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漂亮得讓人窒息的臉——修眉斜飛入鬢,尾角上挑的鳳眼有種勝卻世間一切色相的魅惑感;深藍色的眼眸幽深不見底,宛如深譚寒流,充滿神秘感。高挺而有型的鼻子,削薄而性感至極的雙脣,線條優美的下巴,白淨細膩的皮膚。
那些所謂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以描繪這樣的美麗。姿容絕麗華貴,狂狷豔美的容貌,卻是冷如月,沉如山的氣質。那是種美豔絕倫的中性豔麗之姿,很美很惑人卻不脂粉味,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個男人——一個非常美麗的男人。
呆愣半晌,看得差點口水都流出來的白梅才傻乎乎問道:“這位美人,姓甚命誰?哪裡人?”
話一說出口,白梅自己都惡了一下,這完全一副流氓調戲人家小娘子的口氣,
美人微眯着眼睛衝白梅一邊放電一邊呵呵笑:“怎樣?這張臉還夠得上你的標準嗎?”
這美人的聲音憑的耳熟,白梅不雅的掏了掏耳朵,仔細一打量,看到美人左手拿着個青銅符文面具,右手拿着塊皮子,再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嗎?
白梅瞪得不能再大的黑眼睛驚愕的與美人對視,一手顫巍巍的指着他,抖着脣不敢置信的問:“風莫忘?”
“不就是我?”美人——風莫忘瀟灑一甩頭,貼在額頭上的兩縷髮絲輕輕飄開,美得令人炫目的臉被暖暖的陽光照耀,反射出美麗的光澤。
“你這張臉也是假的吧?”白梅十分不相信的湊上前去,伸手就在風莫忘的臉上又捏又扯的,試圖找出人皮面具的接合點。
挑高着眉看白梅吃盡了他的嫩豆腐,風莫忘也不惱不羞,嘴角還噙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好似非常滿意自己這張不輕易露面的臉引起了白梅濃厚的興趣。
白梅的手在風莫忘那光滑柔軟的臉頰上捏來摸去,接合點沒找着,卻越摸越覺得風莫忘的皮膚觸手滑膩,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手感好的驚人。於是,白梅更加打死都不信那是風莫忘本來的臉了,哪有男人的皮膚好成這樣?這不是讓天下的女人都失去自信心嗎?
她暗暗忿忿不平,風莫忘這廝帶的這張人皮面具的手感真的超級好啊,好得讓她頻頻下重手,一連掐了他臉頰好幾把,直到在他細膩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了很多個淡紅色的痕跡才悻悻住手!
鬱悶,沒找到面具的接合點。肯定是要用什麼特定的藥水才能卸妝,白梅心中暗自腹悱,不滿的瞪了眼風莫忘,隨即馬上移開視線,被她一陣揉捏,此刻風莫忘藍眸迷離,雙腮暈紅,眼波流轉,那惑人指數又上升了好幾個點,連身爲女人的她有點要流鼻血的衝動了。
“驗明真假了?怎麼樣?這張臉,你還滿意嗎?”風莫忘呵呵笑,隨手將兩張面具塞進懷中,一手撫着自己光潔的下巴頗自戀的點頭:“我認爲這可要比那個瑕疵品完美多了!”
“還……還不錯了……”白梅摸摸鼻子,訕訕的道,她實在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他那張男人看了動心、女人看了嫉妒的臉。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風莫忘要戴面具遮住自己的臉了,肯定是爲了出門不造成交通事故,那樣的傾城傾國,嚴重點可能還會像那中國古代的衛叔寶一樣被人給活活看死。
“你有出門臉上帶兩張面具,懷裡還揣着備用面具的習慣?”白梅偷偷瞅着風莫忘調笑他。
“我低調啊!”風莫忘捏着那朵玫瑰花放在鼻子下聞着,淡淡的擡了下眼皮,忘向白梅。
“你低調?”
“是啊,至今爲止,知道我真面目的人,除了我那早已歸西的父母,就只有是你一個了!”
白梅瞪眼,拜託,你要是真低調,就不要在那層清秀男子皮子外面再加個那麼顯眼的金屬藍符文面具;也不要成天變態一樣的藍玫瑰不離手,花瓣開道,花香襲人;更不要穿得那麼華麗,光頭上的那顆碩大的藍寶石就能夠閃到路人的眼了,更別說還有腰間的掛飾、手上的扳指……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那無時無刻不散發出的陰鬱、危險、驚悚氣勢。他這樣,能低調起來纔怪。
白梅白眼了風莫忘好幾下,跟變態真的很難有共同語言啊!代溝不是一兩條,估計他們中間都隔了一片大海了。
“其實,我的這張臉只給我的妻子看的。白梅,看過了我的臉,你可要負責哦!”
白梅撇嘴,不理風莫忘的戲言。他當他是木婉清哦,大男人的看一眼就要人負責。
“你還是繼續把臉藏起來吧!”
