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寒側過頭,冷冷地看向馮欣。如水的眸子晶瑩透明,嗓音清淺動人:
“張口‘狐狸精’,閉口‘’的。能說出這種檔次的話,也就註定了,你在哪部戲裡也當不了主角,最多是個炮灰!
你難道不清楚,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誹謗別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嗎?
另外,我奉勸你一句。喜歡一個男人,就自己去爭取。你這樣像個潑婦似的,到處樹立假想敵,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小劉在心中幾乎都要爲她鼓掌喝彩了,平時看趙冬寒客客氣氣,話不多的樣子。沒想到,懟起人來真不含糊啊!
正在此時,食堂門口一陣騷動,食堂裡有人也開始低聲議論着什麼。小劉的視線落在遠處,圓溜溜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趙冬寒背對着門口,所以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說完了想說的話,她將盤子收到托盤裡,站了起來。
下一秒,被楚徹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留下,該走的人不是你!”
旋即,提高聲線對馮欣說:
“我警告你,不要繼續污衊她,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無論她過去做過什麼,有沒有被人過,我都完全不介意。從今天起,她就是我楚徹的女朋友!”
這幾句話,幾乎周圍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坐在他旁邊的馮欣,頓時呆若木雞。
小劉如夢方醒,將視線收了回來,對楚徹挑起了大拇指。
在別人對趙冬寒有非議的時候,他居然當衆宣示了所有權,楚經理可真是個爺們!
趙冬寒暗自嘆息,她明白楚徹是在幫她出頭,維護她的面子。不過,他這樣一說,全公司的人都會誤會他們的關係。
這件麻煩事,她要如何擺脫纔好?
她不着痕跡地退後一步,將手臂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楚經理,你不必爲了我這樣說,你值得更好的……”
說完這句話,她端起了面前的托盤,轉身打算離開。
這樣被人當猴子看的感覺,實在不是一種愉快的體驗,她必須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想,剛一扭過頭,就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男人的胸膛像一堵牆似的堅硬無比,強烈的撞擊令趙冬寒的兩手一顫。
托盤應聲落地,裡面的菜湯撒了出來,迸濺了男人一身。
趙冬寒秀眉一皺,慌忙開口道歉:“對不……”
她擡起頭,等看清了男人的臉之後,立刻怔住了,再也發不出餘下的音節。
她撞上的人,竟然是……沐易臣。
只見他削薄的脣緊緊地抿着,整個臉上沒有一絲情緒。這個俊美華貴的男人,全身都籠罩着一層懾人的強大氣場。狹長的冷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眸色淡漠而平靜,看不出任何憤怒,抑或是驚訝的跡象。他內斂而沉穩,處變不驚。帶給人一種,哪怕山崩地裂於眼前,他也不會動一下眉毛的感覺。
沐易臣穿着一襲純白色的西裝,胸前的布料上,一片黃色油漬十分醒目。兩滴菜湯,順着輪廓清晰的側臉上流淌下來。
即便如此,也無損於他高高在上的矜貴氣質,他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不見半點狼狽與慌亂。
站在他身後的冷坤,趕緊從兜裡掏出手帕,雙手遞了過來。冷坤朝趙冬寒的方向瞄了一眼,目光中劃過一絲同情。
趙冬寒的兩片粉色脣瓣微微張開,久久未能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這個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食堂?
方纔楚徹說的話,他有沒有聽到?
趙冬寒側過頭,無比擔憂地睇了一眼楚徹。
這個小動作,立刻落進了沐易臣的眼裡,漆黑如墨的眸子危險地眯起,散發出駭人的寒涼。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當着他的面,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好死不死的,這男人剛剛還對她說了那些恬不知恥的話。
昨晚,對於她的表現,他心中十分滿意。
清晨,他從傭人口中得知,趙冬寒沒吃早餐,也沒讓冷坤送她。沐易臣心中納悶,就給她打了電話,想問問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結果,打了幾次她都沒接,只好給她發了個短信。結果等了半天,趙冬寒也沒回復。
他不由得有些擔心,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
於是,就讓周管家往趙氏打了個電話,得知她已經在公司了,才終於放下心來。
既然她平安無事地去上班了,那不接他電話就是故意的了?
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是不是他這兩天沒調教她,她便忘了規矩,恃寵而驕、得意忘形了?
不過不要緊,在他的行程安排中,會去趙氏繼續談合作的事。今天一整天,總有見面的機會。
他心中憋着一股火氣,暗自籌劃着,等見了面之後,該如何懲罰她,才能讓她記住教訓。
等他到了趙氏,就被趙凡絆住了手腳。趙凡非要帶他到處參觀,還打電話把趙夏暖給叫來了,說是讓他們一起吃午飯。
難道趙凡以爲,讓他和趙夏暖一起吃頓飯,或者故意撮合他們,就能改變他們的關係了?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他沒看上的人,就永遠沒有機會。
參觀途中,沐易臣碰巧遇到了趙冬寒。
想起趙冬寒無視他的電話,又看到她迴避的眼神,令他清楚地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他努力了這麼久,她對他的感情毫無變化。
這女人只看得到他表面上的冷淡,卻從不記得他對她的好。
她沒心沒肺、不知感激他也就算了,見到他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她竟沒有一點兒妒忌的表情!
他真有些懷疑,昨晚在牀上,瞠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意亂情迷地看着他的趙冬寒,和眼前淡然自若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這幾天和趙氏談合作,都是因爲對她的承諾。
努力了這麼久,她沒有絲毫鬆動,對他沒有多一分一毫的關注和在意。
更可惡的是,隨後她還扶着一個男人走了。兩個人竊竊私語,頭捱得那麼近,是想鬧哪樣?
沐易臣恨不得立即衝過去,將他們兩個拉開。
隱約聽到他們好像在說,一會兒要去員工食堂吃午飯。
面對着一桌山珍海味,他毫無胃口。
雖然他人坐在貴賓廳,但心早就被某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牽走了。
席間,趙凡不斷給他佈菜倒酒,十分殷勤。趙夏暖則坐在一旁,偶爾吐出幾個簡短地句子。
沐易臣只是略微坐了幾分鐘,就接到了趙冬寒的短信。
其實,他是個極容易哄的男人。見她字裡行間的態度還算端正,他陰鬱的情緒便一掃而光了。
他隨意尋了個藉口,走出了貴賓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