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緣寺在乾都城西南方向三十里地的大華山,是寧國有名的佛教聖地,就是離着信陽城有一些距離,不過既然大王已經發話了,上官寧是一個好孩子自然是要聽從的,於是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禮提前一天啓程。
馬車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出了信陽城走上了官道,明明道路很平,馬車卻顛簸得厲害,上官寧瞅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人,再次懷疑是他吩咐下人爲難她的。
說到這個,上官寧憤憤地再次往邊上挪了挪,王爺的馬車就是氣派,比她出嫁的馬車還要寬闊,簡直可以橫躺着睡下七八個人。
感慨了一番寧國的奢侈之後,再次憤憤地瞅了一眼那個人,再次挪了挪。
本以爲可以離開王府幾天自由一下,誰想到……爲什麼沒有人告訴她王爺跟着一起去啊!
害得她今天上午在這麼多下人面前丟了臉。
今天上午起晚了了某人帶着貼身宮女火急火燎趕到門口,頗爲欣慰地看到王爺爲她們準備的馬車,想來應該是王妃去還願作爲契約夫君應該做出恩愛樣子貼心準備好馬車好騙過衆人的原因。
既然如此,她也要表現出與王爺很恩愛一刻都不忍分離的樣子。
於是,當着一衆下人的面,王妃款款走到易安管家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照顧好王爺,王爺的腎好像不是很好,注意多補補,要是實在是在府裡帶着難受,你就陪着出去轉轉。”
“啊?”易安聽得一頭霧水,小心看向一旁的人。
嗯,王爺的臉色不是很好。
“還有啊,讓王爺晚上不要那麼勞累,睡得晚了可是會影響精神的。”
“王妃!”靖王爺厲聲喝住了她,掃視了一圈,原本憋着笑的下人宮女趕緊低下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這些話聽着,怎麼別有意味呢!
事後上官寧仔細想想自己的話,不由得紅了一下臉,哎呀呀王府裡的這羣人怎麼就那麼不純潔呢,她真的就只是關心王爺而已啊,讓他出去散散心有錯嗎……
不過當時的上官寧沒來得及細想就看見王爺黑着一張臉爬上了馬車,等了半天沒有動靜之後從車窗探出頭來冷聲道:“還不上車!”
上官寧扭頭看看易安,易安一臉笑容地朝她點點頭,小聲道:“王妃可以親自照顧王爺。”
回頭看了一眼暗暗憋笑的下人們,上官寧咬咬牙狠狠地上了馬車,沉着臉沒有再說話。
合着全世界都知道王爺要和她一起去福緣寺就她不知道,虧得她這麼多好表情去關心他。
不行,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整頓一下王府的規矩,至少這件事情不允許再提起,不然她靖王妃的面子往哪兒放!
“坐過來!”清冷的聲音傳來,上官寧看了易靖華一眼,露出些許狐疑的神色,這人視線根本不在她身上直視着前方好像那車簾子纔是他的王妃似的,這是在和車簾子說話還是和她說話。
她當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往另一邊挪了挪。
“本王讓你過來你挪那麼遠幹什麼!”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夾雜了些許明顯的慍怒。
喲,終於知道跟人家說話要看着對方這樣纔有禮貌啊?孺子可教啊!
“王爺,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看你好像不太樂意看到我一直冷着臉,索性呢就離你遠一點,免得你破壞了我的好心情。”柳眉一挑,她挑釁地笑笑。
靖王爺的臉色越發陰沉,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不附黨爭但總在朝堂上和他對着幹的夏之秋之外,還有人可以這樣噎着他。
看來想要長命百歲,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和這個女人說話!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他不爽快,上官寧就特別爽快,此時正無視王爺夫君的一張黑臉,掀開了車簾子對着外邊的大好風景哼起了歌兒。
藍藍的天兒啊綠綠的草,美美的花兒啊長得真好!
