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見了?”凌寒澈猛的站起身,喝問道:“她又不知道出去的路,怎麼會不見?”
“公子……是負責外出採購的三個丫頭帶她離開的。”伊人微垂着頭道:“我已經詢問過她們了,是璃兒妹妹騙了她們,這才離開了桃色園。”
凌寒澈聞言蹙眉喚道:“伊人……”
“我知道公子。”還不待他說完,伊人搶先道:“那三個丫頭我已經命人將她們關押起來了,隨刻聽後公子發落。”
“你想我怎麼處置她們?”凌寒澈問道。
“手下的人犯了錯,伊人自然也成了罪人,不敢聲言處置,還望公子一併懲罰吧。”伊人不卑不亢,柔柔淡淡的說道。
凌寒澈看着她,她越是這樣不卑不亢的樣子他的心底便越是煩躁。
不知爲何,此時腦中突然浮現出琉璃調皮活潑的一面,試想一下,現在站在這裡的若是琉璃,想必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她定會歪脖翹腳和自己爭辯,直到他懶得和她計較,閉了嘴她纔會安靜,是一個從不服軟的一個小女子……
你到底去了哪?爲什麼突然離開了?
凌寒澈沉吟片刻,差走了伊人,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翠竹軒的入口。
如墨般的黑色長袍迎風擺動,他負手而立,背對清脆竹山,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長,籠罩上一層金色璀璨的光輝,那挺直的背脊,好像白楊樹一般內中蘊含着巨大堅韌的力量,不容人忽視的獨特魅力成了夕陽下最美的一處佳境。
躲在不遠處的一顆古槐樹下,伊人默默的收回視線,轉過身,緩緩的離開,留給殘陽一個楚楚可憐的孤獨身影。
亭水樓臺,景色怡人,夕陽的餘暉落在水面上,映出一輪火紅璀璨的太陽,金尾魚兒成羣結隊的自由自在的遊走在水中,聚集在他的腳下,凌寒澈卻在也沒心情觀賞了。
很快,日落西山,黑幕上臨,迎着清淡的風兒,沉默的視線落在水中,如此站了許久。直到蕭讓的身影從遠處急速馳來,他才擡起頭去查看……
“找到了?”蕭讓站定後凌寒澈急着問道。
“沒……”緩緩的吐了口氣,蕭讓的秀眉俊目望向凌寒澈,暗暗的平復了心底的焦躁。
“哪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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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九幽子先生……邀請你前去見面。”蕭讓喘息着說道。
凌寒澈聞言身子一震,深邃的目光沉寂下來,他點點頭,復又低頭沉思。
這個好消息,若在尋常他一定會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大笑出來,只是此刻,心底卻如壓了千金巨石,難以激起漣漪。
蕭讓猶豫了一下,又道出了一則驚人的消息:“公子,琉璃姑娘被前朝的人抓走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凌寒澈一驚,心口砰砰跳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壓下了自己的情緒,直視着蕭讓。
“就在剛剛。”蕭讓道。
“前朝……哼!又是前朝。”凌寒澈目光如劍,陰森着面孔,喃喃道:“好狂妄的前朝,真當我安凌王是個擺設了嗎?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膽在我的手中搶人……”
“王爺,下令吧,讓屬下帶上一批精英兄弟去將他們在凌國的老巢一
舉殲滅吧。”蕭讓緊緊攥着劍柄,骨節都發白了。
這個提議雖能解一時之恨,但卻不是上上之策,凌寒澈不是一個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更不是一個只有熱血的愣頭青,他不是一個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整個一線閣,牽動那些聽命於他的弟兄們!所以,他必須要先忍耐,先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這樣才能穩固身後的衆人的心緒。
想要在不損兵折將的情況下給對方最猛烈的一擊,還需要等待,他一定會還回去的,一定會!!!
