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倉一所指的事情自然是之前遇到的奇特現象。
當黑夜降臨之時,詭異的綠色旋風也會如期而至。
即使是躲藏在屋內,依然會被找到,只有圍繞某一個點不停轉圈才能避免死亡。
忽如其來的危險以及莫名其妙的解決辦法。
正是這些,才讓錢倉一沒有將重心放在探索方面。
“這些可以稍後再說,小太呢?”千江月平伸出右手,示意錢倉一停下。
“我上次見到他是在那邊的樹林,如果沒有找到,那就應該在地獄商店。”錢倉一指了指樹林的方向。
千江月向着錢倉一所指的方向徑直走去,他的步速非常快。
其餘三人跟上。
鹹蛋黃與皮影戲的黑貓也急忙跟上。
千江月在小樹林外轉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小太。
在千江月打算進去的時候,鹹蛋黃“汪”了起來。
“裡面有毒,不過毒性範圍似乎只在下半身,我沒有準確測量過。”錢倉一開口解釋。
“你這裡看來也不安全。”鷹眼瞥了一眼。
千江月彎腰用右手將熊貓提起,接着扔到身後。
同時,黑貓助跑兩步爬上皮影戲的肩膀。
“你留在這裡看着它。”錢倉一看着鹹蛋黃,同時指着半癱在地上懶得動彈的熊貓。
四人進入樹林逛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小太,但是發現了之前錢倉一探索過的洞穴。
“裡面挺危險的。”錢倉一舔了舔嘴脣。
“藍刺果?”鷹眼從樹上摘下果實。
“嗯,可以充飢,但是吃完後會醉。”錢倉一轉過身說道。
“廣泛生長在勞亞古陸。這地方是勞亞古陸嗎?”皮影戲低頭想了想,“我記得勞亞古陸是根據板塊構造理論推測出來的一塊位於北方的古大陸。”
聽到皮影戲的話,黑貓“喵”了一聲,昂首挺胸,似乎非常得意。
“不清楚。”鷹眼搖頭,“我讓瀑布看看周圍。”說完,他拍拍手。
站在鷹眼肩頭的白頭鷹左右看了一眼,隨後展開雙翅飛向天際,可是飛了纔不到二十米,瀑布彷彿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物,馬上轉頭向鷹眼所在的方向飛來。
在降落的時候,瀑布像是虛脫了一樣,直接摔了下來。
鷹眼接住,“看來這是禁飛區。”他說了一句。
“小太應該不會在山洞裡,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錢倉一說。
雖然這裡是他的世界,但並不屬於他,他自己也只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而已。
回到樹林入口,錢倉一指着遠方,那是地獄商店所在的地方,“在那裡,有些遠。”
“對了,你們的寵物都叫什麼名字?我的叫黑角。”皮影戲指了指肩頭的黑貓。
“瀑布。”鷹眼將白頭鷹放在地上。
“鹹蛋黃。”錢倉一說,“它也交給你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白頭鷹。
鹹蛋黃搖了搖尾巴,“汪”了兩聲。
“啊……”千江月臉上露出冥思苦想的神色,“就叫他雙色宅好了。”
雙色宅是什麼鬼?另外,就叫……剛取的嗎?
錢倉一心想,同時多看了一眼還在慢慢翻身的熊貓。
是挺像的。
他在心中說。
一行人沿着樹林的反方向前進,翠綠的草逐漸變得枯黃。
錢倉一將再一次經歷幾天前見過的景象,只是這次不同,他並非隔着屏幕,而是真人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
在緊張而沉默的氣氛中,四人終於來到地獄商店門口,一艘恐怖的黑色大船。
在踏上甲板的瞬間,熟悉的聲音傳入錢倉一耳中。
“新的顧客?不錯,你終於能讀懂我的心思了。”小太站在僵硬如木偶的船員身旁,雙眼的綠色火焰不停跳動。
“是他?”千江月問。
“嗯。”錢倉一點頭。
“我問你個事。”千江月走上前。
“讓我瞧瞧。原來是行走於深淵邊緣的人,你只要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小太的聲音忽然變得特別悠長,隨後迴歸正常,“你有什麼想問的?”