一旁的靖王爺臉色越發地黑,正打算把那個放肆的女人一把拉過來捂住她的嘴,突然馬車一顛,朝着一側傾了下去。
上官寧一驚,本能地想要扶好車壁穩住自己,誰知靖王爺朝着她倒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壓到了她的身上,四目相對,兩張臉離的很近。
哎呦喂,王爺你怎麼壓了人還能瞪得這麼理直氣壯啊?我這小身板受你這麼一壓簡直五臟六腑都要跑出來了。
“王爺,您要不要先起來?”上官寧伸手使勁推他,奈何這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低下頭看着她抵在他胸前的手。
上官寧挑了挑眉,看吧看吧看吧,難怪靖王府的人都不怎麼純潔,就是因爲有這樣的主子!
易靖華一把抓住她的兩隻手按到她的頭頂上,慢慢地靠近她的臉,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有點癢。
“能給本王當人肉墊子是你的福分。”
上官寧垮下臉來,正想着再說些什麼反駁他,就聽見“刺啦”一聲,馬車簾子被拉了開來,易安管家一臉看到了什麼不明生物的表情愣在了門口,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把車簾子拉上。
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易靖華放開了她,問道:“什麼事!”
“回稟王爺!”外頭的易安聽見聲音纔敢出聲,彙報外邊的情況。“我們的馬車陷到了泥坑裡,泥坑太深不容易出來,恐怕要勞煩王爺和王妃先下來。”
“知道了!”靖王爺語氣清冷,瞥了王妃一眼,站起身來,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嘖嘖嘖,馬車夠高夠大就是好!
沒有黑麪神在裡面就更好了!
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並沒有亂掉的衣服,上官寧把剛纔發生的事情拋到腦後,人生漫長,發生這麼些意外總是難免的嘛。
才這麼想完馬車簾子就再次被拉開,王爺冷冷朝裡面掃了一眼,語氣頗爲冷淡地說道:“還不出來等着本王抱你啊?”
“嗯?王爺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的。”上官寧無視掉他的臭臉露出大大的笑容,這句話說得真是十分有建設性。
王爺的臉色更沉了幾分,狠狠地甩下了簾子,冷冷“哼”了一聲。
啊呀呀,動氣傷肝啊,這樣子動不動就冒火兒可是要早死幾年的。
本着在外人面前應該保持夫妻和睦的美好承諾,上官寧決定先委屈一下自己去和他和睦一下,喚了紅絡一聲,走出馬車。
這泥坑想來應該是前些天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大雨導致的,只是……明明這麼大的坑這麼多人還會把馬車駛到坑裡,這些人是眼睛都不好使還是存心的?
不知道爲什麼,上官寧當着衆人的面哄了他一下之後,他的臉色好像更黑了,一聲不吭地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一旁看着下人們推馬車,上官寧乾脆也就在一旁蹲了下來。
這花兒不錯,拔着花瓣兒玩玩好了。
到達福緣寺已經是第二日巳時末接近午時,寺裡的方丈領着一衆弟子們候在山門,見王府的馬車行來,終於有些見到了黎明的曙光的感覺。
看到方丈大師和衆位小師父那一臉好似飽經了一番風霜的臉,上官寧就覺得這件事應該怪在易靖華的頭上,
本來吧,昨日把馬車從深坑裡弄了出來之後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但是隻要抓緊時間趕路,要在子時福緣寺關門之前到達那裡應該是不成什麼問題的,但是一直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王爺突然發話了,說什麼大家勞累了幾個時辰天色又已經晚了不宜趕路,索性就在原地紮起了帳篷,現在想想……哪有人隨身帶着帳篷的。
可憐了福緣寺的師父們,先前就有侍衛去通報說王爺王妃的大駕約摸申時到達,是以全寺早早地就做好了接駕的準備,可是等啊等等到了子時,大駕還沒有到,又不敢貿易關閉山門,只好一路等下去,直到聽見了寺裡的雞打鳴了,才直到王爺的大駕真的沒來,只得奄奄地回去睡覺。然而沒過多久又來了人通報說王爺的大駕已經離福緣寺不到一里,驚得寺裡的師父們趕緊起牀下山等候。
來的時候差人通傳,不來的時候爲什麼不差人來說一聲,可憐的方丈大師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