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慕容煥倒有些慶幸冷羽馨這齣戲選在百里陌煦不在的時候上場了。否則,要自己親眼看到百里陌煦說相信冷羽馨,自己的心該有多疼?不敢想,也不願去想,面對他和冷羽馨的深情,自己會如何。因爲想一下,心都會隱隱作疼。
“魚兒,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因爲我,你就不會被牽扯進來。”慕容煥的眼眶也有些酸澀,緊緊拉起北冥有魚的手,“對不起。”
“王妃,怎麼能怪你呢?”北冥有魚給了慕容煥一個擁抱,“其實,這府裡日子過得最苦的就是你,心眼最好,對魚兒最好的也是你。魚兒知道,你是好人,絕對做不出那樣惡毒的事情。”
“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冷王妃她妒忌你佔了王妃的頭銜,嫉妒皇后娘娘對你的寵愛。幸好王爺從未與你圓房,若是王爺真的與你圓房了,不知道她還要生出多少事來。”北冥有魚看得也透徹。
慕容煥一時無語,只心裡一陣苦笑,看來百里陌煦偷偷‘摸’‘摸’和自己在一起還是對的,至少在衆人眼裡,自己尚且還不是他的‘女’人,否則冷羽馨可能會出更狗血的‘陰’招。
北冥有魚見慕容煥不說話,還以爲自己無意中觸碰到了她的痛處,連忙道歉,“王妃,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這個的。其實……”
“傻魚兒,我不介意。王爺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吧,我心裡都明白。”慕容煥低垂着眼簾,並沒有讓北冥有魚看清楚自己的真實情緒。這話模棱兩可,怎麼理解也不爲過。
“其實,王爺最愛的人不是冷王妃。”突然,北冥有魚壓低了聲音,悄悄說出一句讓慕容煥無比震驚的話來。
“王爺最愛的不是冷王妃?那是誰?”慕容煥不知爲何心跳如鼓,難道北冥有魚發現了自己和百里陌煦的事?還是?
“此事也是我瞎猜的,王妃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北冥有魚‘舔’了一下嘴‘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慕容煥耳邊說道,“三年前我剛剛進府的時候,府上並無其他的‘女’人,王爺只要在家,每日都會來我園中,即使不留宿,他也會小坐片刻。或許是尚未習慣府裡有‘女’人,王爺忘記提醒我書房不可以隨意進。有一段王爺外出,回府後卻一直沒有來找過我,我便提着自己親手做的羹湯去找他。我先去了竹苑他不在,我便掉頭去了書房。那日也該出事,書房外並無人把守,我很順利地就靠近了大‘門’。‘門’並沒有關好,是虛掩着的,我正要推‘門’,卻聽見小武的聲音。”
“小武?他說什麼?”慕容煥覺得自己的心懸在了半空。
“當時小武正在勸王爺,他說‘王爺,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阿存姑娘已經走了,王爺不要太過悲傷,你的身子要緊。’”
“阿存姑娘?”慕容煥一滯,突然想到百里陌煦第一次‘吻’自己的時候,似乎就是喚了一聲“存存”,難道這個什麼“阿存”姑娘纔是他心裡隱藏最深的人?
“嗯,我當時聽得很清楚,小武是這麼說來着。”北冥有魚點點頭,“因爲擔心,也因爲好奇,我不敢直接推‘門’進去,便從那虛掩的‘門’縫偷偷望進去。王妃,你猜我看到什麼?”
“你看到什麼?”慕容煥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不過數日未見,王爺竟消瘦了很多,眼圈烏黑,下巴上冒出許多胡茬,一身縞素,哀毀骨立,讓人好生心疼。他站在書桌前,手裡提着畫筆,似乎剛剛畫了一副畫。”北冥有魚的思緒沉浸在回憶中。
“他畫了什麼?”慕容煥其實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多餘。
“隔得遠,我看不是太清楚。但我可以確定,王爺畫的是一個‘女’子,只是我看不清畫中人的五官罷了。”北冥有魚輕嘆了一聲,“當時,小武還勸王爺怎麼也要吃點東西,說他自打那什麼阿存姑娘走了之後,已經幾日沒有進食了。可王爺卻說自己根本吃不下,只恨不能隨那姑娘一起走。”
“一起走?!”慕容煥心裡一疼,這是多麼深的感情啊!原來,在百里陌煦心裡,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這個人應該纔是他最愛的人吧。冷羽馨也不過在此人之後。而自己,就更不知道算什麼了?!