“我……”千江月剛開口就被打斷。
“不管你問什麼,我都不會告訴你,好了,下一位。”小太擺擺手。
見到這一幕,錢倉一強忍着沒有笑出聲。
千江月深吸了一口氣,“我來買特殊道具。”
“喔?”小太的頭前傾,“歡迎歡迎!”說完,他進入船艙,千江月緊隨其後。
在小太與千江月進入船艙之後,鷹眼開口,“很奇怪。”
“什麼地方?”錢倉一問。
他當然知道很奇怪,從見到小太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問題是,哪裡奇怪?如果這一地方奇怪,那正常情況應該如何?
需要對比才能知道差別。
“我們也是客人,他爲什麼不招呼我們呢?”鷹眼雙眼盯着船艙入口囧囧有神。
錢倉一低頭看着地板,一陣無言。
鷹眼招呼皮影戲進入船艙。
錢倉一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將目光放在了船員身上。
鐵青的臉龐沒有一絲一毫生命的氣息,破爛的衣服像是隨意掛在身上,扭曲的肢體擺着人類根本無法做出的詭異動作。
恍惚間,錢倉一發現自己看到船員動了。
他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看見的那一幕,準確來說是不確定。
將此時的畫面與記憶中的畫面對比時,錢倉一發現自己無法確定前方的船員究竟有沒有移動肢體。
寒意如毒蛇一般咬住他的腳踝。
不知爲何,錢倉一的心中萌生出了退出真人模式的想法,他想了兩秒,決定遵循內心的直覺。
退出之後,一切都緩解了許多。
一條消息出現在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電影片段,片段的標題處寫着‘《角落》後續’四個字。
錢倉一按了下播放鍵。
高聳入雲的公寓出現在屏幕上,正是全雲公寓。
視角圍繞着全雲公寓轉了一圈之後急轉直下,來到新的全雲公寓前。
不同的城市,全新的公寓。
一家賭場門口,人來人往。
錢倉一一眼就在人羣中找到了自己。
電影中的自己眼中帶着深深的憂愁,像是被無數煩心事纏着。
隨後,視角跟隨電影中的錢倉一開始移動,同時,一系列信息出現在電影的右側,上面寫的內容全部是某個人的信息。
鏡頭搖晃了兩下之後,鎖定了一個雙眼目不轉睛看着賭桌的中年男子。
這名男子頭髮凌亂,鬍鬚已經好幾天沒刮。
緊接着,錢倉一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喇叭中傳出。
“成功了嗎?一步一步將人誘入深淵的感覺,有些奇妙,所謂的一步錯步步錯,說的可能就是我這種情況。”
電影片段中的錢倉一走到那名男子身後,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男子不耐煩地轉頭,在看見錢倉一的瞬間,男子臉上迅速堆起了笑容。
二人走到僻靜處。
“我好不容易幫你弄到的,簽了它,你就可以隨便借錢了,現在小貸這麼發達,以你的條件擼三十個絕對沒問題。”電影中的錢倉一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合同。
“真的嗎?”男子下意識地問。
“童叟無欺。”錢倉一將紙筆遞給男子。
男子看了幾秒,隨即簽下合同。
這份合同與之前全雲公寓同演員簽訂的合同並不一樣,這是明面合同,即使男子重新找到並且撕毀,合同上的條約一樣會生效。
在簽下合同之後,錢倉一從公文包中拿出一疊紅色的鈔票,“今天隨便爽,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電影中的錢倉一轉身離開。
同時,右側開始浮現男子之前的經歷。
有房有車有家室,原本的成功人士逐漸沉迷於‘劣習’,到最後,完全脫不了身。
每個鏡頭對應一種狀態,而在鏡頭難以察覺的角落,錢倉一發現自己的臉從陰影慢慢浮現,像是一切的幕後黑手。
場景再次轉換。