“你不喜歡?”
“呃……”風莫忘的臉猛的湊近,白梅連忙別開眼,零距離看美人放大的五官,衝擊力還是挺大的,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你先退開點,我喘口氣先!”白梅推推風莫忘的胸膛。
“你明明就是很喜歡的樣子!”
“呃……美人誰不喜歡看啊?不過我純粹是以欣賞的眼光去看,沒別的意思啊!你別說得我跟個女色魔一樣!你離我遠點啦!”白梅又推了推風莫忘,移開視線儘量不看他的臉,眼光卻不小心瞄到他脖子上,一顆紅草莓在白皙的肌膚上非常的惹眼,那是她的傑作,白梅不好意思的側開臉。心裡暗暗罵,明明就是瞬間恢復、不傷不死的體質,偏偏要把那個鋼印留下,怎麼感覺他將她那一口的意思給曲解了?
白梅不自覺的摸摸被衣領遮得嚴實的脖子,在那個地方,也有一個咬痕——風莫忘的傑作,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子,她想盡了辦法都去不掉,害她最近都是穿着高領子的衣服。
呆在這裡這段時間,她算是看穿了,這雲海仙境的人,表面上對她是又怕又敬的,背地裡就說三道四。估計,那些人也開始明白了她不過是一個紙老虎而已,空有虛名、沒有實權,頂着魔界公主、風莫忘之未婚妻的名頭,卻沒有受到應有的待遇。
人妖魔都一樣,有那麼點勢利本性。她脖子上那咬痕要是讓那些人看到,估計她要天天耳根子癢、打噴嚏了!
“白梅!”風莫忘的聲音冷冷傳入白梅耳中:“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別轉開話題!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哦!沒有!”白梅搖頭。少了那半張面具,風莫忘就算變臉,驚悚效果也不明顯了,只有聲音依然讓人心裡發冷。
“要是你沒什麼不滿意的,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婚期吧,婚禮過後再籤生死契!”風莫忘漫不盡心的將白梅垂在胸前的一縷髮絲纏在手指上,冷不丁就說跟白梅提起最近的良辰吉日來。
“是不是過渡得太快了點?”白梅傻眼。就算是雙方看對了眼,也不用跳過交往、訂婚、求婚直接到結婚吧?再說,他風莫忘長得再美,光是那個性子,她就能肯定,他絕不是她的那盤菜。她喜歡的是那種溫潤如玉、清俊儒雅、尊重女性、極具男性魅力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風莫忘這樣的‘僞娘臉’‘變態心’啊!
“我們都訂婚近二十年了,算是很慢了!”風莫忘低低笑,一副看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我的表情看着白梅。
“可是……可是我以前失憶了啊!”白梅掙扎,試圖尋找突破點。
“沒事,我們可以婚後慢慢培養感情!”
“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會有幸福的!”
“誰對誰沒有感情?我對你很有感覺的,我看你也挺迷我這張臉啊!”
“……那不同!”
“狡辯!莫非你還想着主君?”
“誰記得他是哪根蔥啊!斜着眼睛看人的傢伙。特別不待見他。”
“或者,你心裡想着那個瑕疵品?”
“……”白梅眼睛一亮,考慮着是不是借雪痕過來噹噹擋箭牌。
“你要是敢回答‘是’,我就把他扔回天魔血池煉化了!”風莫忘危險的聲音在白梅的耳畔響起,涼絲絲、冷森森、陰氣飄飄:“你知道,我的本事,要抓住一兩個人是很容易的,你千萬不要給我機會讓我用他們來威脅你!”
“哈!哈哈!”白梅咧嘴乾笑:“沒有沒有,雪痕就像我親手帶大的孩子一樣,我們倆之間純粹是……親人關係,我就當他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除了親情沒別的!真的,絕對沒別的!”
白梅內心早淚流滿面了,該死的惡勢力啊,逼得她不得不低頭。不過,她只是暫時的屈服而已,總有一天,她要農奴翻身做主人,把他風莫忘踩在腳下S M一千遍啊一千遍!
“那就好,記住,只要你玩笑不開過頭,遊戲不要玩過界,一般來說,我的脾氣、耐性還是很好的,不介意陪你玩玩,娛樂娛樂!你滿意我也高興,就當是我倆之間的情趣了。”曖昧的態度,似威脅似寵溺的口氣,風莫忘輕輕柔柔的話語一字不漏的飄進白梅的耳朵裡。
白梅臉上笑着,心裡不知道嘆息了多少聲,果然,風莫忘這廝本質依然是一本驚悚、恐怖小說啊,什麼言情、悲情、苦情、柔情都是那天上的浮雲。
“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黃道吉日,宜出行、祈福、訂盟、納采、嫁娶……”風莫忘湊得很近,長長軟軟的髮絲垂落下來,擦過白梅的臉頰,隨着綿軟的聲音飄過,他微熱的呼吸也繚繞上來……
白梅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彷彿被催眠一般,她心神莫名的開始恍惚,只直直的盯着風莫忘漂亮的側臉,微垂的睫毛,幽藍的眼眸,一開一閉的淡色嘴脣,修長誘人的頸子,再往下延伸是細長明顯的鎖骨,啊,又看到那個銷魂的草莓印啦……
一時間風莫忘的肌膚那羊脂白玉般柔軟滑膩的手感又回到白梅的腦子裡,盯着那豔麗的草莓印,白皙的脖子,白梅暗暗吞了口口水,她突然有股再湊上去咬幾口的慾望,完全沒聽清風莫忘在說什麼!
