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一瞬就呆住了,那林棟樑也聽到腳步聲歪頭看向這邊。 他先是看向李冬青,也許是因爲之前見他的時候,身形還未曾有如此壯碩,他看了老半天才眼睛一亮,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蔑的瞟了眼呆滯的雅琪,嘴中悄聲呢喃道:“短命鬼~” 刷~雖說是悄聲,但這在這客廳裡總共就離這麼遠,其他三人都聽到了,李冬青當即拳頭緊攥要敲碎這老東西一嘴黃牙,卻被雅琪悄無聲息掐了一把,只能忍住。 而更令他詫異的,卻是魏忠賢,這個視女兒比生命還重要的男人,聽到這聲咒罵,竟只是臉色僵直,顫抖了一下,沒有還嘴,反而轉過頭,蒼白道:“雅琪,冬青,你們兩個去臥室裡玩吧,我們在談正事。” 雅琪緊咬嘴脣擔憂的看了眼父親,卻沒言語低頭要走,哪知李冬青一把拉住她的手,很假的打了個哈欠,大大咧咧走到前去坐到魏忠賢旁邊,雙眼無神的掃視一眼林棟樑,無賴道:“哎呀~還是這客廳的採景好,呵呵,坐到臥室都看不到夕陽美景呢。” “夕陽你媽!”林棟樑心中菲薄一句。 而魏忠賢則也詫異的看了李冬青眼,不知他要幹嘛,但也不好戳他面子,就什麼也沒說,任他坐着去了。 “林老闆~”他看向林棟樑,看錶情竟然有點祈求的味道。 “我知道這次貨源中途二次轉接是您手底下的供貨商拉來的貨,我們之前也的確有些過節,但我們都是做生意的,生意場上講究以和爲貴,還請你高擡貴手,放我們公司一馬啊。” 果然是老東西搞的鬼! 李冬青當即眼神中就閃過一縷戾氣,但一瞬就消失無痕。 “哎呦哎呦~魏老闆,這麼大一塊屎盆子,你可不能扣我頭上來啊~!”林棟樑聽完魏忠賢的請求,卻是酸着嘴打馬虎眼,道:“你們老魏家的生意向來與我們秦氏珠寶沒有往來吧?你說二次轉接貨物,是我們公司運的貨,你可有證據麼?再說了,您拉貨都不開單據的麼,不管中途轉幾次貨運,貨物都必須隨時檢測合格才能往公司拉,這點基本道理你做幾十年玉石生意,不會不懂吧?” 此言一出,魏忠賢臉色就更差了,他做了幾十年的玉石生意,不管貨源還是貨運公司,都是生意場上帝額老朋友了,因此對質檢方面,向來都是提貨的時候一次搞定,免得讓人家說自己不相信他。但哪想到這次從雲南運來的一大批貨,中途竟然莫名換了個名不見經傳的運輸公司,結果就搞成這樣,就算現在已經起訴了那運輸公司和這次拉貨的負責任,但沒有證據,也是於事無補。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是這個理。 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魏忠賢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沒法子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姓林的辯,只能繼續謙卑着臉色,柔聲道:“是,是,的確是我魏某人疏忽了,出了這事也全是我自己的責任,怨不得別人。但,林老闆,我魏忠賢今天把話就說白了,您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宏大、瑞昌幾家公司我都談妥了,他們的損失我自會全額賠付,但有幾家就是認死了要上法院,我知道他們跟你們秦氏珠寶有多年的合作關係,您能不能,幫小老弟說說情,我們私下解決,給小弟公司一條活路?” 聽到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李冬青算是全明白了,整件事都是姓林的在後面搗鬼,沒有其他。 但這林棟樑怎麼能認呢,他冷笑兩聲,色歷生茬的一拍桌子:“你放屁!” “繞來繞去,你特麼又繞到
