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林昭昀手指另一個方向,“白前,我們走那邊。舒愨鵡琻”
“是,公子。”聽這腳步聲,至少還在十里開外,但公子卻早早地察覺到了,白前滿眼佩服,當即施展輕功,將林昭昀帶離了這潭碧水。
等林昭昀和白前剛離開一會兒,這大批的人馬也趕來了,爲首的竟是雲府的老太爺雲振業,雲老爺子健步如飛,絲毫不輸於與他一同而來的年輕護衛。
“侯爺!”雲喜循着血跡,疾步上前,跪在了碧水之前。
“下水救人。”雲老太爺一聲令下,隨後,那些個護衛紛紛跳下水,到碧潭中撈人。
雲棲竹徑內的這潭碧水,面上看似水波平緩,但實則潭水很深,十幾個護衛下水後,潛入水底,卻皆發現不了雲公子的蹤跡。
“老太爺,您要爲侯爺報仇啊!”怎麼會這麼巧,樑公子剛帶着雲一他們去追林昭昀,而他剛下山爲侯爺買藥,侯爺這裡就遇刺了,雲喜大聲痛哭,侯爺若有個好歹,樑侯府怎麼辦,那些個依附於樑侯府的遺臣怎麼辦。
“哭什麼。”雲老太爺沉着一張臉,但面上卻無絲毫悲傷,“侯爺乃天潢貴胄,得上天庇佑,不管如何,樑侯府一定會世代相傳,你的主子,也一定得活着,也必須活着!”
這個時候,雲老太爺不禁惋惜起鄭雪瑩那個已胎死腹中的孩子,若這個孩子還在,樑侯府的血脈得以承繼,那他,到時就可以扶那個孩子爲新一任的樑侯府少主,可惜,那孩子竟然沒保住,真是枉費了他對鄭雪瑩的一番心血。
是,侯爺不能死。雲喜抹了抹眼淚,也跟着要跳進潭水中,與那十幾個護衛一起尋找雲公子,但卻被雲老太爺一把拉住了,“你下去做什麼?”
“老太爺,小的要救侯爺,侯爺在……”
啪!雲老太爺舉起手中的柺杖狠狠地打在了雲喜的背上,“不長記性,侯爺帶人去追林昭昀了,你忘了嗎!”
帶人去追林昭昀的,明明是樑公子?雲喜被雲老太爺一打,很快反應了過來,雙眼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難道老太爺要讓樑公子取代侯爺。
冒充淳安侯,那可是大罪啊!
“雲喜啊,你是老夫當年撿來的,老夫這麼多年將你放在侯爺身邊爲的是什麼,你知道嗎?”雲老太爺蒼老的眼中滿是算計,“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樑侯府只有一個樑謙燁,但這樑謙燁,卻可以是任何人,是你雲喜……”
“不,小的惶恐。”雲喜跪在地上發抖,借他十個膽,也不敢覬覦樑侯爺的位子。
“也可以是文彥。”與雲公子相比,性子溫吞的梁孟臣對於雲老太爺來說就好控制多了。
“侯爺對小的不薄。”侯爺生死未卜,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背叛侯爺,雲喜戰戰兢兢磕頭,“小的記得,當年老太爺您對小的說,侯爺遇到危險,要小的第一個衝到侯爺面前,爲侯爺以肉身擋劍,這句話,小的一直沒有忘記。”他忠於侯爺,還是老太爺教他的,怎麼現在,老太爺卻反悔了。
“沒錯,這話老夫說過。”雲老太爺目光狠絕,“但是,老夫當年還說過一句話,你的命是老夫的!”言下之意,雲喜要忠於誰,都是由雲老太爺決定,雲老太爺讓他忠於樑侯爺,他就必須忠於樑侯爺,若雲老太爺重新選了一個樑侯爺,那麼,雲喜就必須忠於新一任的樑侯爺。
“老太爺喜怒。只是朝中百官皆見過侯爺的真面目,若是讓樑公子取代侯爺,勢必會被人揭穿。”原以爲這些年老太爺是疼愛侯爺的,想不到,老太爺竟存了這份心,雲喜心寒,更覺得自己愧對侯爺,很多事,他瞞着侯爺偷偷稟報了老太爺,使得侯爺幾次掣肘於老太爺,那時他相信了老太爺的話,也認爲老太爺這麼做是爲了侯爺好,嗚嗚,侯爺,小的糊塗,小的對不起您,要不是小的幫着老太爺,您也不會被下藥,去碰一個您根本不喜歡的女子,害得您從此疚恨終身。
“此事,老夫早已想好了。眼看這邊境戰亂又起,到時皇上就會派重臣前往邊關平亂,昔老侯爺在世時,曾率大軍親上戰場,那張獠牙面具,就是老侯爺當年留下的,而且還是先皇御賜,只要文彥帶着那張面具,先在邊關待上幾年,然後回京,找個由頭就說臉上受了傷,屆時,看誰敢來揭那先皇御賜的獠牙面具。”
雲老太爺一字一句說着,就彷彿事先早就謀劃好了似的,雲喜聽得震驚,心中更是害怕,看來,老太爺對侯爺早已有了反骨,即使侯爺今日不出事,也早晚會出事。
“回老太爺,找不到!”
“找不到!”
……
跳下碧潭撈人的十幾個護衛,挨個上了岸,**地來到雲老太爺面前,回稟道。
這潭碧水湖面並不大,水流往下,往東是一條溪澗,往西,就是溝壑。溝壑深不見底,人若掉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侯爺,到底是誰害死了您,小的一定會爲您報仇的!雲喜聽到那十幾個護衛一聲聲的‘找不到’,心涼了半截,愈加絕望,滿地的鮮血,還有湖面上被血染紅的潭水,可以肯定,當時侯爺受了很重的傷,再加上侯爺這幾日舊疾復發,每日頭痛難忍,蜷縮着身子在牀榻上痛苦掙扎,雲喜眼中的淚就再也止不住,侯爺,您每日都在痛,都在煎熬,過得生不如死,或許今日您選擇了一死,是想要解脫吧。
“舅公,找到雲表兄了嗎?”
這時,前去追趕林昭昀的梁孟臣,在半途得到蘇謹心重新給他的消息後,又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這個陰險的林昭昀,居然把蘇謹心那個黑心的女人都騙了,不簡單,梁孟臣跑得氣喘吁吁,滿臉慌亂,“舅公,您快說啊,雲表兄呢?”
“參見侯爺!”卻未料,當梁孟臣一走近雲老太爺,雲老太爺一把按住正要取下獠牙面具的梁孟臣,俯身下跪,之後,雲一、雲二等十八名暗衛,十幾名護衛也跟着跪了下來,向梁孟臣行大禮。
“舅公。”梁孟臣被嚇得不輕,忙去扶雲老太爺。
雲老太爺面上故作哀傷,卻對梁孟臣一臉慈愛,壓低了聲音道,“文彥,樑侯府不可一日無主,眼下除了你,沒有人能保住樑侯府。侯爺待你如手足,如今侯爺下落不明,萬一被皇上知道樑侯府後繼無人,褫奪了侯爺的爵位,日後侯爺回來,我們該怎麼向侯爺交待。文彥,爲了樑侯府,爲了大局,你這段日子,就委屈一下。”
雲老太爺說得在理,若樑侯爺失蹤,生死不明,那麼,樑侯府的一切就會被皇上收回,梁孟臣自然不想看着雲公子這些年建立的樑侯府根基毀於一旦,便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舅公,您放心,我一定會替雲表兄守住樑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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