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凌的話對季琳來說,就像是一塊石子砸*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浪花。
她沒有因爲聽到說南宮楓堯對她與衆不同而驚喜,反而在聽到君懷笑對雲染視若珍寶的話時,亂了心神。
季琳整夜都沒有睡好,連到了第二天,還恍恍惚惚的。
甚至還因爲嚴重的睡眠不足,在見到君懷笑的時候,引起了他的擔心。
“看琳妹精神不好,可是身體不適?”溫柔的聲音,關懷的語氣,若是之前,季琳一定美滋滋的,可是今天,她第一反應竟然是“雲染”。
心神一恍,她連忙搖頭:“沒有。”聲音低低的,情緒很是低落。
說話時,她眼神沒有躲閃,直直的迎着君懷笑的目光,仔細的探着他的瞳眸,想看看他的眼底深處,有沒有一絲與南宮楓堯看她時的相同。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季琳並沒有看到她想到的東西,儘管在鋪天蓋地的明媚之下,他深邃的目光中,像是有無盡的溫柔溢出,然而這樣的溫柔,似乎只是他本身自帶的東西,而不是針對某個特別的人,某件特別的事物而刻意流露出來的。
大概真的像是香凌說的那樣,他只會在看那個叫雲染的女人的時候,纔會有着視如珍寶的眼神吧。
一股酸楚涌上心來,猝不及防,似還帶着淺淺的嫉妒。
對,羨慕嫉妒恨,羨慕這一步直接省了,至於恨,畢竟還沒見到雲染本人,暫時嫉妒着吧!
這種感覺讓季琳非常的不舒服,像是有團棉軟的東西堵在喉嚨的地方,讓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她用力甩甩頭,想要將心中的煩躁驅散。
“琳妹,今日爲兄要出門一趟,若是有事,只管差遣府中傭人即可,沒事儘量減少外出。”季琳心煩意亂中,君懷笑又突然說道。
他要出門這種事,向來沒有事先知會季琳的情況,這次不僅通知她,這麼認真囑咐,對季琳來說有些意外,也有些突然。
尤其是叫她減少外出,聽起來怪怪的,但季琳並未放在心上。
原本按她的尿性,她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一定要問清楚,但今天她沒有這個心情。
君懷笑就這麼走了,帶走了月琴,留下煩躁的季琳。
君懷笑不在家,給她的生活帶來的唯一影響,大概就是在家吃飯的時候,會讓她感到一些冷清,她終於體會到君懷笑當時說過的話,一個人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多一個人就不同了。
何止是不同,簡直就是非常的不同。
不過季琳可不會虧待自己,天大的事,也擋不住她瀟灑快活的腳步。
她花了半天時間唉聲嘆氣緩解心中的鬱悶,第二天,便帶着香凌出發了。
因爲不會駕馬車,她還特地讓月影現了形,然後把駕車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派給了她。
“小姐,公子交代儘量減少外出。”月影提醒她,季琳挑眉:“所以從他離開到現在,我才第一次出門啊!”
季琳三寸不爛之舌,一板一眼的月影哪裡是她的對手,兩句話就敗下陣來。
“小姐,月影好像不太高興。”馬車裡,香凌小聲對季琳說道。
她能高興就怪了。
想她身爲君懷笑身邊的得力下屬,從來都是執行機密任務的,這次居然讓她來保護一個女人?
月琴怎麼形容的來着?
吃貨蠢貨財迷*。
這形容,連她都汗顏,這女人臉皮果真如兄長說的那般,奇厚無比。
再加上今天任性這點,月影更加反感。
“不管她,咱們高興就行。”季琳滿不在乎的態度,真心不是她拽,實在是這個月影太難搞了。
還好她有小主子這個身份在,就是這麼吊。
這一行,再次來到了君懷笑位於市郊的居處。
因爲不時有人過來打理,所以這裡一直都保持着乾淨整潔井井有條的狀態。
到了地方,差不多到午飯點了,季琳帶着香凌和月影一起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
炭啊鍋啊菜啊,一堆。
月影本來是不想幫忙的,但被季琳威脅說不幫忙就跟君懷笑告小狀,月影選擇了妥協。
兄長說過,這個女人是要好好保護不能得罪的。
很快,陽光下,綠林中,湖畔邊,三個女人圍座在一口鍋邊上,享受着今天的美食——火鍋。
只是比起香凌和季琳的隨意,月影就顯得拘束很多。
這女人真麻煩,她腹語。不過這東西是真好吃。
“月影,你多大了?”看她並不排斥後,季琳趁機問她。
“十八!”月影放下碗筷,恭聲回答。
季琳連忙揮手:“吃吃吃,邊吃邊說,今天不分主僕,只是朋友小聚,別搞得那麼嚴肅兮兮的,我好累。”
當主子也很累的,尤其是當一個總要端着架子的主子。
朋友?