勞資頭上來了,還把話說白,說白了你能怎樣?給臉還不要臉,告訴你,沒什麼好商量的,今天我來的目的剛纔早就跟你說清楚了,告訴你,要不是小楓哭着讓我給你和你女兒一條後路,就你這破了風的爛公司,五千萬的高價,勞資還不稀的收購呢!” 怒罵一聲,粗話連篇,林棟樑此刻心中十二分的爽快。 他本就是個心腸及其窄小的人,自上次魏忠賢帶着李冬青這小子挫了他的面,他就一直懷恨在心,更何況作爲秦楓的丈夫和前夫,他們關係本就水火不容呢?現如今整到這麼一大好機會,他可巴不得置魏忠賢於死地呢。他就想看着魏忠賢和那野種去外面要飯吃,別無他意! 而五千萬,聽起來多,畢竟有半個億!但跟就現在來看,與魏忠賢公司欠下的款來比,只能說夠堪堪還清。到頭來,他自己手上絕多不出一毛錢來。 “你特麼說話尊重點,睜大你狗眼看清楚,這裡是魏家的宅院,狗嘴噴糞去外面噴去!”拍桌而起,李冬青已經氣的牙癢癢了,因爲他看到雅琪都要哭了。 沒辦法,誰看到自己的父親受人欺負,心裡會好受呢?尤其是女孩子,從小到大的安全感都在這一瞬崩塌無疑了。 猛不丁冒出一聲,林棟樑也被嚇得抖動了一下,回過神後卻同樣站起罵道:“這特麼有你這個小癟三說話的分麼?上次的帳還沒好好跟你算呢!” 李冬青冷笑兩聲,毫不示弱道:“是啊,上次的帳真特麼沒算情呢,也不知是你那框子裡倆玻璃球,是誰大發善心給你留下的,你在這跟我裝蒜呢!” 兩人都是鍼芒麥刺,誰也不讓着誰,罵戰持續了老半天,眼看着李冬青真火竄動下,就要動手了! “夠了!”魏忠賢卻沒,猛地一拍桌子,同時推搡了李冬青一把。 兩人罵聲戛然而止,李冬青本還想罵,但他測眼卻看到一邊雅琪已經急哭了,只能悻悻的瞪他一眼,便跑過去安慰雅琪。 “哎~~”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談的餘地,魏忠賢妥協般嘆了口氣,從桌子底下拿出一份合同,從腰間鑰匙串揪下一顆印泥筒子,先簽完字,再沾好印泥,就要去摁,一邊道:“好了,林老闆,事已至此無需多言,合同我簽了,還請你善待我的員工,收購的五千萬款,希望今天晚上我就能收到到款信息。” 聽到這話,一旁被李冬青罵的火起的林棟樑卻頭猛一偏,得寸進尺道:“五千萬?什麼五千萬!一千萬,特麼多一分勞資都不要!” “什麼!”聽到這話頓時嚇得魏忠賢摁下去的手縮了回來,還好動作慢,只是蹭到點邊。 他雙眼睜得滾圓,額角青筋也暴露出來,儘量保持平緩道:“一千萬?林老闆,剛剛我們可是說的好好的五千萬的,你怎麼能中途變卦呢!” 李冬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無賴行徑激怒,脖子一梗就要上前,卻被雅琪緊緊拉住,邊哭邊道:“阿青,你別管了,唐叔叔不在,你真惹怒他,會出事情的!” 李冬青眉頭一挑,聽到這話不懼,反而更怒。卻聽那林棟樑道:“呵呵,一樣的道理,我有說五千萬麼?有,請拿出證據,呵呵,快籤!就這一千萬,再賣掉這套房和你那幾輛車,勉勉強強也夠還債了,呵呵,如果還不清就來我公司上班吧,去廁所保潔,一個月給你五千,夠誠意了?” “你…你!呃~~”魏忠賢已經氣急,這些天他已經被各種事情急的焦頭爛額,此時一激,竟是腦袋一暈,仰頭暈了過去,好在李冬青眼疾手快扶
