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你!”陸涵的語氣不容置疑。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我爲陸涵毫無理由的信任而感動。
“首先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泄密,那時候你還沒進公司呢。”
“那也不能排除我的嫌疑啊。”
“我是給過你標書,但是拿回來後很多數據修改過,而對手公司知道我們最後的數據,所以泄露標書的另有其人。”
原來如此!我終於鬆了口氣。
“但是如果別人知道你替我隱瞞,那會影響你。”
“這事你知我知,你會去告訴別人嗎?即使真的會影響我,我也顧不得了。”
“我怎麼可能去說?”
“那不就得了?對了,林雲,你仔細回憶一下,我給你標書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或者之後有沒有人注意?”
我仔細回憶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最終還是很苦惱地說:“沒有。因爲你交給我的時候,囑咐我這份文件事關機密,所以我很小心。那天下午總裁去市裡開會,我怕放在辦公室不安全,還鎖進了抽屜裡。後來你打電話給我說標書要修改,我是直接送到你手上的,路上也沒碰到任何人。”
“你再仔細想想。”
我努力回憶着那天的情景,“還是沒有,自從合同事件以後,我做事一直都很小心。你拿給我的東西,我更加仔細。我保證這份標書沒有其他人見過,甚至沒人知道你曾經給過我。”
“看來問題不是出在這個環節上。”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我忍不住問。
“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不好隨便下定論。下午我也去監控室調過錄像,但是一無所獲,泄密者肯定不是從電梯出來的。”
也許因爲是晚上,我突然覺得一陣寒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你剛纔說以前也發生過,爲什麼以前不採取措施?”我提出心中的疑問。
“以前那次不像現在,可以說是泄密,也可以說是正常競爭,我們無法界定是否泄密,所以就拖了下來。現在回憶起來,那次不是巧合,應該也是有人暗中出賣了公司機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不自覺地站到了陸涵的陣營。
“林雲,你可不可以幫我?”
陸涵如此維護我,我豈有不幫之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電話那頭,陸涵輕笑起來,“真的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我一時語塞,感到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
陸涵不再開玩笑,“我不要你做什麼,我經常出差,公司這邊你幫我盯着點,好嗎?”
我答應了陸涵,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陸總,你說總裁會不會懷疑你?”
陸涵溫柔地問道:“你在替我擔心嗎?”
我沒有否認,“不知道爲什麼,我認爲絕對不會是你,就像你認爲絕對不會是我一樣。我沒有理由來論證我這個結論,但是我百分百確信。但是,我不知道總裁是怎麼想的。”
“放心吧,他很清楚不可能是我。”陸涵的語氣非常堅定,給我一種安定的力量。
“可是知道標書內容的就那麼幾個人而已。”我擔憂地說。
“傻瓜,你以爲只有知道的纔有可能嗎?每個人都有嫌疑,只是嫌疑大小而已。”
我沉重地嘆了口氣,希望儘快找出這個泄密者。
標書泄密的消息很快在公司流傳開來。如果調查一下就會發現,除了薪水、職位外,最能引起員工興趣的就是八卦。以前我很看不起八卦的人,進入公司一段時間後才知道,一個人對什麼都不八卦,很難和同事打成一片。所以,必須經常和別人聊聊吃穿,聊聊最新的娛樂新聞,以及公司裡的領導和同事,才能打入別人的圈子,否則就會給別人太一本正經的感覺,誰都不待見自己。八卦,其實是職場中人與人交往不可或缺的手段。
從泄密事件之後,吃飯、聊天的時候我都留了心,希望能從同事的對話裡找到蛛絲馬跡。
“林雲,總裁在嗎?”
我正在努力分析誰是泄密者,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我擡起頭來,是侯文林。
“總裁出差去了。”我如實相告。
“哦,我有份報告要給他。”
“好的,我幫您轉交給總裁吧。”我客氣地說。
“總裁交代有些報告不能給你過目,我自己進去吧。”
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羞辱、難堪、氣憤、傷心各種情緒匯聚而來。我以爲唐弈對我有比別人更多的信任,我以爲我會和其他人不一樣。太多太多的以爲,原來只是自以爲是。呵,真是諷刺!這種挫敗的感覺霎時吞沒了我。即使不信任我,也不需要如此直白啊!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唐弈不相信我。
曾經我問他既然有分公司貪污事件,爲何不派人暗中調查,他溫和地笑笑,跟我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現在他就是這麼給我詮釋的,真是太可笑了。我笑着,淚卻流了出來。到這時,我纔可悲地發現,原來我對他不是下屬對領導那麼簡單。我做了那麼多事情,只是爲了讓他相信我,可是他卻用行動告訴我——他不相信我。
“林雲,總裁回來了嗎?”來者是陸涵,看見我的樣子,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搖搖頭,希望他儘快離開,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狼狽。
陸涵卻走近我,仔細地看了看我。我頓時有種無所遁形的難堪,我別過頭,不去看他,生怕一個控制不住,眼淚再次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