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時候起, 陶謙身後站了一個人。那人對他道:“喂……你身上臭死了,不會掉到垃圾箱裡去了吧。”那雙桃花眼的主人捏住鼻子,長長的黑髮梳到腦後。只見他臉憋得青紫, 似乎在忍耐極其難聞的味道。即便這樣, 卻仍是一副透着高傲邪惡的俊秀面孔,
陶謙不由得一愣, 疑惑的將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呃……這人長的還不錯, 就是脾氣太暴躁了,連狐狸孫二寶都比他脾氣好。又似乎比林哥多了點邪惡的氣質。可誰能告訴自己,這人是啥時候冒出來的?
“先生, 你確定是在跟我說話?”陶謙小心的詢問。
“不是你是誰,這裡有其他人麼?哼……四圈麻將沒打完就叫我出來接活, 三個老不死的東西。”那人似乎極爲生氣, 在原地狠狠的跺了跺腳。見陶謙依舊瞪着大圓眼睛奇怪的望着他看, 那人只好嘆了口氣,索性坐下來獨自生悶氣, 不再去理睬陶謙。
這可把陶謙急壞了,他心裡急道:你喝醉了可以,打麻將打輸也可以,被上司半夜叫出來工作可以,可你不能擾亂我的計劃啊。人家魔鬼看見你在這, 還怎麼跟我簽約啊。真是倒黴, 好不容易召喚了個魔鬼, 偏偏碰見了這麼個人。
“喂……”他小心的叫了一聲, 卻換來那人的怒目而視, 他只好把後面的話嚥進了肚。
“什麼事?”那人挑了挑眉,語氣不善的質問道。
陶謙翻了大大的一個白眼, “先生,您快去工作吧,萬一耽誤了,小心老總炒你魷魚。”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那人更加暴跳如雷:“炒我?三個臭老頭有那個膽子,每次還不是我出來應酬,他們倒是快活的很。沒事閒着就出餿主意,次次我遭殃,老子不幹了,哼。”
不幹?那可不成,好歹先離開這再不幹啊。陶謙連忙相勸道:“別一時生氣丟了您的鐵飯碗,大叔,您先消消氣。”
大叔?!
那人聽到這種稱呼後,難以置信的盯着陶謙看了半天,然後眯了眯眼。一瞬間,陶謙只覺得面前吹起一陣狂風,差點被吹得摔了一個跟頭。
哪裡來的風呢?他東倒西歪的晃了晃身子,穩住平衡後,擡起頭,卻禁不住抽了口氣。
一張超級放大的俊臉出現在面前,猛然嚇了他一跳。俊臉上圓溜溜的眼睛死盯着他看。雖然很勾魂,可也不能一直這樣看吧。陶謙忐忑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剛剛對我說什麼?”那人壓着聲音問道。
“我勸你別太……衝動,大叔。”威脅的感覺,令陶謙有些顫抖。
“大叔,你叫我大叔?”那人緩了一口氣,突然扯着嗓門道:“你眼睛瞎啦,我哪裡是大叔?見過這麼帥的大叔嘛?我還很這麼年輕好吧,那些老不死纔算吧。”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那人口中傳出,逼得陶謙不得不捂上耳朵。
本來就是大叔嘛,陶謙無奈的嘆了口氣。正在這時,那人突然幾步跨到陶謙面前,一把執起陶謙的手,將鼻子貼過來,開始順着胳膊向上嗅。
陶謙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暗罵了句神經。原來大叔不禁怪異,脾氣不好,還變態,有戀物癖……他氣急敗壞的想收回自己的手。手還沒來得及撤回來,那人卻擡起頭來,對他壓低聲音道:“真是不同尋常的體質。小鬼,你身邊有不乾淨的東西。”
不乾淨的東西?陶謙嚇了一跳,急忙縮回手,問道:“什麼東西跟着我?你怎麼知道。”
“鬼嘍,我熟悉這個味道。”那人邪氣一笑,雙眼彷彿洞察一切。
難道那魔鬼一直在跟着我,而我卻沒有發現。想到這裡,陶謙內心一驚,連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小心顫抖的問了句:“喂,你來了?來了就快點出來吧。”
那人奇怪的問:“叫誰?誰來了?這裡就咱倆。”
陶謙伸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輕聲對他說:“別吱聲,出了大事我幫不了你。”
“哦?”那人撓撓頭,似懂非懂的坐在一邊,興味盎然的看戲。
陶謙左瞧瞧,右瞧瞧,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任何詭異的東西。他索性又繞着十字路口奔走了好幾圈,卻也沒有發現魔鬼的身影。奇怪。陶謙回到原地癱坐在地上,鬱悶的撓腦袋。
那人好心的湊過來,笑嘻嘻的問:“找什麼呢?”
“就你說的那個東西,跟着我的魔鬼啊,我要跟他籤契約。”
聽到這裡,那人終於一副被打擊的樣子,對陶謙說道:“魔鬼可比鬼高級多了,不能相提並論,你懂麼?”
魔鬼是他家親戚麼?
“我說的那個是遊蕩的鬼怪,一直形影不離的跟着你。不過現在不在,所以鬼的氣味兒淡了很多。”大叔捂住鼻子:“你身上除了臭味兒,還有騷味兒。天,你都沾了些什麼東西啊。”
陶謙心想:怎麼可能好聞,你去翻翻垃圾箱試試看。可是,不乾淨的東西指的是什麼?
鬼?多了。吝嗇鬼,容娘,醫院的無名屍體,不都是鬼。
怪?騷味兒?陶謙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狐狸的模樣……
“早知道了,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嚇我一跳。”陶謙隨意的擺擺手。
大叔微微一挑眉,“有意思有意思。那東西比魔鬼更極端,你也能接受。”
“當然。”陶謙無所謂的攤手,臭狐狸有什麼可怕,自己和林森吃的他死死的。
那人點點頭,鬆了口氣,“既然你不怕鬼,那咱們開始簽約吧。”
“籤什麼約?”陶謙問。
“魔鬼契約啊,你不就是爲這個找來的麼?還有,以後不要撿壞掉的雞骨頭,很臭的,雖然我不會被薰死,但我也受不了啊。咱們開始吧,快點,一會好牌都被那幾個臭老頭都看去了。”
陶謙困惑的眨眨眼:“請問你是……”
“我就是魔鬼。”
那人微微一笑,拿出一個鐵盒來。陶謙定眼一瞧,正是方纔埋掉的小鐵盒,那鐵盒四周散發着極臭的味道,與自己在垃圾堆裡撿的那塊如出一轍。再看向那個拖着鐵盒的魔鬼,陶謙腦海中一片空白,咣噹一下坐在地上。
那人舉起手在他面前搖了搖,奇怪的問:“呃,咋沒魂了,你不是不怕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