月影皺皺眉,隨即鬆開。
吃過飯,季琳來到湖邊,脫了鞋子泡到水裡,涼幽幽的感覺頓時漫過全身,真舒服。順勢躺到地上,陽光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就是在這裡暴露女兒身的,也是在這裡第一次被君懷笑吻。
那個……算吻吧?都嘴挨着嘴了。
下意識摸摸嘴脣——對不起,上面並沒有所謂的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氣息,有的只是一股子火鍋味。
煞風景,季琳坐起來,順手撿了塊石頭扔進湖裡。
噗噗噗,一連打出好幾個水漂。
“小姐,日頭烈了,回屋歇會兒吧。”香凌收拾完出來,見她在水邊,上次落水的事她都有陰影了,於是趕緊喚她。
是有點熱了,季琳抹了下額頭的細汗,提了鞋起身和香凌回去。
只是還沒到園裡,忽然幾道黑影閃過,兩人穩了神,已被人團團圍住。
“小、小姐。”香凌輕呼一聲,本能的往季琳身邊一躲。
季琳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已經沒有初次遇到這種情景時的害怕,她握着香凌的手,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有你在也是然並卵。
“你們是什麼人?”季琳暗暗鼓氣,大聲質問。
“識相的趕緊把你身上的東西交出來!”爲首的男人沙啞着聲音喝道,季琳皺着眉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少廢話,你脖子上的東西,今天我們要定了。”男人繼續怒喝,這次,直接挑明瞭他們的目標。
季琳一驚,她當然不會覺得他說的她脖子上的東西是指她的人頭,因爲垂眸時,她看到那塊玉,大概是剛纔躺到地上的時候滑出來的。
而男人的目光,正好落在它上面。
季琳正要說話,突然兩個男人同時大叫一聲,倒到地上。季琳嚇得和香凌一抱,往後退了幾步。
月影凌空飛來,一句話也沒說,手上拿着兩枚暗鏢,方纔兩個男人就是被這鏢射中。
接着另外幾人紛紛出手,和月影打了起來。
但許是人多勢衆,月影很快顯得不支,季琳和香凌幫不上忙,只得在一旁乾着急。
而被月影纏住的幾人雖然略佔上風,但久戰不勝,有人便把目標轉向季琳。
眼看一人飛身過來,香凌叫了一聲“小姐”,便往她面前一擋,然後抱着季琳重重的倒了下去。
“香凌、香凌?!”季琳急得大喊,月影見狀,一個旋轉飛身,落到地上,手掌朝地,又繞着剛纔的位置快速跑了幾圈,周圍的黑衣人竟是就這樣消失而去。
季琳正好看到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只是眼下已顧不上這許多,趕緊和月影一起將香凌送到屋內。
香凌肩膀被劃了一劍,還好並不深,但約有十公分的樣子,血染透周邊的皮膚,看着很是嚇人。
季琳紅着眼圈幫她處理傷口,香凌趕緊扯開嘴角安慰她:“小姐,我、我沒事。”只是剛說完,她就哭了。
尼瑪,太痛了!
月影心裡是惱的,但看她忙着忙後的樣子,終究什麼都沒說。
幫香凌處理完,季琳這才又朝月影道:“對不起月影,給你添麻煩了。”
月影眉心微微一動,不太自然的回道:“是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小姐。”
這一說,季琳老臉更沒地兒擱了。
隨後,月影很快帶着二人回府。
府中,安頓好香凌找來了大夫,都處理妥當後,季琳這才找來月影。
“月影,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她問。
“屬下不知!”月影冷冷道。
他們衝你來的,你特麼來問我?
季琳自知理虧,自動忽略掉她的態度,又問:“那個,那些人最後怎麼樣了?”想起那個頗爲魔幻的一幕,季琳忍不住好奇。
“只是被困在了陣法中,待時辰一到,便可破解。”
“陣法?”季琳倒是在書上看到過這種東西。
月影冷哼一聲:“公子本在那一片布了陣法,若非公子親信,旁人是進不得那裡的。”可今天這些人,居然破了陣法,看來是早有預謀。
這一點,季琳也想到了:“可那些人……”
“許是有人早有預謀,將那陣法破了,又趁小姐今日前去,前來行刺。”月影解釋,季琳本能的將手捂到心口那塊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