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秒還和自己魚水之歡,翻雲覆雨,下一秒卻連碰都不讓自己碰,還嫌自己髒,這個男人他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剛纔明明把他伺候得很舒服啊!
一旁的宮女早已嚇白了臉,卻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心驚膽顫地爲百里明江擦乾淨身子,又拿起衣衫一件一件地爲他穿上,這才弓着腰,悄悄地退了出去,隨即遠遠避開這內室,生怕自己聽到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小命難保。
“陛下!臣妾到底是哪裡讓你不高興了?!臣妾對你之心,日月可鑑……”冷安然回神過來,顧不得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也顧不得什麼丟臉,撲倒在百里明江腳下,哭了起來。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會心疼。
“是你的禍心日月可鑑吧!”百里明江一步走到梳妝檯前,抓起那頭油狠狠砸在冷安然面前,“說,這是什麼!”
“這是臣妾的頭油啊。”那頭油砸到冷安然身上,砸得她生疼,但這種痛卻比不過她內心的恐懼,她將那瓶子抓在手裡,略帶驚慌地看着百里明江,向來精明的腦袋一時之間竟有些轉不過來。
“當然是你的頭油,除了你,還有誰能用頭油來殺人!”百里明江走到冷安然面前,一腳踩在她握着頭油的那隻手上,狠狠地【柔躪】了幾下,“冷安然,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居然敢害朕的皇后,你簡直是膽大包天!”
“殺人?皇后?”冷安然突然就明白了過來,也顧不得手被踩得有多痛,當即開始喊冤,“陛下,臣妾沒有,臣妾絕對沒有害人,臣妾從來沒有送過皇后娘娘頭油,也未曾害過她!陛下明查啊,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的?!”百里明江冷哼了一聲,擡起腳對準冷安然的心窩一腳踹了過去,當即就把她踢得後退了好幾步,“你剛纔不是還說這頭油出自高棉都城的調香聖手,除了你,這宮裡其他人誰能有此殊榮,能讓冷昆陽親自從高棉送頭油來?”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的頭油真的不曾送過皇后娘娘啊!”冷安然哭哭啼啼,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皇后娘娘啊!”
“陷害?誰能用你的頭油去陷害人?這東西難道不是隻有你纔有?你不要告訴朕,你的好皇兄冷昆陽爲了幫你籠絡這宮裡的人,而把這頭油四處送人!他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耐!難不成朕的後宮已經是冷昆陽的天下,他隨意可以在這宮中四處派發頭油麼?”百里明江眯了眯眼睛,渾身散發出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慄。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怎麼會有這頭油!當初皇兄差人給臣妾送了幾瓶來,臣妾那時和希貴妃關係不錯,便送了她兩瓶,其他人臣妾一概沒送過,剩下的頭油都還在臣妾這裡收着。陛下要是不信,可以查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說到這裡,冷安然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一副確定的表情,“臣妾知道了,是希貴妃,一定是她,是她假借臣妾的頭油去害了皇后娘娘,然後栽贓陷害,把一切推到臣妾身上!還請皇上明查啊!”
“栽贓陷害?”百里明江冷哼一聲,順手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對着冷安然扔了過去,“你和希貴妃不是向來姐妹情深麼?什麼時候反目成仇了?她居然要陷害你?她用自己的性命來陷害你麼?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是的,你一開初想害的也許並不是淼兒,而是希貴妃!你表面上與她交好,背地裡卻一心想把她打壓下去,想在朕的後宮中獨大。冷昆陽送頭油來的時候你剛好要設計害煦王妃吧?爲了要希貴妃配合你,你便假惺惺地送她兩瓶頭油,還故意在她面前說此物難得,說什麼淼兒平素常嫌棄內務府買辦的頭油不好,你就算有好東西也絕對不會與之分享。”
“希貴妃得了頭油後果然幫你說話,差一點就冤枉了無辜的煦王妃,讓人以爲她想謀害冷羽馨腹中的胎兒。若不是煦王妃堅持不認罪,若不是鑫兒點出漏洞,朕也被你們騙了。事後,希貴妃擔心淼兒遷怒於她,便將頭油送了一瓶給淼兒,可她們誰也沒想到你早在兩瓶頭油裡下了毒……”
“不,不是這樣的,陛下,臣妾雖然送了希貴妃頭油,可是,絕對沒有在裡面下毒啊!再說了,這頭油送給希貴妃都已經一年了,若是真的下了毒,不是早就毒發了麼?爲何現在纔出事?而且中毒的偏偏只有皇后娘娘,希貴妃本人卻毫髮未傷?”冷安然聽得心寒,拼命爲自己辯解,“這不是臣妾做的,一定是希貴妃做的,她一定是想殺了皇后娘娘取而代之!她想讓陛下立壽王爲太子!”
