姑娘?”
白夫人看了看前方,敞開的房門外,烈日正當,明晃光的一片,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渾熱的空氣隨着一縷微風灌進屋內,打破了房間裡的清涼氣息。
見她不說話,青絲不由皺了皺眉,聲音又響了起來:“夫人,不是奴婢說啊,那女人,根本配不上咱們家王爺,粗魯無禮,毫無大家閨秀的風範可言,並且一看便知不是什麼好家庭的女子,若是王爺真娶了這樣的女人,咱們白府更是要成爲笑話了。王爺他——”她正說着,白夫人忽然收回目光,扭頭看她。
被夫人這麼一看,青絲這才驚覺自己似乎逾了身份,話多了些,於是趕緊捂了捂嘴,請罪道:“夫人,奴婢多嘴了。”
不管怎麼說,她畢竟只是個下人,即便是自己從小就跟在白夫人身邊,白夫人早已視她爲自己女兒般,但和白錦淵相比,她能算什麼?
在她面前說白錦淵的不是,那可真是犯了大忌。
青絲忐忑的收了聲,好在白夫人並沒有責怪她,只道:“感情之事,強求不得,勉強不能。”
“夫人說得是。”青絲附聲。
……
季琳到達前廳的時候,溪夜正在廳裡踱步,看起來像是很捉急的樣子,但事實上是因爲廳裡太熱的關係。
那一頭的大汗,季琳就看出來了。
“溪夜!”剛進門,季琳便朝他喊了一聲,聽到聲音,溪夜停下腳步轉身過來,再看到季琳,他不由一笑,大叫了一聲“小白癡”,便衝過來跟她來了個熊抱。
身上汗乎乎的,季琳很是嫌棄的把他往前一推:“哎喲,你離我遠點,臭死了!”說着,她還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風,好似他身上真的有多臭似的。
溪夜俊眉一挑,伸手在她腦門敲了一下:“纔多久不見,就這麼嫌棄小爺了。”
“一直就很嫌棄好麼。”季琳瞥了他一眼,仍是語帶嫌棄,說着,她又正了色,問:“你怎麼突然來了?”
“這不是聽說你想我了麼,所以我就來羅。”溪夜眉梢一揚,邊說邊勾脣一笑,壞壞的樣子,果然還是季琳熟悉的那個他。
“我呸,哪個王八蛋胡亂造的千年老謠,姐會想你?”季琳冷哼着從嘴裡憤憤的冒了一句,溪夜卻並不跟她計較她現在的樣子,又嘻嘻笑道:“你不承認沒關係,女孩子嘛,是該矜持一下。”
“呸呸呸!”季琳又連呸三聲,“纔多久不見,你的臉皮又厚了不少,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連聲奚落,溪夜笑意更深。
看起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些,至少,沒有成天怨聲自艾。
“好好好,我臉皮厚,不過你真不想我也沒關係,我想你就行了。”反正不管怎麼說,這便宜他不會放棄不佔的。
“想我啊?”季琳一聽,不由也挑了眉,反問,“真的?”
溪夜點點頭:“真的不得更真了。”說着,他還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一按,又道:“不信你感受一下,這心跳都爲你加速了。”
季琳嫌棄的抽回手甩了甩:“你要真的想我,那得拿出點誠意來。”
“我這心跳都加速成這樣了,還不叫有誠意?”溪夜捂着心臟,問道。
“世間萬物皆有價,你的誠意值多少錢?”季琳邊說,邊將手往他面前一攤,“來吧,開個價,不是想我麼,不是有誠意麼,讓我看看。”
溪夜額前冒出一排黑線,一陣無語。
好幾秒後,他才一巴掌打到季琳手上,發出一聲“啪”的脆響。
“你個小財迷,小爺的誠意是錢能衡量的嗎?!”說着,他又將手一伸,握住季琳的小手,道:“行了,別貧了,趕緊的,找個涼快的地兒讓小爺我歇歇,我都快被烤熟了。”
這麼說着,季琳這才感覺到這廳裡是真熱,還很悶,感覺再在這裡待下去,分分鐘就要窒息的節奏。
於是她也顧不上跟他糾纏,甚至顧不上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的動作,帶着他出了前廳,回了自己的房間。
季琳可沒有那麼多避諱,也不覺得溪夜一個男人進自己房間有什麼不妥,反正只要涼快就好,畢竟她可不想溪夜真的熱暈在前廳,到時候更麻煩。
而回房間的一路上,溪夜一直牽着她,季琳才感到一陣彆扭,掙扎着要甩開他的手,卻被溪夜握得更緊。
“喂,我說你先放開我的手好不好?我又不會跑,你拉這麼緊幹什麼。”手上都起汗了,很不舒服的好麼,當然更重要的是,一路上碰到幾名白府的侍女,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着她看。
不知道爲毛,季琳居然有一種偷那啥被抓現行的感覺。
“怎麼,當哥的跟妹妹久日不見,牽下小手還不行?”溪夜不以爲夜,還將理由說得理直氣壯,季琳也是醉了。
掙脫不得,她只能任溪夜這麼牽着,一直到進了自己房間。
“哇……”剛進屋,溪夜這才放開季琳,感嘆出聲,“涼快,爽,再來壺冰茶就更好了。”
季琳擦了擦手,撇嘴道:“你想吧,有得涼快就不錯了,還想喝冰茶。”不過說歸說,卻又一邊吩咐香凌去換茶水。
不一會兒,茶水來了,果然冰冰的,溪夜喝了一口,咧嘴一笑,道:“還是妹妹疼我。”
“呸呸呸。”季琳第二次連呸他,“姐什麼時候成你妹妹了?”
“不然呢,你還想當姐姐?”溪夜笑道,季琳挑眉:“我不介意啊!”
“你也不怕被雷劈了,沒大沒小。”
“切,雷公纔不會那麼不長眼,我如花似玉溫柔善良……就算雷公閉着眼,也不可能劈到我身上啊!”邊說邊把自己狠狠誇了一番,溪夜直接聽得一口水噴了出來。
兩人這就麼你來我往的鬥了半天嘴,才終於止了話題。
季琳往他面前一坐,問:“說吧,你到底怎麼突然來白府了?”
“我要再不來,你是打算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了?”溪夜反問,說着,他環顧了一眼四周,又道:“不過這裡環境不錯,看你也住得挺舒心的,也難怪你不想回去了。”
“我怎麼不想回去了?”他的話音剛落下,季琳便急得脫口而出,完了又覺得自己反應似乎過於激烈了些,連忙斂了斂色,道:“是啊,這裡挺好的,衣食無憂,萬事不愁,更重要的是白公子他人特別好,這麼好的地方,這麼好的人,你說我幹嘛要急着回去?”
一說到這個,季琳就真不能多聊,一多聊,她心裡藏抑的那股氣,分分鐘就會被勾出來,一出來就不得了,太容易火山噴發了。
溪夜聽她這麼言不由衷的語氣,還偏要說得一本正經,於是也不跟她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回答她方纔的問題:“昨日碰到月影了,是月影告訴我你在找我。”
季琳點點頭,表示瞭解,她也這纔想起來自己是跟月影詢問過他來着。
不過說到月影和他,季琳又不自覺的想到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