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通知來得比錢倉一預計的時間要早。
整個《僥倖2》的電影項目早已經啓動,當程星淵正在爲杜洪宣這一角色努力的時候,道具組已經開始製作電影需要的相關道具,鬼鎮的建設也已經在進行當中。
電影已經按照劇本的地點分類而重新安排,爭取後期不再進行更改。
根據劇組的要求,錢倉一現在需要去西開大學錄幾場戲,雖然鏡頭不多,但是杜洪宣都有出現,而且是正臉。這幾場戲皮影戲必須要參加,她是重點。
程星淵的經紀人早已經爲錢倉一安排好路線,今天正是出發的日子。
西開大學是一所全國有名的綜合性大學,佔地面積5000餘畝,擁有8公里湖岸線。校內綠樹成蔭,風景優美,是當地著名的旅遊景點。
“大學場景,給我的劇本中也有,應該屬於穿插的回憶,因爲場景比較好拍,所以提前將這部分給拍好。”錢倉一站在西開大學的校門口,他沒有立即與劇組匯合,他打算先逛逛西開大學,先熟悉場地。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拍攝過程出現意外,導致逃跑的時候無法迅速確定逃跑路線,他扮演的角色程星淵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只不過程星淵提前熟悉環境的目的不是爲了讓自己能夠更迅速的逃跑,他的目的是讓自己感受學生時代的氛圍,以便在接下來的拍攝過程中能夠儘快入戲。
湖邊的桂花香味輕輕飄入鼻中。
鷹眼與皮影戲兩人正走在西開大學的落桂湖邊,湖風輕撫兩人的面頰,爲了不引起西開大學的學生騷動,兩人都有喬裝打扮。
“他們會來嗎?”皮影戲輕聲問鷹眼。
“未必能夠遇到一個團隊的演員,不過我相信一定能夠遇到參演這部電影的演員。”鷹眼轉頭看着湖面,微風撫過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西開大學的學生與前來遊玩的市民從兩人身邊走過。
忽然,一身穿白色休閒外套的男子停在兩人前方。
“真巧。”錢倉一對兩人說道,“換個地方聊?”他看了一眼周圍的行人。
西開大學不遠處的酒店,三人坐在豪華包廂當中,墊着白布的圓桌上已經擺滿酒店的招牌菜。
“我叫程星淵。”錢倉一自我介紹,同時伸出右手。他沒有報出自己的代號,因爲目前還沒有必要。
無論是現實生活還是電影中,隔牆有耳的情況經常會出現,除非一定要用代號才能夠將事情說清楚,否則錢倉一會盡量使用自己扮演的角色名。
“陶真如。”皮影戲握手點頭的同時也念出自己的角色名。錢倉一知道陶真如這個名字,程星淵也知道,但是陶真如並非囂張跋扈之人,即使對方認識她,第一次見面她依然會進行自我介紹,這對陶真如而言是基本禮儀。
“我叫葛新,陶真如的私人保鏢。”鷹眼向錢倉一伸出右手。
“你好。”錢倉一同樣伸出右手。
簡單介紹過後,錢倉一直接進入正題,“有見到其餘人嗎?”他問。
皮影戲搖頭,“別的演員也沒有見到。”她壓低聲音回答。
“等時機合適自然會見到,目前來看,我們還沒有到匯合的時候。”鷹眼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錢倉一右手輕輕敲了下桌子,“我們先交換手機號碼和社交賬號,之後再聯繫。”
……
當晚,錢倉一與皮影戲等人全部在劇組匯合,明天他們需要早起,爭取按照完成第一天的拍攝計劃。
桂樹邊,已經化妝完畢的皮影戲右手扶着桂樹,雙眼眺望湖面,臉上心事重重。她身邊不遠處的地方站着一名英氣俊朗的青年男性,這人正是《僥倖2》的男主角,名字叫做賀健,一線影星,他扮演的角色名字叫做計平安。
留着長髮的攝影助理手拿場記板放在鏡頭前。
場記板上寫有電影名、卷號、詳細的場景、幾號攝影機、拍攝日期、導演名字等等,一切都寫得非常清楚明白。
“第1場第1條,開始!”隨後,場記板打板的聲音響起。
攝影助理將場記板拿開之後,賀健開始向皮影戲的方向走,速度不緊不慢,同時拍攝賀健的鏡頭跟隨賀健移動。