“一派胡言!”百里明江忍不住衣袖一揮,一股強力對着冷安然衝過去,直接將她狠狠摔在牆上吐出一口血來,“殺了淼兒朕就會立鑫兒爲太子?你當朕是白癡?還是當希貴妃是白癡?朕要立誰爲太子與淼兒有什麼關係?殺淼兒有意義麼?”
“希貴妃一定是先用計害死七皇子,爲了避免七皇子死後陛下立煦王爲太子,又陷害皇后,讓人以爲七皇子的死與皇后有關,緊接着她除掉了知曉內情的兩個宮人,又對皇后下毒,想將此事做成死無對證……”冷安然雖然受了嚴重的內傷,卻也瞬間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切都是希貴妃這個可惡的女人,她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啊!顧不得還在吐血,冷安然捂着胸口喘着氣爲自己辯解。
“你總算是說出來了,這就是你害老七和淼兒的經過吧?還有琪貴妃,你不是一直暗中給她下藥,不想讓她有朕的子嗣麼?你敢說這一次她染上天花、差點滑胎與你無關?!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朕終於明白了,你和你皇兄一樣陰毒,你皇兄將你送到西林和親,就是要你來禍亂宮闈的!”百里明江冷冷地看着冷安然,臉上有幾分猙獰。
“不,不是臣妾做的。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臣妾什麼都不知道!臣妾也沒有和皇兄勾結,更不敢對西林皇室有所不軌!”
冷安然沒想到自己腦子轉了半天想出來的前因後果,聽在百里明江耳裡竟成了自己下毒手的經過,她到西林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百里明江在她面前這般陰冷,也從未被百里明江罵成禍害,她的心裡怕得要死,卻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才能讓百里明江相信自己,只能嘶聲力竭地哭喊!
“給朕閉嘴!”百里明江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衣袖一揮,隔空點了冷安然的穴道,讓她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和冷昆陽打的什麼主意,你們以爲朕不清楚?從你來到西林的第一天起,朕就沒信過你!這麼多年來,朕陪着你演戲,不過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以爲你爲什麼一直沒有子嗣,真的是你先天不足?那是朕讓人在你的所有衣料中加了一點東西罷了!朕纔不會要你的孩子,凡是與你冷氏王朝有關的人或事,朕都厭惡到了極點!”
“朕等了這麼多年,也忍了你這麼多年,且不說你平素和冷昆陽暗中聯繫,將我西林的機密盡數告知冷昆陽,朕若不是有意讓你將一些假的消息傳去高棉,朕早就將你千刀萬剮了!沒想到這一次你愈加變本加厲,不但害死朕的子嗣,還要毒殺朕的皇后,還毀了淼兒的臉,你真真是個毒婦,你要朕如何還能忍你?!”
百里明江此刻眼裡噴射出無窮的怒火,恨不得上前將冷安然剁成肉泥。
冷安然驚恐地咬着頭,張大了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原來曾經的寵愛都是假的,就像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他一樣,他從頭到尾對自己都是如此戒備。原來,他的心裡對冷氏皇族是如此的厭惡,如此的痛恨啊!
可是,這麼明顯的破綻,難道百里明江看不出麼?自己若是真的在頭油裡下毒,又怎麼會選只有自己纔有的頭油?!冷安然拼命搖頭,她哪裡會想到那毒是下在兩種東西里面,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也根本查不出來,所以百里明江才認爲她膽大妄爲地下在頭油裡,是認定了沒人能洞悉她下毒的方式。
至於那希貴妃,百里明江昨夜前往萬福閣,暗中查驗了她那裡的頭油,發現果然有毒。又假意拿出凝脂膏說要幫她抹上,結果根本不知情的希貴妃還開心得不得了,以爲百里明江是在表示聖寵,毫無戒心地任由百里明江替她抹了頭油,又巴巴地湊上臉去抹凝脂膏,百里明江便徹底解除了對她的懷疑。
儘管心裡還有些許疑問,但百里明江心裡已經篤定冷安然就是下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