啊!她墮 落了,變得不但嗜血還好色,這可怎生了得,面前這個可是妖孽啊,不搭理他都惹了一身騷,要是真結婚了……白梅打了冷顫,後果不敢想象。
白梅努力的從風莫忘脖子上移開視線,卻再次看到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不由壞心的想:他怎麼不去換張臉,明明是男子卻長得如此國色天香,讓天下女子如何面對!可惜,他就算帶上兩三張面具,仍不能蓋住他妖孽的本質,神秘、危險的氣勢銳不可擋。
“既然你沒意見,那就把日子定在下個月初八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洞房前先簽生死契好。白梅?怎麼樣?我夠體貼你了吧?”風莫忘說完,還親暱的親了親白梅的額頭。
呿!有夠純情的,這年頭,誰還親額頭啊,人家都是法式熱吻……
呃?等等?什麼日子?什麼洞房前?
“你剛剛不是一直有點頭微笑嗎?”風莫忘霸君狀冷森森啓脣:“到時候那天,要不要把你的‘家人’接來一起觀禮?”
白梅這次真的是淚流滿面啦,只不過晃了一會神,終身大事就被人一錘子敲定了!還不敢高聲抗議!男色迷人,美色害死人啊!
幸好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變故時時可以發生,她就不信了,真的這麼難逃出去。
白梅立刻笑容燦爛的面向風莫忘甜甜的叫:“風莫忘,我可沒嫁妝啊!不如你出錢,我‘親自’去置辦點?也不能顯得我太寒酸不是?”
“放心,你那份嫁妝,我會找人要的!”風莫忘勾脣笑,笑得何其危險、邪惡、不懷好意。
“找誰要啊!”除了風莫忘,這裡就沒有她認識的人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絕對會讓你風光大嫁的!不但要驚動整個黃泉之都,還要聞名全魔界,甚至人界!”
“沒必要這麼誇張吧?惹人眼紅容易招來災禍啊!”白梅恨不得拍自己兩耳摑子,幹嘛要提起這個話題?要是真弄得天下皆知,到時她還怎麼逃啊!走哪人家都認識她了!
“在我的羽翼之下,沒人敢動你!”風莫忘十分自傲的揚揚尖下巴,然後挑起眉尖邪邪一笑,執着藍色玫瑰花摸了把白梅的臉,那銷魂樣整個就一千年妖孽。
“那在婚期之前,我可以出去逛逛不?去也想選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有上次定製的那些珠釵應該差不多好了,我想親自去看看!”
“可以……”白梅一喜,眼睛發亮,風莫忘話鋒一轉:“但是……”
白梅眼神一黯,風莫忘這個小跟屁蟲肯定又要跟着啦。
“必須有人陪同!這陣我有點忙,可能不能時時陪着你!我會讓刀無極跟着你的,黃泉之都有點亂,你又對地形不熟,沒個人跟着,我不放心!”
白梅暗暗道,就不知你是不放心我迷路還是不放心我會趁機溜走。實際上,她也是一直打着溜走的主意。廢話,再不溜,就要被人押進洞房了,不溜的是傻子。
她已近肯定了那家巧奪天工的女老闆就是孫二孃了,在黃泉之都開店,應該是爲了救她出去吧?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什麼好法子,從風莫忘的眼皮子底下逃開。還有,巧姐跟雪痕、毛球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過得好不好!應該是跟孫二孃他們會合了吧?單純的雪痕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欺負,哎呀,還有她的眉間一點黑,它還在小店裡呢?……
“你在想什麼?眼神都散了!”伴隨着微涼的話音,風莫忘微熱的氣息吹進白梅的耳內。
“啊?……我在想還缺些什麼要買的呢?等會我用一張紙記下來,這樣就不會忘記了!哎呀,昨天又畫了幾個花樣子,我要記得帶上給巧奪天工的老闆,還有衣服圖樣我要看看那家店的老闆給不給做……”
風莫忘懶懶的背靠在欄杆上,右手輕輕的攬着白梅的肩膀,嘴角噙着一抹笑,聽着白梅碎碎叨嘮,心裡開始有點後悔,應該將婚期再訂早一點的,他總覺得,雖說主君不再是她的心頭肉,但她依然不會這麼乖乖的讓他娶進門……
……夜長夢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