“嗯,王爺那痛心疾首的樣子,當時可把我嚇壞了。只見小武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懇請王爺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務必堅強。”
“小武倒是個明事理的。”慕容煥幽幽嘆了口氣,東方慀淼爲了自己的兒子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若是百里陌煦真的就這麼爲了一個‘女’人選擇殉情,東方慀淼還有活路麼?保不齊她也會選擇輕生吧!
“我當時有些動容,不曾想‘弄’出了聲響,王爺和小武這才發現我竟然到了書房‘門’外。王爺走了出來,冷着臉問我何事,我舉了舉手裡的食盒,說是送羹湯,剛剛纔到。王爺留下了食盒,叫我回去,還說以後再也別靠近書房了。王爺當時的眼神太冷了,我嚇出一身冷汗,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園子。從此後,我再也不敢靠近書房。”
“王爺喜歡的‘女’子竟然死了,也不知道這‘女’子是誰家千金。”慕容煥腦子裡仔細回憶自己那日進書房的情形,似乎並沒有看到書房的牆上有畫啊,難不成,那書房裡有密室?那讓百里陌煦想生死相隨的‘女’子到底是何等人物?一時間,她心裡又酸又澀,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好奇。
“估計不是這都城大戶人家的‘女’兒。”北冥有魚低聲說到,“那時府上只有我一個‘女’人,我平素出府王爺並未禁止。那一段我便天天去外面閒逛,想知道到底是誰家死了‘女’兒。只可惜整整一個月,都沒有看到哪一個大戶人家出殯,想來王爺愛上的這個阿存姑娘並不是都城達官貴人家的小姐,說不定是其他國家的人也有可能。”
“也許是王爺征戰時意外結識的人吧。”慕容煥也未多想。若是這都城的小姐,但凡有點地位的,去世了也會有出殯的儀式,北冥有魚不可能看不到。如此想來,要麼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要麼就不是西林都城人士。沒想到,百里陌煦竟還有這樣一段情。這也許是他心裡永遠的痛吧!
“此事王妃萬萬不可對外人提及。”末了,北冥有魚不忘叮囑慕容煥,“要知道,那日王爺衝到書房‘門’口時,那眼神分明是要殺人的眼神,冷得可怕,我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若不是我當時撒謊說剛剛走到,估計已經被他掐死了。”
“我不會對別人說的。”慕容煥輕輕拍拍北冥有魚的手,這才發現馬車停了。
“公主,到了!”小琴和阿明撩開了捲簾,一臉的擔心,“公主,多保重,我們在這裡等你!”
“放心,我和魚兒不會有事的。”慕容煥強扯起一抹笑容,和北冥有魚一起隨人走進了宮‘門’。
兩人被直接帶到了安貴妃所住的福瑞閣。一進大殿,就見安貴妃和希貴妃坐在那裡,陳嬤嬤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們。
“給兩位貴妃娘娘請安!”慕容煥帶着北冥有魚屈膝施禮。
“唉喲喂,這禮本宮可不敢受!”安貴妃吹了吹手上的護甲,眉頭微微蹙起,“煦王爺的孩子那可是皇家子嗣,煦王妃和這位夫人都敢不放在眼裡,本宮這樣的小人物,你們又何曾看在眼裡了?這個禮本宮受不起!”
“妹妹這麼說就不對了。煦王妃再目中無人,在你我跟前那也是個晚輩,這禮妹妹有什麼受不起的呢?”希貴妃一嘴接過話去,說出來的話純屬火上澆油,“再說了,她們要害的是馨兒和馨兒肚子裡的孩子,你我這把年紀了,又在宮裡,她們也沒想把你我怎麼樣。”
“兩位娘娘誤會了,我們並沒有……”北冥有魚見狀,開口想要辯解。
“‘混’賬東西!一個小小的‘侍’妾,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還懂不懂規矩了?!”安貴妃猛地一拍桌子,“來人,給本宮狠狠地掌嘴!”
“是,娘娘!”那陳嬤嬤當即衝上來,一把抓住北冥有魚的衣領,凶神惡煞地給了她幾個大嘴巴,北冥有魚的臉立馬腫了,血也從嘴角流了下來。
“住手!”慕容煥直起腰,跪着攔在那陳嬤嬤身前,擡眼看着安貴妃,“貴妃娘娘,今日你讓臣妾和魚兒到宮裡來,想必是要我們說明情況的。可如今,魚兒剛一開口,你就命人打她,那她要如何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呢?”
“說明情況?”安貴妃冷笑了一聲,手指着桌上陳嬤嬤帶回的人偶等物,冷冷地瞪着慕容煥,“煦王妃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本宮可沒那麼好的閒心聽你們說。人證物證都在,有什麼要說的你們自己去宗人府慢慢說吧,那裡的人有的是時間慢慢聽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