賀健左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自制的桂花書籤,等他走近之後,皮影戲緩緩轉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賀健,恰好這時一陣湖風吹來,將皮影戲的頭髮吹起,遮擋住半張臉,非但沒有影響她的氣質,反而增添了少許神秘氣息。
對準兩名主演的鏡頭迅速拉近,對準兩人的臉。
“平安,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皮影戲念出屬於她的臺詞,同時她的目光也聚焦在賀健左手的桂花書籤上。
“一個小玩意。”賀健左手伸出。
“給我看看。”皮影戲伸出右手將桂花書籤拿到手中,接着將手中的桂花書籤舉高,此時一個攝影機正從斜上方對準皮影戲手中的桂花書籤,同時也將皮影戲盯着桂花書籤的正臉拍下。
“喜歡嗎?喜歡就送給你。”賀健繼續念自己的臺詞,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一種故意放輕鬆的感覺,而賀健正是要營造出這種感覺。
遠處統籌一切的導演宣佈這一條結束,隨後場記板倒着移到鏡頭中。
聽到導演的聲音,賀健與皮影戲都鬆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眼,但是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才僅僅只是開始。
劇本寫好之後並非一成不變,導演會根據實際效果進行調整,西開大學的戲,主要吸引的對象是青少年,因此並非無關緊要,爲了讓這部分劇情能夠達到想象中的效果,導演王清芬臨時爲兩人多加了十幾個不同的劇情,等後期剪輯的時候再挑選最合適的片段。
太陽從東邊移動到頭頂,又從頭頂移動到西邊。
每拍攝幾場,賀健與皮影戲都要補妝,晚飯時間,他們終於有一個較長的休息時間,休息過後會繼續拍攝晚上的戲份。
西開大學的夜景也很美。
這段時間中,錢倉一扮演的杜洪宣也有幾個鏡頭,不過只有寥寥幾個,沒有太多。其中有一個鏡頭需要他站在桂樹後面看着賀健與皮影戲兩人,同時他按住桂樹的手需要用力抓住桂樹的樹皮,以此來表現杜洪宣的憤怒。
……
當《僥倖2》從西開大學開機的時候,垣臨鎮中的鬼鎮正在建設當中。
爲了讓建設進度跟上影片的進度,負責修建的工人正在連夜趕工,青石巷中,白熾燈正掛在牆壁上上方的竹竿上。
雖說不需要真正建造一個小鎮,但是一些關鍵場景依然需要實景作爲基石,否則即使能夠添加後期特效也達不到想要的效果,更何況,特效也要燒錢。
“大柱,我去旁邊解個小手。”一名中年男子對身旁的工友說道。
“嗯。”名爲大柱的男子點頭說道:“你去吧。”
中年男子向陰暗的草叢走去,他走到草叢邊,先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紅色包裝的廉價煙,左手抽出一根菸點燃,他抽了一口之後吐出一陣煙,同時右手已經解開褲子。
男子尿到一半,忽然聽到草叢中有什麼東西發出響聲,聽到響聲後,男子屏住呼吸,同時形成拋物線的尿橋也中斷。
一隻灰老鼠從草叢中鑽出,迅速跑向另一個草叢。
“嚇死老子了,原來是隻老鼠。”男子心中鬆了口氣,他吐出口中的香菸,接着右腳踩住香菸頭,將香菸熄滅,隨後,他專心尿尿,幾秒鐘後,他“嘖”了一聲,將褲子提起。
正當男子準備往回走的時候,他瞥見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不遠處,這名女子正背對着他,男子只能憑藉微弱的月光看見女子一頭秀麗的長髮。
“妹子,大晚上在這裡幹啥?”男子走了過去,他看見女子曼妙的身材之後,下體微微一硬,以示敬意。
白衣女子沒有回話,依然站在原地不動。
“妹子,你倒是說個話啊,哥又不是壞人。你是鎮子裡的人不?”男子繼續向前走,現在他的眼中只有白衣女子。
難道今天晚上能夠好好爽爽?
