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知羞恥!”曲玫臉色沉下去,實在厭惡極了眼前這個女人。
“夫妻生活你都要插手管啊?這是你家還是我家?”溫凌漫不經心的語氣裡帶着幾分戲謔,“倒是你,一大清早來哥哥家對嫂子指手畫腳,吆五喝六的,還做夢沒睡醒吧?”
曲玫抿脣,那目光恨不得在溫凌身上瞪出兩個洞來,“溫凌,誰給你的底氣敢這麼說話?”
她一個沒了孃家撐腰的女人,父親都再娶了,家產也有繼子繼承,簡直比保姆家的女兒身份還低賤!
她和周則森連婚禮都沒有,更美請記者,還不是因爲她的出身拿不上臺面!
從前在周家過年,她都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怎麼今天變了個人似的?
周定瑞悄悄把手放在曲玫肩膀上,小聲說:“老婆,別難爲——”
“溫凌,你不懂的怎麼招呼客人嗎?去給我做杯豆漿,早上我只喝現磨的豆漿。”曲玫揚了揚下巴,一副大小姐使喚傭人的架勢。
換作從前,溫凌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她忽然笑了一下,攏了攏領口說:“你要是還沒睡醒的話,我不介意扇你兩巴掌讓你清醒一點,我要去洗澡了,你們自便吧。”
“你!”
她踩着拖鞋優雅轉身離開,還不忘說:“後院應該有磨盤,想喝豆漿自己找找去,拿根繩子,像驢一樣套在脖子上,圍着磨盤繞就能磨出豆漿,這點小事你應該懂吧?”
“你罵我??”
溫凌笑盈盈地上樓了,留下曲玫氣得牙癢癢,只能不斷罵自己老公撒氣。
等溫凌收拾好再下來時那夫妻不知何時已經走了,溫凌倒也不想在此久留,拿着手機錢包就跑了,被周則森佔的便宜改天一定要討回來!
她剛離開別墅便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聽筒裡傳出的男聲讓她一瞬間愣在原地,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凌,聽說你回國了?”
親爸的聲音溫凌怎麼也不會認錯,算算日子,他們已經快三年沒聯繫過了。
“我和你劉阿姨商量着,在家裡爲你準備了一桌接風宴,咱們三年沒見,你今天回來吃晚飯吧。”
溫凌許久沒有答話,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腳尖,直到身後傳來刺耳的喇叭聲,她纔像觸電一般跳開,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你在聽嗎?三年前我擔心你接受不了劉阿姨,就讓全家人都不要打擾你,讓你在國外專心讀書,現在想想確實有點狠心了。”
“我媽的遺物,還在嗎?”溫凌顫抖着開口,嗓子澀得發緊。
盧江正沉默了一會,冷冰冰.地說:“我不知道你指哪些,不過你媽媽用過的書房一直封着,遺物都在裡面。”
“好,晚上我回去,幾點?”
夜幕四伏,七點多鐘的時候溫凌乘地鐵來到市中心,走到了自己家樓下。
這棟公寓從前是她的家,但如今母親沒了,有另一個女人帶着兒子住了進來,恐怕已經再容不下她。
想到這裡,溫凌用力搓了搓臉好讓自己打起精神,按響了門鈴。
不大會有腳步聲傳來,厚重的防盜門啪嗒一聲開了,門後出現一張陌生的面孔——
“你就是溫凌吧?快進來,我是你劉阿姨!”
年逾四十,劉婉蘇的打扮仍然俏麗極了,塗脂抹粉像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對溫凌更是熱情,只是她越熱情就越讓溫凌覺得虛僞。
“就等你開飯呢,快進來,外面冷吧?”
劉婉蘇拉着溫凌走過玄關,她父親盧江正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說句“回來了”。
再往前走,劉婉蘇的兒子盧子傑正坐在飯桌前偷吃,傲慢地斜睨了溫凌一眼,裝作不認識。
“在美國讀書可辛苦了吧?去洗個手,咱們開飯了。”劉婉蘇笑意盈盈地催促她。
多麼溫馨和睦的畫面?
溫凌眼底帶着滿滿的嘲弄,甩開了劉婉蘇的手,劉婉蘇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
“我不是來吃飯的,媽媽還有些遺物在,我拿了就走。”溫凌冷冰冰.地說。
盧江正合上報紙,起身走了過來,以長輩的口吻訓斥她說:“你劉阿姨辛苦坐了一桌子菜,你起碼要坐下吃完——”
“有必要嗎,現在還裝好人?”溫凌帶着譏諷開口,“三年前你們在美國做的事我一清二楚,這可不是吃頓晚飯就能一筆勾銷的。”
盧江正的臉一下子嚴肅起來,黑得像鍋底,連盧子傑也感受到了低氣壓,悄悄放下筷子。
還是劉婉蘇先回過神來,在一旁裝好人說:“孩子這是怪我們三年不聯繫她呢,你爸爸也是有苦衷的,先坐下吃飯吧!”
“書房鑰匙在哪?我拿了東西就走。”溫凌巋然不動,說出的話也冷冰冰的。
盧江正對劉婉蘇使了個眼色,後者跑回臥室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溫凌,溫凌低頭一看,是一份放棄遺產的聲明。
溫凌母親去世前沒有立遺囑,老爺子溫北吉又在醫院昏迷不醒,身後大批財產無人繼承,也就是當年溫凌用來和周則森作交換的那些股份。
“你爸爸的意思是,你要是能在這上面簽字,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孃家撐腰,你在周家的地位也會高人一等——”
“你們的吃相也太難看了吧?”溫凌的語氣像是漫不經心調侃,但聲音卻冰冷入骨聽不出任何溫度,“小三登堂入室,霸佔家產,發現女兒害不死,就想出讓她主動放棄遺產,這計劃真是妙啊!”
盧江正陡然漲紅了臉,指着溫凌怒吼說:“你自己摸摸良心,這些年我待你如何,待你媽媽如何?可你外公又是怎麼對我的?我盡心盡力爲溫家,孩子隨母姓也就罷了,公司大權也不歸我,我就是給溫家打工的一個外人!現在他們父女倒了,公司若不是我撐着也要完蛋,我不過是討回我這些年該得的東西,有什麼錯!”
劉婉蘇急切地抱住他,低聲佯裝埋怨說:“你怎麼跟孩子說這種事情!”
溫凌剛要開口,盧江正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今天你要是不簽字,遺物也別想拿走!我還告訴你,你回國後的日子亦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