“蕭讓,備馬。”
“王爺,去哪?”蕭讓目光炯炯的問道。
“九幽府邸。”
“可是……琉璃……”
“她命生死由天不由我。”凌寒澈踱着方步,邊走邊叮囑道:“還有,將本王先前寫好的書信飛鴿傳書給司將軍與御林軍總督頭。”
“是,王爺……”蕭讓頓了一下,看着凌寒澈臉上堅決的表情,他硬生生的將衝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現在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局面的時候,就像王爺說的,生死由天了!領了命,蕭讓恭敬的退走,去奉命準備凌寒澈的吩咐。
被綁在在馬背上一整天,馬兒劇烈的奔波顛的琉璃渾渾噩噩,骨頭都要散架了,頭昏腦脹,四肢無力,總之那感覺……不好受!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看不到現在是白天還是黑日,雖然身體不舒服,但是好在沒有丟掉小命。
琉璃算是識時務的,在被抓的時候無路可逃後,刀光劍影逼在脖子上的危急時刻她急中生智,猛的撕下衣袍下襬,拿着塊小白布賣力的揮着,心底還在坎坷,不知道古代投降有沒有舉白旗這一說……
結果……結果自然是她賭對了!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剛剛的那一幕。
琉璃此時很冷,不知是不是馬兒跑的太快,還是她穿的太少了,只感覺冷風入骨,寒氣侵佔她的全身,四肢僵硬。這種感覺持續了許久,漸漸的,馬兒放緩了速度,又過了許久,馱着她的馬兒停了下來,徘徊在原地,打着響鼻。
身上的捆綁繩索被鬆開,琉璃被人從馬上拖了下來,渾渾噩噩的被人抗在肩上,不知帶去何方。憑着還算靈敏的聽覺,隔着很遠琉璃便聽到了鐵鏈嘩啦嘩啦的聲音,不多時,扛着她的人似乎推開了一扇鐵門,緊接着一陣陰冷潮溼,還隱隱泛着黴味的空氣撲鼻而來。
琉璃緊皺着眉頭,又走了不多時,又是一扇鐵門被推響的聲音,鐵鏈嘩嘩的撞擊聲,隨後她便被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猝不及防的,琉璃悶哼一聲,左腿似乎墊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一陣鑽心的刺痛,她幾乎要掉下了眼淚,滿地的翻滾,口中溢出唉哼……
扛着她的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句,臨走的時候還狠狠的踢了一腳,這也是琉璃昏迷前的最後一絲記憶。
朦朦朧朧間,眼前突然一亮,刺目的光輝猛的射來,她被迫又合上了雙眼。
眼前的世界猶如被閃光燈強烈曝光後的那樣白,刺眼的白,緩緩的,漸漸的恢復了過來。
琉璃凝眸望去,突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後瞬間熱淚盈眶……
她所在的這是一條繁華的大街,仿古建築,大氣磅
礴,街道兩旁林立着各式各樣的名牌服裝首飾的專賣店,店內琳琅滿目,款式新穎。
琉璃緩緩地挪動着步伐,一家一家的路過,透過玻璃櫥窗望向店內,服務人員熱情的向客戶推薦適合他們的服裝,品牌包,眼影,脣彩……
久違的感覺,無限的親近。
大街上轎車跑車公交車呼嘯奔馳着,滴滴的車鳴震耳欲聾,信號燈閃閃爍爍,遠方的巨大LED屏幕上流動展示着千奇百怪的商品。
就是這樣的感覺……喧囂的城市,空氣不清新卻是熟悉的味道……
行人穿梭,三兩成羣,正值三伏天,路過她身邊的人都穿着迷你裙,熱褲,小背心……多麼火辣的穿着,多麼惹眼的俊男靚女……
琉璃笑了,笑的淚如雨下……
好多的濃妝豔抹的“美人”好多緊腿褲增高鞋的“俊男”……
眼神下意識的尋找了一條街,但最終也沒有發現一個像寒澈那樣妖異天然的美男子,也沒有一個像任逸塵那般溫柔蠱惑人心的俊俏君子……
寒澈……任逸塵……哎……是一場夢嗎?
前方左拐,琉璃進了一個衚衕,再熟悉不過的衚衕,穿梭過這裡,再走一條街就到了她所在的高檔小區了,這條閉着眼睛都能摸回去的路,如今再來行走卻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琉璃低垂着頭,默默沉思。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突然涌出兩對人馬,一面男生穿着統一校服的學生,面色嚴禁,如臨大敵卻頑強不低頭的架勢,另一方明顯就是小混混的裝扮,吊兒郎當的緩緩上前,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上都紋龍刻鳳的畫着千奇百怪的鳥獸,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
他們將琉璃夾在中間,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一前一後的靠近,人人手中拎着木棍,鐵棒,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砸着手心。
“喂喂喂……”一時沒搞懂狀況,琉璃愕然的看着他們。
突然,眼前的畫面一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穿着一身運動休閒服快步的向她衝來,少年人面色幽冷,突然從褲兜中掏出一把匕首來,琉璃尖叫一聲,踉蹌後退:“搞……搞什麼啊?黑社會也沒這麼明目張膽火拼的呢……你,你們……”
少年人冷冷的笑着,手中持着匕首,猛的插入她的身體,血花飛濺……
“啊……”
牢獄之中,琉璃突然驚醒,掙扎着坐了起來,一身的冷汗緩緩流淌。
“原來這纔是個夢……”琉璃悽楚一笑,這不正是她穿越前的最後一幕嘛……
“你醒了?”一個渾厚純熟的嗓音在耳旁響起,琉璃尋聲望去,突然一怔,在鐵窗似的牢籠裡,一個貌似潘安的成熟型俊美男子正奇怪的看着她,用關心的口吻道:“身體還疼嗎?”
“你……”琉璃露出詫異的神色,視線上下打量的看着他,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氣質略偏冷傲,卻不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但!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成爲監下囚?
等等……監下囚?我……我這是在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