男子心中浮現出這一念頭,他走進之後,發現白衣女子的腹部微微凸起,似乎已有幾個月的身孕。
“妹子,你是懷孕了還是肚子大啊?”男子剛問出這一問題,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傻。
胖的人絕對不會只胖肚子部分,無論女子相貌如何,光憑背影便能夠讓男子轉身,男子見過孕婦,他知道女子並不是因爲胖肚子纔會凸起。
知道女子懷孕之後,男子心中頓時沒了淫念,“你家在哪?要不先在工地待着,等會散工之後我送你回去。”此時男子已經走到女子身後。
周圍一片寂靜,甚至吱吱的聲音都聽不到,不過男子此時的注意力全都在白衣女子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嗚嗚嗚,我的孩子,生不下來。”女子的聲音傳出,清甜動人,聽在耳中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妹子別哭,孩子生不下來去醫院啊,現在醫療技術發達,只要不是絕症,基本都能夠治好,再說,你待在這就能將孩子生下來?”男子有些不解,同時他的右手搭在女子的左肩上。
吱吱吱!
一羣灰老鼠從綠色的草叢中竄出,然後迅速散開。
男子被突然出現的老鼠嚇了一跳,不過他的手並沒有從女子肩膀移開。
“我的孩子要生了,幫幫我。”女子再次開口說話。
“要生了?”男子眉頭緊皺,“這附近可沒有醫院。”
“幫幫我,我的孩子……”女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怎麼幫你?我又不會接生?”男子說話的同時一把將女子的頭轉了過來,接着他雙眼圓睜,身體僵硬,他的眼前,是女子的臉,一張沒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臉。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女子再次出聲,只是她的臉並沒有動。
此時,男子終於知道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竟然是從女子的肚子傳出。
眼前的一切差點將男子的魂嚇掉,他鬆開右手,一邊喊一邊轉身逃跑,可是他沒跑幾步便摔倒在地,他轉身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腳竟然被臍帶給綁住。情急之下,男子拿出手中的打火機灼燒臍帶,可是卻沒有任何作用。
“啊!啊!快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我!”男子意識到自己生命堪憂,他對着工地燈光的方向大聲喊叫。他喊叫的同時,正被臍帶拖到無面女身前。
面對死亡的威脅,男子擡起未被臍帶綁住的腳,“滾啊!”口中怒罵的同時,男子一腳踹在無面女身上,可是無面女紋絲不動,下一秒,男子竟然被臍帶拖入無面女的肚子當中。
清冷的月光下,無面女挺着與身材完全不符的肚子向草叢深處走去。
正在趕工的大柱好像聽到了喊叫聲,他擡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什麼東西都沒有看見。
“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大柱停下手中的活,他仔細傾聽,發現的確有聲音從草叢方向傳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接着拿出手電筒向草叢走去,“阿斌,是你嗎?”他口中喊着男子的名字。
“怎麼了?”其餘的工友探出頭問大柱。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我過去看看,馬上就回。”大柱回了一句,繼續向前走。
大柱一邊向前走一邊尋找,忽然,他的右腳猜到了一個硬物,他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廉價的紫色打火機,大柱見過這個打火機,是阿斌的打火機,工地周邊並沒有打火機買,只能去鎮上買,他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阿斌?”大柱繼續向前走,直到走到草叢深處,接着,他看見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站在不遠處。
大柱將手電筒的光亮對準女子,“你是誰?”大柱語氣嚴肅。
女子緩緩回過頭,下一秒,大柱看見了女子的臉,他發現女子竟然長着和阿斌一模一樣的臉。
“救……我……”兩個帶有雜音的字傳到大柱耳中。
這是阿斌的聲音!
大柱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阿斌?”大柱一邊後退一邊問。
“救救我……”阿斌的聲音再次傳入大柱的耳中。
見到這一幕,聽到這一局,大柱哪敢停留,連忙轉身逃跑,“鬼啊!”他跑了兩步,整個人摔倒在地,大柱感覺自己的腳被什麼東西綁住,他用手電筒的光亮去照,驚訝地發現幫助自己腳的東西是嬰兒的臍帶。
沒等他有動作,臍帶迅速將他拉向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