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鳴穿的是一件玫瑰紫的錦緞長袍,同色腰封收得極其貼身,襯出他欣長有型的好身材。長髮恣意地披散着,頭頂配了一個紫玉抹額,更顯得邪魅無比。真真是妖孽中的極品!
慕容煥則穿了一件玫瑰紫的錦緞長裙,上面用金銀絲線繡着暗花,仔細一看便能發現竟與蘇怡鳴的長袍是一樣的花紋。淡紫色的抹胸上鑲着幾粒紫色的珍珠和寶石,更顯出幾分神秘。雖然有了身子三月多,但因爲孕吐等原因並未變胖,她如今看上去和少女的身材並無二致,纖腰美胸,都被這長裙完美地勾勒出來。
今夜的慕容煥依舊將長髮鬆鬆地挽成流雲髻,上面僅插了一根紫玉簪。淡抹胭脂,黛眉似畫非畫,活脫脫一種淡上鉛華的氣質。再配上這尊貴典雅的紫裙,倒讓她更像九重天中高貴清雅的仙子。
而兩人牽着的佑容,也穿了一件玫瑰紫的雲紋縐紗小長袍,頭髮用小小的白玉冠束着,頗有幾分小大人的感覺。小傢伙大大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似乎已經忘記了白日裡被阿爹責罰的事情。
這三個人走在一起,看上去是那麼和諧,又是那麼驚豔,就算佑容長着一張和百里陌煦一模一樣的臉,都讓人覺得似乎此刻牽着手走在一起的他們才該是一家人。
不少侍妾張了張嘴巴,偷偷擡眼看看上方主位上坐着的百里陌煦,卻見他正低頭和北冥有魚說什麼,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款款而來的三人。
百里明滄自然也沒料到慕容煥會和蘇怡鳴這般出場,看向兩人的眼神充滿了玩味。剛纔到的時候他只看到百里陌煦和慕容念,心裡也疑惑慕容煥去了哪裡,如今想來便覺得這兩人是故意遲到的。
看來坊間的謠言是真的,這蘇怡鳴果然對慕容煥有點意思,昨日剛爲她打抱不平,與百里陌煦大打出手,今日就公然與她穿着這樣的禮服出雙成對,這是要打百里陌煦的臉呢,還是公然要向百里陌煦示威呢?
“阿嫂,蘇皇,你們這衣衫的錦緞是用天蠶絲織的吧?這工藝不知出自哪家?本王讓壽王府的管家也去訂購幾匹。”百里陌鑫敲着手裡的玉扇,似乎真的對兩人衣衫的繡工很有興趣,卻也成功地將百里陌煦的眼光吸引了過來。
其實,從三人進園子的一瞬,百里陌煦就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到來。他心裡一滯,不得不暗暗承認,自己的煥煥和蘇怡鳴走在一起,也是絕美的畫面。尤其是今夜這身禮服,共同牽着的佑容,讓兩人像極了一對深情伉儷。即使明知道慕容煥的心意,他還是忍不住醋了。
直到他發現慕容煥頭上簪的是自己當初親手爲她雕刻的紫玉簪,是那年元宵之後離開莊子她便再也沒戴過的紫玉簪,百里陌煦心裡的滔天醋意纔有所減緩。他假意和北冥有魚說話,只是爲了不去看這兩人,以減緩心裡不時泛起的酸勁。
但百里陌鑫故意大聲說出的這句話,顯然是要將衆人的注意力都再次引到兩人身上,此時,若是他再裝着視而不見,勢必引起他人的懷疑。所以,百里陌煦擡起了頭,冷冷地看着蘇怡鳴和慕容煥,眼裡就像淬了冰。
“壽王的眼力不錯!”蘇怡鳴嘴角泛起一絲笑,桃花眼一眯,攙着慕容煥讓她在慕容念身旁坐下,自己卻廣袖一展,在原地旋轉了一圈,“只是這衣衫是朕從高棉帶來的,是高棉最好的繡娘織的,並非出自西林。朕原本想送給煦王妃和煦王爺,但如今看來煦王爺並不稀罕與自己的王妃穿成這樣。扔了吧,朕又覺得可惜,便乾脆自己穿着玩玩。”
“難怪這麼好看,原來是高棉的繡娘爲君王所織。”百里陌鑫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面露遺憾,“這禮服穿在皇兄身上,應該也很不錯,實在是可惜了!”
“壽王多慮了,煦王爺如今心裡哪裡還有煦王妃呢?只可惜這煦王府女人雖然很多,朕瞧得上的倒只有煦王妃一個,所以寧願自己穿着陪煦王妃,也不能讓那些阿貓阿狗穿了去!”蘇怡鳴說着,在慕容煥身旁坐下。話裡的諷刺意味當即讓北冥有魚臉上的笑僵在了那裡。
“佑容,本王今日給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這麼多長輩在這裡,來遲了也就罷了,來了爲何也不給長輩見禮呢?”百里陌煦的臉此刻已經徹底冷了下來,首先拿佑容開刀。
剛坐到慕容念身旁的佑容慌忙起身,委屈地嘟着嘴,給百里明滄和百里陌鑫見禮,最後纔對着主位上的百里陌煦施了一禮,“孩兒拜見阿爹!”
