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敲打窗戶,配合呼嘯的風聲和冰冷的溫度,反倒更讓人珍惜被窩的溫暖。千江月拉了拉被子,將肩膀蓋住,接着,他睜開眼,夢中的景象和情節在腦海中浮現,真實而又虛幻,但其中的刺激與驚駭,卻體會得真真切切,像是親身經歷一般。
“又是這些夢。”他閉上眼,等了兩秒,從牀上坐起,接着伸手拿起牀頭櫃上的外套,穿在身上,“還是和之前一樣先記下來,如果以後有當作家的想法,說不定這些靈感還用得到。”他起牀後,將褲子穿好,然後坐在書桌前,將深藍色的筆記本翻到中間位置,開始寫了起來。
由於剛從夢中甦醒,記憶比較清晰,他奮筆疾書,一連寫了半個小時才鬆筆。
“呼……”他舉起筆記本,視線在較爲工整的字跡上掃過,雖然許多句子的措辭都不嚴謹,甚至還有一些錯別字,但是不影響閱讀,而且,停下來修改反而會影響思緒的連續性,“還是改一改比較好,免得後面自己都看不懂。接着,他繼續趴在書桌上,修改文章。
敲門聲傳來,接着是門鎖轉動的聲音。
千江月沒有理會,繼續修改。
“小齡,該吃早餐了哦。”慵懶的女聲從後方傳來。
千江月轉頭看着門口,一名留着黑色長髮的漂亮女子正探頭看着門內,“我馬上去,紅豆姐。”
“你又在記那些夢了?”唐紅豆將門完全打開,走進房間。
“嗯。”千江月應了一聲,依然沉浸在眼前的文字中。
唐紅豆走到千江月身邊,低頭看着這名剛滿12歲的少年,眼中滿是愛憐,她伸出右手,輕撫千江月的頭髮,只是這樣,便感覺心滿意足。她的視線瞟向筆尖處,忽然,視線被文章的內容所吸引。
“姐姐又在你的夢裡扮演什麼角色?女鬼還是摩托車騎手?嗯?”說着說着,她的視線停住不動,“第七聯繫”這四個字,像是強力的磁石一般,將她的視線牢牢定格在紙上。
“可以了,先吃飯吧。”她催促一句,聲音比之前緊張。
“嗯。”千江月點點頭,但沒有動。
“好了好了。”唐紅豆伸手抓住千江月右手的簽字筆,將筆從後者手中抽出。
千江月有些意外,擡頭看着唐紅豆,問道:“怎麼了?紅豆姐,難道有什麼要緊的事?”
“你現在還在長身體,不吃早餐的話以後長不高哦。”唐紅豆說着,右手搭在千江月的手臂處,微微用力,將後者從椅子上拉下,接着,她站在千江月身後,雙手放在後者肩膀上,朝門外推去。
“等等,筆蓋還沒蓋上。”千江月喊了一句。
“沒事,之後再蓋。”唐紅豆敷衍一句,在離開房間的時候,回頭看了筆記本一眼,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擔憂。
兩人來到廚房,此時,廚房的餐桌上已經坐着四人。
千江月坐在空位上,面前已經擺上一份麪條,麪條上的荷包蛋散發着淡淡的香味,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小齡,今天睡懶覺啦?”坐在輪椅上的江星樓看着千江月,輕聲問道。
“燙燙燙。”坐在江星樓身旁的常遠連忙移開嘴。常遠沒有雙手,日常起居都需要其他人幫忙,此時,江星樓正在喂常遠吃早餐。
“恐怕還是在記夢。”常遠右側的中年男子輕聲說了一句,只是他眼睛處戴着黑色的布帶,似乎雙目無法視物,他的名字叫做陶默,雙目失明。
“嗯。”千江月點點頭。
“你的夢挺可怕的,裡面的壞人都是我們,我怕有一天你會當真。”陶默右側,一名身高一米二的男孩開口,雖然聲音稚嫩,但是語氣卻和大人一樣,十分成熟,實際上他的年齡確實不是小孩,而是一名成年人,名字叫做榮田。
千江月搖搖頭,對榮田的警告不以爲意,“怎麼會,夢是夢,現實是現實,我怎麼會將夢當成現實。”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少做一點這些稀奇古怪的夢。”榮田又說了一句。
“小田田你在說什麼?人怎麼可能控制自己做什麼夢?”江星樓調侃一句,也算是幫千江月解圍。
“不要叫我小田田!”榮田翻了個白眼。
“江叔叔說的沒錯,我怎麼可能控制自己的夢。”千江月附和一句。
江星樓聽到之後,瞥了一眼千江月,然後用非常輕的聲音提醒一句:“是哥哥。”
“……哥哥。”千江月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
江星樓十分滿意,不過手上的動作再次變形。
“江叔叔,別往我眼睛裡面送麪條。”常遠吐槽一句,連忙移開頭。
“呵呵呵,大清早就這麼熱鬧?”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從門外走了進來。
唐紅豆見到老者進來,開口說道:“林醫生早。”
“林伯伯。”千江月也轉頭問候一聲。
林臣走到千江月身後,輕輕摸了摸千江月的頭,“讓我看看,幾天沒見我們的小齡又長高了不少。”
“這也能看出來?”千江月反問一句。
林臣呵呵一笑,“你們先吃,我還有事。”說完,他轉身朝客廳走去。這時,唐紅豆跟了上去,輕聲在林臣耳邊說了幾句。這一幕被江星樓和常遠看見,都不約而同將注意力放在唐紅豆身上,而陶默則專心側耳傾聽。林臣回頭看了一眼千江月,眼中的慈祥頓時變得嚴肅,接着,他快步朝屋外走去。唐紅豆緊跟在他身後。
“嗯……”千江月猶豫了兩秒,“……好吧,反正你們也沒有出場,直接和你們說也沒關係。”接着,他開始回憶夢境和筆記的內容,然後以“雨聲”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