了他一把。 “魏叔你怎麼了??要不要叫救護車啊?”李冬青一瞬也急了眼,倒不是他對魏忠賢多在乎,只是怕雅琪擔心父親擔心到心臟病發! 魏忠賢捂着胸口禁皺眉頭,閉住的眼睛顫抖了許久才睜開,裡面滿是滄桑之色。 他沒有回答,只是強自顫巍巍站了起來,深深看了眼姓林的,拇指一壓,在那合同上,畫了押。 “Good~”林棟樑見狀拽了句鄉土味極濃的英語,得意洋洋的看了眼眼前倆人,心裡已經想象到這父女倆被逼債逼到女娼男乞的份上,心中好不暢快! 伸出手,他就要去拿那合同。 “啪~”哪知手伸到一半,竟是直接被人扇了過去,巨大的力道和堅硬的皮膚,一瞬扇的他手背發青。 毫無疑問,正是李冬青。 “特麼的,你幹嘛!”林棟樑一瞬就怒了,一雙蝗蟲一樣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李冬青,心裡已經在想待會出去要不要找刀手弄死這個不識擡舉的泥娃娃。 李冬青卻是死死摁着合同,怒目看着林棟樑,咬牙切齒道:“姓林的,你是不是真要玩的這麼絕??” 林棟樑聞言心中鬱氣去了不少,十分得意的看着李冬青,道:“呵呵,小子,大人的世界,你還個太小,夠不着,差得遠呢!老子今天就要玩這麼絕,怎樣,你咬我啊?” 小人得志,林棟樑此刻是十分暢快,肆無忌憚,看的李冬青氣的是牙癢癢,下意識眼從他身上移開,眼睛卻不由捕捉到合同上的幾個字眼。 “秦氏珠寶公司,秦氏貿易珠寶分部烏魯木齊直轄企業……” “秦氏貿易!” 蹭~李冬青腦袋裡猛地一亮,與此同時,那抹讓對手膽寒熟悉的邪笑,浮於臉表。 “哼~”他不屑的瞪了眼林棟樑,卻是歪頭問魏忠賢道:“魏叔叔,這死胖子的公司總部,是不是在雲南?” 魏忠賢被搞的不明所以,但依舊點點頭:“你問這個幹嘛?” 李冬青卻沒有回答,他臉上的邪笑更甚了!只是掏出手機給秦遠離發了條短信。 “泥崽子,你幹嘛?別耽誤勞資時間,分分鐘幾百條你的狗命上下啊!”林棟樑還在叫囂,嘴間越來越輕蔑了。 李冬青卻是無視他的囂張,一手輕輕將合同拿起,旋即就盯着姓林的眼睛,左手一掏,竟然掏出個火機!蹭一聲,毫不猶豫的,竟是把那一千萬成交額的合同,給特麼點了! “靠,你幹嘛呢!” “住手!” 林棟樑和魏忠賢同時驚呼,但就他們倆小老頭,能追得上李冬青?這貨腰一低一個箭步衝到陽臺,手一鬆,緊跟而來的倆人只看到那合同在天空漫漫飄灑,燒成灰燼! “冬青小子,你特麼這是…”魏忠賢嚇壞了,那可是他的救命錢啊,當即差點忍不住罵李冬青一句。 林棟樑更是氣炸了肺,一手掏出鍍金手機,一手咋咋呼呼指着李冬青怒罵道:“好!幹得好,你小子等着,勞資今天讓你走不出這別墅區,還有姓魏的,你就特麼等着上法院吧,我…喂,嗯,是我,你…” “鈴鈴鈴~” 電話打到一半,李冬青的手機卻響了,這不由得引起其他幾人的注視。 只見李冬青淡笑着拿起手機,那上面來電顯示是雲南的號,林棟樑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不知爲何竟是心頭一顫,強烈的不詳預感涌上心頭,就連手機裡手下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了。 李冬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依舊淡然的笑,接通手機,溫和出聲。 “喂,秦堅叔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