“本王已經說過幾次了,叫父王!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堂堂煦王府的世子竟然不稱本王爲父王,而像民間百姓一樣叫什麼阿爹,成何體統?!”百里陌煦冷冷地瞪着佑容,完全沒有絲毫父子之情。
“王爺息怒,臣妾教子無方,王爺若要怪罪就怪臣妾吧。佑容還小,一時忘記改口……”慕容煥見佑容眼裡涌出淚水,連忙起身替他求情。
“罷了,指望你的確是教不出什麼的。自己都是個不懂禮數的人,還能將佑容教成什麼?!”百里陌煦狠狠剜了慕容煥一眼,“不知分寸,你有什麼資格與蘇皇穿一樣的禮服?難不成你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臣妾不敢!”慕容煥低頭垂眸,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話音裡也蘊着幾分冷漠疏離。
“煦王爺,你這話就有些不對了。這禮服是朕送給煦王妃的,她有何錯?要說僭越也應該是朕,不是她。知道你不屑和煦王妃穿一樣的衣衫,朕本該將身上這一件給扔了,可朕就是忍不住想瞧瞧自己宮中的繡娘到底繡工如何,試穿一下回去後才能踢出更好的建議。你有任何不滿,完全可以衝朕來,幹嘛要對着自己的王妃呢?”
蘇怡鳴當即起身,一副要維護慕容煥的樣子,“就算你再不喜煦王妃,她也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你當初那麼寵愛冷羽馨,都沒能將她擡到煦王妃頭上,難不成今日你府中還有哪個女人的身份比冷羽馨更高貴,你還能直接將其擡到煦王妃頭上不成?”
“爲了一個剛剛有孕的侍妾,打壓自己的王妃和嫡子,煦王爺還真是讓朕大開眼界!怪不得當初會被冷羽馨那樣的人騙得團團轉!”蘇怡鳴說到這裡冷哼了一聲,看向百里陌煦和北冥有魚的眼裡充滿了諷刺。
侍妾們全都變了臉色,不少受邀來的權貴也變了臉,今夜他們本是來巴結煦王爺等人的,沒想到晚宴還沒開始,這蘇皇就和煦王爺搞得劍拔弩張,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蘇皇,本王已經說過了,雖然你救過本王,但你只是煦王府的客人,本王的家務事輪不到你來管。本王覺得你還是坐下好好喝酒吧!”百里陌煦拉過北冥有魚的手,瞪了蘇怡鳴一眼,略帶不耐煩地看了慕容煥一眼,“王妃還不帶佑容坐下,是存心要讓人覺得本王虧待了你們母子麼?”
“臣妾不敢。”慕容煥壓根沒擡眼看百里陌煦,只輕喚了一聲,“佑容,到舅舅身邊來吧!”
佑容連忙轉身,紅着眼嚮慕容念跑去。慕容念一臉的心疼,忍不住恨恨地瞪了上方的百里陌煦和北冥有魚一眼。
百里陌煦手一揮,遠處的樂師開始奏樂,衆人紛紛舉杯,不過說些恭賀煦王爺再得子嗣的話。北冥有魚安靜地坐在那裡,和當初得勢的冷羽馨完全不同,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趾高氣昂,相反倒顯得侷促不安,並不時偷偷去看慕容煥,眼裡帶着幾分愧疚。
“王妃,本王已經答應以後就讓魚兒的孩子教養在你的名下,也算是給佑容添個弟弟或妹妹,不如你也敬她一杯吧!”眼看着衆人把好聽話都說了一遍,蘇怡鳴、慕容念和慕容煥卻一直坐在那裡無動於衷,眼看着身旁的北冥有魚總去瞄慕容煥,百里陌煦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慕容煥尚未應答,慕容念先站了起來,“煦王爺,本太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侍妾有了身孕,正妃要向其祝賀的。難不成你忘記了,侍妾不過是奴婢罷了,有什麼資格將她的子嗣寄養在正妃名下?何況,煥兒已經誕下佑容,如今又有了身孕,她有自己的子嗣,爲何要去教養一個奴婢的孩子?此舉實在有違禮數!”
百里陌煦臉一沉剛要發作,百里陌鑫站起身來打圓場,“念太子護妹心切,卻不知皇兄不過是說笑罷了。難得煦王府如今不斷開枝散葉,也難得蘇皇和念太子前來,衆人得以相聚,不如把酒言歡,莫要辜負了這秋風明月纔是!”
“正是,朕突然想撫琴了!”蘇怡鳴脣角一彎,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